“捉到就行了。”他叫着她,“走,回去了。”
“不行!”她拒绝道,“才六只,太少了。连北斗七星都算不上。”
“那你要捉多少只才肯回去?”他无奈地看着她。
“起码要二十只嘛。”她望着草丛里的萤火虫,眼睛微微发亮,“这样它们飞起来,才会像漫天星空。”
望着她的侧脸,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说道:“那行,我帮你捉,捉够了你就走。”说完,他撸起袖子,就在草丛里忙活了起来。
来了个高手,萤火虫们一阵鸡飞狗跳,四处躲避,但还是被李颢捉了不少。他每捉一只,就交给任苒。任苒小心地把萤火虫捧在手心里,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有多少只了?”李颢对着任苒问道。
“应该有二十八只了。”任苒兴奋地说道。
“够了吗?”他问。
“够了,够了。”任苒连连点头。
“那可以回去了。”他又问。
“嗯,嗯。”任苒微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他伸手要来帮她拿萤火虫。
“不用了。”她把手往旁边避开,说道,“换来换去的,一会儿不小心跑掉了。”
“那好吧。”他笑了笑,侧过身,把路让出来,说道,“你走前面,我断后。”
“好。”任苒捧着萤火虫沿着石阶往上走去。
这石阶在客栈后面,平时就翠姐打扫清洁会来这里,因而,走得人比较少,上面长了不少的青苔。而任苒此时心情急切,走得有点快,踩到了青苔,脚下一滑,然后就摔了。
“啊——”她惊呼了一声,随即向后面仰去。
“小心。”李颢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她的腰托住。
她站稳,定了定心神,这才惊魂未定地对着李颢说道:“谢谢。”
他看着她人都要摔倒了,还护着萤火虫,一点儿没松手,笑了笑,说道:“这萤火虫就这么重要?”
她乐呵呵地笑了笑:“对啊!这可是我的少女梦!”
此时,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感觉到她的腰肢柔韧而细滑。他突然想起下午看见她弯着腰整理床时的那一幕,当时他就想,握着这腰会是什么感觉?现在真的握住了,他感觉,真的很美妙。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我牵着你上去吧,免得你一会儿又滑倒了。”
她点头一笑:“好啊,谢谢李警官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小心地拉着她,拾阶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颢喝了酒的缘故,任苒觉得他的手掌特别的烫,烫得灼人。她感觉那股热量从被他握住的地方,慢慢地蔓延开来,仿佛她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她不禁仰头望着他。他个子很高,身形很挺拔,配上他那张好看的脸,还有他那样的家世,这种男人,完全称得上是完美吧?他的手也特别地有力,任苒似乎能够透过他手掌的力道,想像出他身上肌肉的贲张……
哎呀,想什么呢?她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赶紧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道,人家只是好心帮忙,不要乱想。她努力让自己走回了正道。
两人接下来都没说话,踏着洒满月光的石阶,走了回去。
李颢回身锁铁门,任苒跑回了屋子,把萤火虫放在了小茶桌上。此时,萤火虫们全收起了小灯笼,在桌子上爬动着,完全没有了在暗夜里跳舞时的美丽。
李颢进了屋,把通往露台的门也锁上,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丑啊?”他一脸嫌弃。
“萤火虫是这样的啊。”任苒笑了起来,“它们只有在黑夜里飞舞时,萤光闪烁,才会漂亮。”
“那是不是要关了灯它们才会亮?”李颢问道。
“应该是的。”说着,任苒把李颢往浴室推去,“你先去洗漱,完了我们把灯关掉,然后萤火虫们就可以飞起来,我们屋子里就会有漫天星光了。”想到这里,任苒就感觉自己好兴奋。
“好。”李颢拿出自己的睡衣,说道,“我进了浴室你就可以关灯,我一会出来不用开灯的。”
“好,好,好。”任苒在他身后答应道。
李颢刚进了浴室,就听到外面“啪啪”几声,任苒果然迫不及待地把灯都关了。他笑了笑,然后刷牙、洗脸、冲澡。他关了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感觉屋内一片漆黑,伸手都看不到五指。他在原地站了站,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光线,才慢慢能够视物。
他看见,任苒坐在床上,两脚曲起,双手支在膝盖上,托着腮,望着放萤火虫的小茶桌,静默着,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像一般。
他轻轻走过去,上了床,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这是干嘛呢,在学老和尚打坐?”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李警官,小心线。”
“什么线?”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三八线啊!”任苒指了指那几个矿泉水瓶,说道,“你越界了。”
他一愣,问道:“我坐在我这边,身子从空中越线也算?”
“算!”她干笑两声,“头发丝越界也算!”
“好吧。”他把身子收了回去,“这就行了吧?”
“嗯。”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明天可是四点过就要起床的!”
“我在等我的萤火虫飞啊。”她的眼睛一直期待地望着小茶桌,“睡着了,怎么能看到我的小宝贝们呢?”
“那它们要是整晚都不飞呢?”他说道。
“乌鸦嘴!”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别说话了,吵着它们,它们害怕,就更不会飞了。”
“好,好,我不说话了。”他果然收了声,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先睡吧,我等它们就好了。”任苒悄声说道。
顿了顿,他低声回答道:“我也想看萤火虫。”
听着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这番话,任苒不禁抿嘴偷笑。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只听着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可那些小东西就像故意跟他们作对似的,半天不见飞起来。不过,任苒很有耐心,慢慢地等待着。远离了都市的尘嚣,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突然,黑夜中亮起了一点星光。哇,是萤火虫,它们点起了小灯笼。任苒的心情一下激动起来。
紧接着,又一点,然后,再一点……很快,屋里子就点起了漫天的星光。看着萤火虫在房间里肆意的飞舞,任苒激动不已,对着李颢说道:“李颢,看到了吗?漂亮吧?”
李颢仰起头,望着那星光,眼中含了笑:“漂亮。”
“所以,等待是值得的。”她微笑着说道。
他转过脸来,望着她美丽的笑靥,轻轻说道:“确实值得。”
这时,一只萤火虫冲两人的方向飞了过来,在头顶上盘旋着。任苒不安份地站起来,伸手想去够它。可萤火虫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又向上飞了飞。
任苒也起了小孩心性,非要去够它,见自己的手够不着,她索性跳了起来。没想到,萤火虫还是没够着,她落地的时候,踩到了当作三八线的矿泉水瓶上,脚一崴,人就倒了下去。
“当心!”怕她摔着,李颢伸出双手去接住她。
她人一歪,就摔倒了他的怀里。
“没事吧?”他紧张地问道。
她咯咯地笑着:“我没事。”
她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这才发现,两人的脸是贴得这样的近。
她心突地一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紧紧盯着她,搂着她,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虽然屋里没有灯,但他的目光却异常清亮,映照着她的心,慌乱不已。
她觉得自己的脸烫了起来。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推开她,可她感觉自己紧张得说不出话,完全使不上劲。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脸慢慢地倾了过来,唇,靠在了她的唇畔。
她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往后躲。这一刻,她似乎不知道要躲开。
“这次,是你过的线,可怪不得我了。”他低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磨砂纸一般,在她心头轻轻摩挲着。
“嗯。”她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
她的话音一落,他的唇,就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