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真是个混蛋”
越想越是混乱,祸害了两个男子,最后这把火烧回到了自己身上,真是,活该!
揪下片树干的叶子扔了出去,熠霖悠悠自省道
“哎,我就是不长心的眼瞎,那么明显的暧昧还能当主仆”
又揪了片扔出去,感到身后的树干晃了晃,敷衍的回手摸了摸树皮,安慰道
“别急,别急,我马上就整理好心情了,况且你叶子这么多,揪点长的快”
揪点?你这都揪了三天了,我腿上那一圈都要给你揪秃了
梧桐树又大力的抖抖身子,树干触电般的飒飒动着,满头的树叶也是晃的簌簌作响,一心想要把祸害抖下去却不得其法,晃荡的力度便更大了,
任由身子随着力道起伏,熠霖浑然不管身后皮肤被树皮磨蹭的疼痛,已经悠闲的又揪了片叶子扔出去
你又揪!
气愤的怒吼声几乎快震聋了她,老者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点,熠霖抬起手在半空中虚抓两下,虚弱的可怜巴巴道
“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给我这个可怜人一些安慰吗?”
给不了你想要的安慰,快滚!
简单粗暴的拒绝,树冠又是猛烈的一晃动,带动大片大片的叶子落了下来,像是在下一场黄金雨,梦幻又让人沉醉
庄周梦蝶(一)
“那行吧,滚之前我再揪片”
说着熠霖利落的站起身,又从树干上揪了片金黄的叶子扔了出去
啊啊啊!下大雨,你太狠啦!快滚滚滚!
鸡贼的扔完就跑路,听着后面梧桐树传来的声声的怒吼咆哮,一个儒雅的老人被自己折腾成了精神病,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本来乌云罩顶的天空忽然是驱散了阴霾,洒下了缕缕金色的阳光,熠霖内心的世界渐渐平静开朗起来,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小弧度
幸好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反正她还活着,就不信自己就那么衰,处理不好这些事,一切肯定都会有转圜的余地
“君主,您终于出来了”
“君主”
“君主,您没事吧?”
……
七嘴八舌的吵成一团,本以为今天也是等候在神树宫外的一天,藿香和一众宫婢三三两两的坐在宫墙外面的石头或地上,百无聊赖的说话打发时间,此刻猛然见人出现,个个都是喜出望外的涌了上来
“嗯,这几天辛苦诸位等候在外了”
看着藿香她们脸上的倦意和眼下的青黑色深浅,就知道她们在外面等了自己多久了,
她九凤一族天生神体,自可以不吃不喝一年无事,可她们只是普通小妖,这般可是耗费了精气元神,熠霖淡淡一笑,额上的火凤印记越发亮眼,面上歉疚的很
“无,无事,君主无恙就好,这是婢子们的本分”
女子眉眼间波光潋滟,勾起的嘴角带着丝不羁风流,恍若开在黄泉路旁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引人心驰神往
久违的看到君主的笑意,藿香都有些怔愣了,自从明渊公子被册封入殿,便再也没有见到君主笑的这般轻松自在了,而后反应过来,脸皮上泛着薄红,
“此番回去,等候在神树宫外的宫人,特别是你,藿香,都回去休沐三日,三日后再来见吾”
熠霖笑看着藿香,装满笑意的眼里都是不容拒绝
“总得有人伺候君主的”
“吾先将就着后补上来的人三天,不然你都累病了,到时候就不止是这三天没人伺候吾了”
熠霖笑着摇摇头,若她不指名道姓的,这姑娘准是死心眼的又开始劳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连轴转
“君主,这不妥”
藿香焦急的在一旁跺脚道,她不敢明着反驳,只能弱弱的说话希望君主可以收回成命,除了自己,她不放心任何人伺候,都怕不够妥帖
“吾说了就妥,快去休息,快去,走走走”
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强硬的让其转过身,熠霖推着对方往前走,然后对着藿香的犹豫和一步三回头,大力挥舞着手臂道
“快去睡觉,不满三天来见吾的话,吾就让她人贴身啦”
威胁着放完狠话,便灵活的快步转身向一边而去,披散自脚踝的墨发随风飘扬,在阳光下轻盈舞动,亦如熠霖此刻自由而随性的心
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当是一切都埋葬在了昨日,她要有新的未来
“恭送君主”
“恭送君主”
……
藿香跪下行着大礼,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虽说女儿泪如黄金,但是真性情来了也是挡不住
她觉得君主一瞬之间,仿若长大了不少,却让这个看她一路长大的自己忧心。
以前是只骄傲的小凤凰,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藏不住心思。而今笑容失去了天真烂漫,多了分沉重,
“愿我的君主,永远福泰安康”
“北辰殿”
北辰乃是天上北极星的正称,凡世称其光华耀眼,尊贵无比,可与人间帝王之称媲美,我给不了你名义上的正位,但我可以给你我心上的正位
往昔的誓言傻话圈圈飘荡在耳边,字字清晰,熠霖羞耻的抬头捂住脸,一直羞红到了耳朵尖,她当时是怎么眼神娇羞的说出这番话的?
“丢人呐!丢人呐!”
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脖颈,熠霖深吸几口气入胸膛,面上转做若无其事的挂上抹假笑,示意惶恐的立在一旁的宫人可以开嗓了
“君主到,跪殿迎接”
“君主到,跪殿迎接”
“君主到,跪殿迎接”
声音洪亮清晰,水波一样在长廊上回响着,震动着宫梁房柱惶惶。
耳朵动了动,熠霖依稀还是听到了宫殿内里传来的衣服细索摩擦声,鼻头突然一酸,眼泪就要从眼眶里奔涌出来,宫人看她这幅样子面上几分担心
“君主,您?”
“啊,廊上的风太大吹的吾眼睛些许酸痛,无妨”
赶忙仰头看着宫梁上的柱子,大脑快速在思考一会得说些什么,一边张嘴呼呼的吹着气,想要借此舒缓自己心头逐渐涌漫上的难过
一遍遍的暗示,斥责,告诉自己要放下,可真临到了跟前还是会有些难过,
“君主,门开了”
宫人浑厚的声音自一旁悠悠传来,熠霖赶忙低头看过去,眼睛亮亮的还带着水光。
赤着脚站立在门口望着她的男子,身披一袭冰丝羽线织成的蓝袍,衣摆长长的拖拽于地上,胸前衣衫微敞露出片坚实的胸膛
墨发一拢披散在身后,只额间几缕凌乱着遮住眉眼,徒添抹不羁随性,玉面冷颜,唇瓣抿成条直线
“明渊可是是病了吗?为何此时还身着寝衣,可需召来医官诊治一番?”
眼圈微微泛红,明艳的面庞带上分清丽灵动,熠霖努力让自己笑的从容自然。
面上似有一瞬的怔愣,男子轻瞟她一眼后,转身又进殿里去了,行动间发丝轻盈,衣袂翻飞,宛若月中神仙,清冷而无感情
面上的冷风示意她再次被对方不待见,也不知道是多少回了,感觉一直被不待见着就习惯了,熠霖轻轻的叹口气,在一众宫侍怜悯关怀的目光中踏进了宫殿
“已至午时,该是用饭食的时候,奴听闻君主来了,赶忙让后厨张罗起点小菜,君主不妨在北辰殿用饭?”
卓尔带着两个宫人急忙忙的跑着了进来,背上的衣襟早已被汗湿一片,额上也是密集的豆大汗珠,忙用怀中取出的帕子擦了,恭敬的在旁笑的谄媚
“不……”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噜
暗暗的狠搓一把叫的有些夸张的肚子,声音大的都传到了她自己耳边,不知道其他人听见了没有?
抬眼尴尬的看着四周的宫人,都恭敬的低着头,熠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盯着自己的肚子,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没出息!
转念一想,藿香她们都被自己弄着休息去了,现在身边也没有几个可用的人,开不了朝阳宫的小膳房,御膳房送来的菜一直都是炖的软烂没味,她也不想吃。
罢了,哪都是吃,也就不回去折腾他们了,便颔首道
“也可,吾今日便在这里用饭了”
“诺,奴这就下去好好督促膳房,一定让君主和北辰君都用的欢欣”
自己跟的这位的主子老是冷冷清清的,对君主爱答不理,虽说朝宫里的男子都是对君主百般顺从,少有这么冷淡的,但老这么吊着也不好,要是新鲜劲过了可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