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君渊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她双唇上下阖动，犹豫了几秒才说，“不是喜欢吧，从前我是觉得，叫别人什么都无所谓，毕竟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特别用心的和人去交往去建立关系，还有那个时候青春叛逆的，大概是觉得这么叫……会显得自己很特立独行吧，你居然在意这个啊……”
宋君渊确实从没想过顾念会在乎这个。
从前她没在乎过这些词，觉得跟其他随口说出的一些称呼没什么区别。
到后来宋君渊意识到对顾念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割舍的时候，她开始在乎，她开始觉得这些词其实是该用来称呼一个她喜欢的人而不是随便一个人，然而却早已没有了给她去用这些词称呼顾念的机会。
渐渐地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些事情。
毕竟连顾念都不在她身边了，她还在乎怎么称呼顾念干嘛？
再遇她对顾念也一直是随心称呼，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的确是该说清楚。
宋君渊说着说着笑了，她也坐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顾念的手，而后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上。
宋君渊说：“宝贝儿，这颗心很久以前就开始为你跳动了，它早就学会了自我约束管理，学会了不随便去撩骚别人，也学会了负责。”
顾念迅速将手抽了回来，颊带绯红道：“说话就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宋君渊握顾念手的力道本来就很松，而后她也收回手，接着无奈地笑了下，“我好好说话。念念，说实话，说真心话。我十八岁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已经看透了人生，我觉得我成熟、我理智、我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简直无所不能。结果到了二十八岁，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多么浅薄、多么经不起打磨。”
“我长大了，你知道吗念念，”宋君渊勾着唇角，笑得温柔轻缓，“过去的我做得事情，不可否认那确实是我做得。但是那些事，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再做一次。得到你再失去你这个循环下我所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我承担不起……”
这世上有谁的内心世界会永远坚不可摧？
没有。
纵使强大如宋君渊，内心也总有那么一刻，会疼会觉得到了极限，会觉得承受不起一些事情。
宋君渊说：“所以我遵循自己的本心，我爱你我喜欢你我觉得我要珍视你，我就叫你宝贝儿叫你亲爱的，从我们分开那年到现在，我真的只这么叫过你一个人了……”
“……可你从前那样叫过很多人，”顾念闻言微咬了下下唇，声音软软地，带着控诉，“真的很多，我很不开心……”
宋君渊的心一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她将顾念揽入怀中，轻轻拍着顾念的背，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我的错，让你安心让你幸福是我的责任，我从前却那样……”
宋君渊狠狠咬了下后槽牙，也没能把剩下的话补充完。
宋君渊抱着顾念，当这种负面情绪真正涌上来的时候，她的语言能力其实匮乏得很。
在这种她明知自己错了且心怀愧疚的情况下，宋君渊会觉得说一切都很苍白无力，于是只能无言以对。
“对不起，”隔了许久，宋君渊才轻声开口，而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顾念埋在宋君渊肩颈的头缓缓摇了两下，而后他有些扭捏地说：“其实……二十七岁的顾念真的可以原谅十八岁的宋君渊做得一切事，因为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沉默几秒，顾念继续说道：“就是……他在二十八岁的宋君渊面前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委屈……”
宋君渊抬起手，轻轻按在顾念的脑后，慢慢轻抚，“我知道，因为他在我面前还是个小朋友，不开心了可以和我倾诉告状，难受了觉得委屈了可以在我面前哭，会想让我去哄他……”
顾念手揪着宋君渊腰际的衬衫布料，闻言抬头盯着宋君渊，凶巴巴地问她，“难道你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宋君渊笑着否认，而后她低头，额头贴着他的，双目温柔地注视着顾念，“我恨不得你能跟我分享你的一切。就是……我就是不太希望你的伤心难过是我带给你的而已。”
哪怕是过去的我。
宋君渊希望顾念和她在一起，同时她也希望顾念能开心能快乐。
宋君渊希望能给顾念她能给的一切，但她也希望她给顾念的所有，都不会伤到他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emmmm
立个flag
日更一段时间
毕竟没有flag就很容易咸鱼
这样不好:(
第27章 更伤谁
顾念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君渊弯了唇角, “宋君渊，你刚才是让我伤心难过了，但那都是短暂的；你也让我欢喜快乐, 那些我都记得。你并没有多对不起我，所以没必要这么内疚的……”
顾念忽然明白过来, 在乎过去的其实不仅仅是他, 还有宋君渊。
有时候甚至她比他在乎得还更深。
宋君渊确切来说并不是什么人渣, 并不是那种可以毫无压力就原谅过去自己所做所为的人，她的痛苦在内里，很多时候都不会说出口。
就像顾念从前从来没有想到, 他能看到宋君渊满眼痛楚地和他道歉, 说对不起。
原来十八岁宋君渊的一切所做所为, 说到底伤得最深的那个人，或许是二十八岁的宋君渊。
让她难以走出来。
可人又总要为自己的过去负责。
“我就是随口一说……”顾念笑着伸手捏了捏宋君渊的耳朵, “像你说得，我想把所有都和你说, 但你也不能所有事情都这么在意的吧……那我以后还怎么敢和你再说点儿什么啊……”
顾念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试探, 对宋君渊说：“有些事……不要那么在乎了好不好？”
顾念不想让宋君渊在过去陷得太深太苦, 因为毕竟他自己其实也就是偶尔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而宋君渊,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 却并不代表不在意。
顾念想起宋君渊曾为他打过一架。
高二上半学期, 大概十月份的时候，体育课上。
和顾念所在的班级一起上体育课的二十四班, 有个女生打球时不小心将篮球砸到了顾念身上。那个女生跑过来捡起篮球，看都没看顾念，直接就要离开。
顾念倒还没说什么，他的朋友齐凝见此直接生气了, 齐凝站起来冲着那女生说道：“喂，砸了人就这么走了么？”
那女生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齐凝翻了个白眼。
她撇了下嘴角，毫无诚意地开口：“对不起，行了吧。”
“你这什么态度啊！”齐凝被她那种无所谓地态度刺激到了，声音有些高，“是你自己砸到了人好嘛！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那伤到了么？”女生摊了下手，语气十分不好，“我自己什么力道我不知道？最多疼一下而已，我对不起也说了，你还要怎么样？再说砸的也不是你，多管闲事儿吧你这是。”
顾念和齐凝原本是坐在篮球场旁边看别人打篮球的，此时顾念也站了起来，他走到齐凝身边，拉住了还要再争论齐凝，“同学，你砸的是我吧？”
“你知道什么是道歉吗？”顾念那天穿了一身白衬衫，肩部有篮球砸上去的时候沾上的灰尘，他直视着那个女生，“是你承认你的无礼行为，并表达出歉意，不是光说一句对不起就是道歉了，明白吗？”
那女生仔细打量了顾念两秒，她忽然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我知道了……我叫郜辰尉，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面前这个男生，可真漂亮。
巴掌大的脸，凝脂肤色。黑葡萄似的眼睛望过来，别说让她是道歉，让她做什么都行。
顾念看着郜辰尉皱了下眉。
她的眼神让人太不舒服。
“知道了那就道歉。”顾念说。
此时郜辰尉的朋友走了过来，大概是好奇她捡个篮球怎么还需要这么久。
“对不起啊，”郜辰尉将篮球扔给了她的朋友，让她们先玩儿，而后她对顾念说：“刚才是我不小心砸到你了，你没事吧？要不我给你买点吃的道歉？对了，你哪个班的啊？”
顾念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让你和我道歉，是向我朋友。”
本来顾念没准备如何为难郜辰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