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怀有身孕的人不可能害喜这么长时间,眼见皇后越来越消瘦,公主心疼无比,偏偏太医们素手无策,一点法子也没有。这次入宫,平昭公主带来了宫外两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乔装打扮成身边的丫鬟入宫来给皇后把脉,把脉之后才知晓,皇后这是中毒了,太医们个个医术高明,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太后中毒了,可想而知,那是被人收买了。
当然这些苏嬷嬷可不敢胡说,太后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平昭公主当下被气的皇后寝宫发了好一通火,然后让苏嬷嬷挨个挨个的盘问皇后寝宫的宫女,一个都没放过,总算是查到了,一个小宫女被文贵妃收买了,想要谋害皇后和皇嗣。
接下来就请太后明断了,苏嬷嬷福了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太后狠厉的目光瞪着地上的文贵妃,道:“苏嬷嬷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派人下毒谋害皇后和皇嗣?”谋害皇后和皇嗣,那可是滔天大罪,一般人谁能承受的了这样的责罚。文贵妃略微颤抖着身子,匍匐在地上,迟迟不肯吭声。
平昭公主恨得咬牙切齿:“文贵妃,你也是出声清流世家,如今竟也作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本宫久居江南,刚回京城不久,也听闻文家家风慎严,不知道他知道文贵妃在宫里如此大逆不道,将来有何颜面去将先帝和周家的列祖列宗!”
当然最后一句话自然说给太后听得,太后既然嫁给了先帝,那便是先帝的皇后,理应替周家着想,可她偏偏还袒护着霍家,也不知道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她有何颜面去面对先帝?文贵妃任旧一声不吭,仿佛平昭公主和太后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哀家觉得此事得查探清楚了,可不能诬蔑了文贵妃和文家,刚才公主也说了,文家乃是清流人家,文臣一脉,岂能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哀家觉得此事得查探清楚,不易操之过急,公主觉得呢?”
太后扯了扯嘴角,坐在桌前,缓缓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几口。平昭公主轻哼了一声:“太后,若是今日换做凤妃中毒了,您会如何?”也会这把不紧不慢。
想都没想,太后便呵斥道:“住口,休得胡说,凤妃不可能中毒,长公主请慎言!”
“太后,既然身为后宫之主,那就应该一碗水端平,皇后乃是皇帝正妻,母仪天下,如今她中毒了,太后竟是这般冷淡的态度,实在让本宫觉得心疼。换做凤妃,太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免让本宫不快罢了。
今日文贵妃若是不肯老老实实交代,那也行,本宫这就命慎行司的人将她待下去,严刑拷打一番,本宫还不相信了,她不肯交代!之所以请太后来,那是尊重太后,却不想太后想息事宁人,那就怨不得本宫了,来人,将文贵妃给本宫拉下去!”平昭公主对太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来不用她告诉太后。
太后是个聪明人,根本就不需要她提醒。瞧着平昭公主如此袒护皇后的模样,不由的让太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公主,不必动怒,哀家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皇后身为后宫之母,如今怀着身孕,自然得娇贵一些。可文贵妃怎么会作出如此狠毒之事,怕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况且就单凭一个小宫女说的话,就定文贵妃和文家的罪,怕是也说不过去。”
顾廷菲听了这么长时间了,太后第一在拖延时间,第二在替文家和文贵妃辩解,颇为不解。凤妃怀着身孕,首要的敌人便是同样跟她怀着身孕的皇后以及她腹中的孩子,他们现如今让周维在江南,一时半刻赶不回京城,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解决宫里的事。
太后一定要为她嫡亲的女儿扫清一切障碍,皇后、凤妃还有娴妃,她们都是。平昭公主一记眼色使过去,苏嬷嬷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玉佩还有小宫女签字画押的字据,容不得半点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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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敲山震虎(二)
文贵妃脑袋嗡嗡嗡疼的厉害,她不断的磕头:“太后、长公主,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真的冤枉,妾身不可能对皇后下毒,妾身不得圣上恩宠,不曾有半点嫉妒皇后。妾身怎么敢对皇后下毒,一旦东窗事发,妾身和妾身家族的上百口人都逃不了责罚,妾身请太后、长公主明鉴,此事与妾身绝无半点干系,妾身愿意以死明志!”说着便要猛地朝柱子上转过去,被苏嬷嬷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顾廷菲没有错过太后眼中的那一抹失望,太后怕是巴不得有文贵妃这个傀儡,替她背下这个毒害皇后和皇嗣的罪名。只是可惜,她们早就打算好了。她们身后也有家族势力,也不是真傻,岂会白白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按照黎国律法,可是要株连九族,不是轻罪。
紧接着苏嬷嬷身后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文贵妃的双手死死的攥着,不让她动弹半分。想要寻死,可没那么容易,太后可还坐着,没答应呢?
娴妃一直跪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脸,顺着脖子溜进背上和胸前,让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在这一刻,她才体会到死亡离她有多近。她靠文贵妃最近,自然能感受到她有多用力去表示她的决心,此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不是文贵妃串通皇后身边的宫女对皇后下毒,还会是谁?
娴妃猛地抬起头,道:“太后、长公主、皇后,妾身知道文贵妃为何会对皇后下毒手!”她知道,顾廷菲不动声色的轻看了她一眼,太后勾唇冷笑:“你倒是说说看。”
得到太后的示意,娴妃快速的答道:“文贵妃早前入宫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她是被程少夫人害的小产了,所以她一直都记恨着程少夫人,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可偏偏她身在宫里,又难以出去,想着皇后和程少夫人私交甚好,她便将主意打到娘娘身上。”
“你胡说,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娴妃,莫须有的事,休得胡说!”文贵妃闻言,再也忍不住替自己辩解,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家族的名声被人诬蔑。
她自然不是跟皇后身边的小宫女亲自串通,前日身边伺候的绿竹说,家中老母亲病重,请求出宫,她心意一软,便让她出宫回家侍奉老母亲,如今看来,怕是一场阴谋,她们要将罪名安在她的身上,这个时候再去说出绿竹的名字,怕是绿竹不在人世或者早就逃之夭夭,根本就找不到,没法对峙了。
娴妃仰着头,诚恳道:“文贵妃,事已至此,认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的?不如早些认错,太后和长公主宽宏大量,能饶你一条小命,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怕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娴妃是皇帝母妃舒妃娘家的侄女,对这个表妹顾廷菲向来没多少了解,她曾经在宫里见过文贵妃一面,四目相对,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对她的恨意。看样子,文贵妃已经想开了,当时她的第一念头便是这个。如今看来,倒是成了娴妃指责她的话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文贵妃一脸的冷漠,不是她的错,为何要认下?不过如今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未必能说得过娴妃,让太后等人相信怕是难上加难了。
蓦得娴妃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却将惊雷一般砸在文贵妃的心底,只见她转过头,凤眉微挑:“文贵妃,那敢问你身边的宫女绿竹何在?”绿竹是她身边贴心的宫女,在这个时候提到她,想必娴妃早就做好打算,要算计她,将她拖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眼见文贵妃沉默,娴妃这才缓缓道来:“贵妃,绿竹是你身边的宫女,可却在两日前出宫了,这是为何?能请你当着太后和长公主的面解释清楚吗?”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给文贵妃喘气的机会。太后轻哼了声:“文贵妃,你怎么说?”
文贵妃张张嘴,又看了一眼坐起身的皇后,如今她还能说什么,不是已经定下她的罪名,谋害皇后和皇嗣。绿竹偏偏在两日前求她让她出宫照顾生病的老母亲,如今看来绿竹是被她们收买了。呵呵呵,亏她待绿竹亲如姐妹,一眨眼的功夫就能算计她,当真是养在她身边的好奴婢。
随后娴妃抖露出绿竹跟皇后寝宫的宫女私通,谋害皇后和腹中的皇嗣,幸亏长公主发现的及时,找了大夫及时来诊断出来,要不然的后果不堪设想。让文贵妃万万没想到的是,绿竹竟然出现在她面前,当面指正是她在背后指使,意图谋害皇后和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