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熠霖并着一行官员立在沙滩上遥看着海那边,看着一道神光弥漫横亘在海与陆地之间,就知道如不是这位神女先反应过来,她们谁都过不去的,索性静静的在这等待着
除了自己有神格外,周围的这些都是妖,天道限制着,被神光屏蔽的都只看见船上女子的伤心和无奈,
所以只有熠霖一人耳朵里听见那些声音,什么再也不会见你,我也不喜欢你了之类的赌气之语,满是恋爱中人的逻辑条理,牙都要浸酸了,
熠霖已有了答案,这般执念于情爱,双眼中看不到其他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恐怕也就只有彼岸女和混沌君这一对,互为唯一之神的双神了。
心中唯你,万物便都只在脚下,你是我,我唯你
扑啦啦的声音响过,就见白发黑袍的藿香执着权杖出现在岸边,面容憔悴,眼神疲惫,白檀紧随其后
“藿香姑姑”
“君主”
两相行礼后,熠霖指着海上的小舟道
“姑姑,那好像是神女彼岸女,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让她伤心成这样,从而导致神元四散影响了朝国的水”
“好,让我去试试”
一步步走向神光,轻轻的触摸下便如电打一般,藿香收回发麻的左手,口中念道
“万物一念,启!”
紧握着权杖,全身运起元力注入其中,杖头的红黑两颗宝石盈润一闪,便也在藿香身上聚起一个光球,护着她轻松的穿过了屏障
如履平地,双脚平稳的走在海面上鞋子寸点未湿,藿香缓缓地靠近了小舟,在还有两步距离时一手交叉于胸前跪了下来,恭敬道
“我尊敬的神女彼岸,是什么让您如此伤心,可否让我来为您分担一些”
“你是?”
忽闻声响,彼岸女转过身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像桃花瓣上将掉未掉的露水,声音还带着哽咽,疑惑道
“我是这朝国的巫,藿香”
藿香依旧毕恭毕敬的行礼,侧过身来让她看到自己身后的熠霖一行人,熠霖隔着海遥遥对其拱手一礼,其余官员早已惶恐的叩首在地上高喊道
“恭迎神的降临”
“感谢神!”
……
“是小凤凰的地方啊,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懊恼的看着四周的水茫茫一片,彼岸女玉颜羞的通红,慌忙摆手让小舟掉头去往别的地方
“等一等,我尊贵的神女,您现下如此伤心,又能去哪里呢?心若不快,哪里又能是您开心的起来的地方呢?”
像对待小辈一样对待着这位水泽女神,藿香声音和缓绵软,眼里满是慈爱,宛如母亲的温柔
“是的,我哪里都不想去,没有混沌陪着我,哪里都不好”
神色黯淡下来,少女的伤心又涌上了心头,委屈道
“或许神明混沌只是迷路在路上耽搁了,您是知道的,他一向不认路,您要不在朝国游玩一番,等等他”
藿香继续温柔言语,循循善诱,神女若现在走了,被她神元干扰的水流怕会更乱,恐怕一直都会是实体凝固状,
不如留下来让她在朝国呆一段时间,消解心情,水泽之神四溢的神元会让朝国内的元力更精粹
“迷路?对,混沌是个大笨蛋,给他路都不会走!”
心中的烦闷消除,少女顿时精神了起来,眼中熠熠生辉,俏声道
“对,不要生气,漂亮的姑娘更要开心才是。朝国的斗花节要来了,神女可愿意游玩一番?”
“那有花吗?”
听见花,彼岸女神情有些激动,急躁开来,问
“有!斗花,斗花,那当然有各式各样美丽的花才能斗,这段时间里,什么样的珍奇花类都有,怕只怕没有您喜欢的”
“嗯,既然有花我那就去看看,看到好看的花,就给混沌君带回去”
眼里满是憧憬,花草多的快要压翻这叶小船,彼岸女却仍然觉得不够,她要更多,更美,更好的来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好的,神女,此刻就请调转小舟,随我飞去朝国的国度三系道吧”
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飞过的小舟和巫,熠霖不明白不是把人劝着让走吗?咋还把人往家里带啊?神哪有那么好伺候!
不论心中想的什么,熠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往回飞,终归姑姑有姑姑的道理,她配合着照做就是
“情爱却能乱人心智,你的骄傲负气最终只能是伤了你自己,又怎么能再挖出一个已经情根深种人的心呢?”
低低的叹息一声,老人眼中的怒气不争,最终也是化作了心疼。
庄周梦蝶(二十四)
她这孙子就是太犟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放在别处,可能会让事情做到极致,但是情爱不一样啊!
过刚就易折,必要时死皮赖脸,要死要活也不是不可以。对自己好,结果又对的话怎样都可啊,这里面的门道还得他慢慢去摸索
“祖母,那我该怎么办呢?”
虽心里有些想法,北玉染还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只他一人面对但感觉真的孤掌难鸣
“傻孩子,你能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关于此时的答案,对吗?”
慈爱的抚摸着男子黑亮的发髻,玉莲蓬知道他亦如当年的总角孩童一样,心性从未改变
喜欢便放在心里,好好呵护着不去触碰,即使伤了心也是自己合着血咽下去
“是的,孙儿想再试一次”
北玉染眼中还有些迟疑,最终是点下了头
“呵呵,孩子啊。还说什么试一试?要做就一定要冲着成功去,不认还不如不做!
你以为就你祖母这无颜貌,能娶得你祖父那大美人?全靠一张脸皮厚撑着罢了”
见他还是畏缩着有所保留,就知心里还是害怕的,玉莲蓬重重的拍拍玉染的肩膀,露出个奸滑狡诈的笑
讨老婆还要什么面子?上就完事啦!烈女怕缠郎,反之亦然,特别烈的就是还不够缠!
说起这茬,北玉染忍不住被逗笑了,他的祖母年轻时确实是个彪悍的,在三系道里出了名的蛮横,
到处打鸡撵狗,被他的曾祖母打断了好几根藤条都不管用,反正家里有些闲钱和权势,不能真把人打死,索性随她去了
最后遇到了他祖父,第一次知道配不上三字怎么写?
祖父墨子书是三系道中有名的才子,十二岁便在文坛里有了自己名号,涓文,如细长流水一般在文学里游走
书读的多了人便有些刻板,做事墨守成规。不过二十的清朗儒雅少年郎,说话做事都文绉绉的,自然看不上他祖母这吊儿郎当的泼皮无赖了
纵然毕方鸟一族是高门望族,他祖父确是照样看不上,最后嫁给了金雕族族长的二女儿,金币币
“知道我们毕方一族,为何只有一条腿吗?”
“为何?”
乱飞的思绪被打断,北玉染随口轻声应道,眼神飘忽还想着祖父的事
“因为强大的内心和勇敢的胸膛,就是我们的另一条腿!”
越说越骄傲,想起当年事玉莲蓬就浑身畅快淋漓,她喜欢的人,终究是和她过了一生
“所以那怕祖父自请下堂,准备去出家,您也毅然决然的跟过去阻止”
望着眼前这位开心的得意忘形的老人,北玉染感慨道,有些事,果真要试一试才知结果
“对啊!必须得去啊!不能让我的子书受委屈。我就是去打那金币币才阻止晚了,到时你祖父的头发都被剃了半拉了,丑死了,不过还好是拦下了,不然哪有你们这些?”
越说越气愤,老人面相越发凶狠,挥舞起手中的扇子在空中比划开来,就当眼前的空气是那个该死的金币币,顶着身屎黄色羽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她那族的堂弟们都快让她霍霍完了,丢人!
“要不是我现在身子不好了,我还能把家里立的那个稻草人当她一天打八百回,让那死鸟到处发情,还让我子书撞了个正着,呸!”
嫌不够过瘾,老人坐起身子跺着脚说话,全身的力气都加注在脚上踩出两个土坑,草叶都踩成草浆了
“听说,祖母还带祖父去看了一晚上的夜空,还有第二天的朝阳”
在旁担心的看着老人这身板,颤巍巍深怕下一刻就激动的背过气去,上前轻拍背帮着顺气,北玉染调笑道
“这你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