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梳有点意外这时候还有人给她送吃的。
问小圆子谁送的。
小圆子:“奴婢干爹。”
林梳:“替我谢谢你干爹。”
小圆子:神仙姐姐的谢谢,人生圆满了!
林梳也圆满了。
吃了喝了泡了热水澡,躲在暖和的被窝里。
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一梦又睡到次日中午。
刚起床。
绣花:“小主,洪公公来了。”
林梳:“?”
洪公公:“采人,皇上派老奴来收自省书。”
林梳:“?!”
洪公公:“皇上说,采人的自省太过简陋,看不出您在深刻反省。请您无比认真反省,写一份真诚的自省书。”
林梳:“……”
禁足第二天。
皇上要一份真诚的自省书。
林梳当场就炸了。
狗皇帝,一天一天地瞎折腾!
第十章
禁足第三天。
狗皇帝要一份真诚的自省书。
禁足第四天。
狗皇帝要一份真诚的自省书。
禁足第五天。
狗皇帝要一份真诚的自省书。
……
禁足第十五天。
狗皇帝要一份真情实感的自省书。
十五天。
林梳写了整整十五天的自省书。
从十九个字到大半页纸,到整整一页、两页、三页、四页。
快要写到第五页时,林梳终于忍不住摔笔了。
“小主!”
绣花手忙脚乱地接住从桌上滚下来的没有毛的木棍子笔。
“使不得啊小主!您这摔笔不就是跟皇上叫板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有气还不能发。
林梳真是快气到吐血。
她一把拽住笔,在第二页的末尾画上句号。
夹着那两页纸扔给绣花:“拿去,今日份的自省书。”
写得越多,那狗皇帝还越有意见。
行吧,就这样。
爱满意不满意。
她不要写了。
绣花捧着两页的自省书,踌躇得很。
“小主……”
昨日还是四页呢,您今天都快写到第五页了,要不一起交了吧?
后面的话,绣花没说出来。
因为小主的脸变了,往常温温和和,吃吃喝喝睡睡的懒散脸,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真是小主懒散惯了,让她们快忘记小主是小主了。
在自以为是帮小主和听小主话中,绣花毫不犹豫选则后者。
她谨慎又忐忑地抱着两页宣纸去交差了。
林梳瘫在软榻里,让四喜给她揉手腕。
观九端来香茶和点心。
她咬着糕点,问:“今天是第几天?”
观九:“第十五天。”
第十五天啊。
还要写十五天。
林梳气倒了。
狗皇帝气笑了。
他极度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那两张宣纸。
两张。
从昨天的四张减到今天的两张。
呵。
原以为是颗温顺的奄皮瓜,结果是颗长刺的红西瓜。
红西瓜开始奋力反抗了。
长玟呵笑一声:“就这?”
两张宣纸从他修长的指间轻飘飘落在地上。
洪公公心里又痛又苦。
林采人辛辛苦苦写的自省书,就算不喜欢,也不用这么弃如敝履啊!
说来都是皇上的错,哪有让人天天写自省书的。
洪公公心里抱怨着,愈发觉得林采人可怜至极。
他心疼地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宝贝地装进木盒。
盒子里已经放着好几沓自省书,全是林梳的。
长玟也不管他怎么处理那些自省书。
他想好了——
回头把这些自省书原封不动地送去女萝殿,让那个长刺的红瓜采人好好看看她自己写的自省书。
一想到她拿着自省书,再读出来——
哈!
长玟心情愉悦地开始批奏折。
面对只有“问安”二字的奏折,他也能轻松愉快地回个:朕安。
禁足第十六天。
绣花:“小主,洪公公来了。”
林梳头也不抬:“让他坐会,马上就好。”
绣花:“不是……洪公公抱着书过来……”
正说着,洪公公从门外转进来:“皇上说采人越来越不够诚心。老奴想,要不采人抄点佛经为皇上祈福吧?”
林梳拿笔的手一僵,墨水从光秃秃的笔尖滴在宣纸上,晕了一圈的字。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快、写、完、了!”
洪公公颇为为难:“这……昨天皇上……”
皇上皇上皇上,这狗皇帝杠上瘾了是吧。
他喵的就杠上一朵奇葩花!
行,她认怂——
才怪!
林梳接过书,逐字逐句地抄。
一天一页。
就这么抄了十四页。
终于到了禁足最后一天。
她抖抖衣袖,潇洒地把第十五页扔给绣花去交差。
当晚,女萝殿全殿欢庆。
连小圆子都提着食盒来。
林梳喝着桂花酒,对小圆子感叹:“你干爹真好啊。”都没见过我,就这么爱我,大鱼大肉大酒地伺候。
小圆子红着脸,羞涩地说:“是奴婢自愿的。”
额,感情是小圆子自个儿贡献的美酒佳肴。
林梳感激地塞给他一锭元宝。
小圆子连连推脱——全宫人都知道林采人最穷,他就是再贪财,也不能拿采人的银两。
况且,他也愿意像观七一样,将自己的月俸悉数交给林采人。
后来。
林梳不仅没将元宝送出去,还收到一袋银子。
小圆子趁她喝酒时,把银两放桌上就跑。
别看他圆滚滚的,跑起来就是观七都没将他逮住。
林梳将银子交给观七 ,让他改日拿去还了。
现在的林梳,不缺银子。
而小圆子不一样,他们太监,就靠平日积攒点银子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
解禁第一天。
林梳起个大早。
她裹着棉被去开窗。
朱窗推开条缝,淅淅沥沥的白色从窗外飘进来。
下雪了。
她兴奋地叫一声,连被子也不要了,将窗户完全推开,扑身去接雪。
身为南方人,她真是太少见到雪了。
冬天,最令人愉快的就是上山泡温泉和滑雪。
“小主。”
绣花进来就看见林梳穿着单薄的衣服,扑在窗棱上接雪玩。
细细的雪花刚触到她的手,就化了。
像小主的身体一样,瘦瘦的,好像风一吹便没了。
绣花赶紧拿衣服给她穿上,“小主别着凉了,穿好衣服再出去看雪吧。”
是啊,可以出去看雪。
她解禁了!
林梳快速地洗漱,吃过早饭,抱着暖手炉出了女萝殿,往离养心殿远远的地方去。
她再也不想遇见那个狗皇帝。
林梳坐在偏远又清凉的亭子里看了会儿雪,不得劲。
雪又细又薄,有些飘在空中就化了,地上积不起雪堆。
她嚼着蜜饯,准备起身回去。
一行人远远行来。
还没临近,便听淑妃极快乐地叫:“采人妹妹——”
林梳:“……”
真就没一天清净日子。
淑妃一把抱住林梳。
“我的好妹妹呀,姐姐好久没见你,好想念呀。”
林梳干笑:“我也想念你。”
“呜——”淑妃蓦地羞红了脸。
采人妹妹想她!
受宠若惊!
淑妃带着满心的欢愉,陪着采人妹妹在寒风里,坐着赏雪。
原本打算回去的林梳默默地又坐了一炷香。
北风哗啦啦,雪越下越大。
林梳冷得坐不住。
她偏头,看见淑妃的脸被冻得白了一圈。
真能忍。
林梳:“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淑妃迫不及待地点头:“我去你那坐坐。”
两人刚起身,又一队伍快速前来。
林梳非常眼尖地看见打头的是云华宫的小云子。
隔着老远,小云子冲林梳笑。
林梳:“……”
好像回不去了。
苏贵妃下驾娇哼一声,斜眼扫过淑妃,坐到绣凳上,似笑非笑地看林梳:“采人好兴致。”
赏雪不叫她,竟和该死的淑妃在一起,气死她了!
淑妃笑意盈盈迎上去:“姐姐也是好兴致,大老远地从云华宫过来是为哪般呀。”
苏贵妃:“赏雪。”
淑妃“噗嗤”笑出来:“那苏姐姐慢慢赏,我和采人妹妹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