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继续道:“爹,我可以回去,但我能不能去姥姥家看看娘。你也知道,娘平素对我特别好,这次临走前都没去看我一样,肯定生我的气。你放心,等我从姥姥家回来,我就回二姑娘身边,怎么样,爹?答应我好不好?”
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让马管家不由心疼起来,话说马成岗还从未跟他这般撒娇,求过他什么。这次田嬷嬷的事,他也是没办法,根本就是好话说尽了,偏偏她一句都听不进去。要是这次马成岗去见她,兴许她能为了马成岗想通,也未尝不可。
当然她要是想通了,他就亲自去将她接回来便是,从前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不去计较。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马成岗在顾廷菲身边才做不到十天的小厮,这会就想着离开,再想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一时半会还没想好怎么和顾廷菲说,才没有松口答应马成岗。顾廷菲身边只有春巧一个丫鬟,他要安排其他的人进去,顾廷菲给拒绝了。他还能怎么办,伸出手重重的拍在马成岗的肩膀上。
随后抬头语重心长道:“成岗,不是爹不答应你,而是二姑娘那,怕是不会同意,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可不是你家。成岗,你娘的事就先这样,让你娘冷静冷静,等时间长了,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你且安心的在二姑娘身边伺候着。遇到什么不懂的事就来问爹,爹不会害你,行了,快些回去当差。”
“爹,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我娘被你赶回姥姥家,我难道身为儿子连去看一眼都不成吗?爹,你太过分了,没你这样霸道的。今个你要是不答应我去看我娘,我就坐在地上,哪也不去了。就算你逼着我回二姑娘身边,我也不会尽心尽力的伺候,相反,我还会给你惹祸,你要不信,就试试看!”马成岗瘫坐在地上,一副无赖地痞的样子威胁马管家。
气的马管家心肝疼的厉害,伸手不断指点着他,就差没上前打骂他一通。偏偏马成岗的性子从小就是如此倔强,还吃软不吃硬,打骂只能让他更加的反抗,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马管家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直至阴沉,带着锋利棱角的阴沉让马成岗的身后往后缩了缩,伸手道:“爹,你别过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干嘛非不让我去娘身边,二姑娘对我一点也不好,动不动就是训斥。爹,你说说,哪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样的,脾气那么大。”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扯着脖子嚷嚷起来,马管家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盏举起来,作势要往马成岗砸过去。他丝毫没有闪躲,反而还凑到他跟前,用手指着脑袋,冷声道:“爹,你就使劲往这里砸好了,最好能把我给砸死。”
“成岗,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爹说话了,行了,行了,现在赶紧给我滚,见过你娘之后立刻给我回到二姑娘身边当差。最多不超过五天,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人押你回来,记住没有?”马管家抿了抿嘴唇,他只有对着马成岗妥协,谁让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呢!
马成岗闻言面色一喜,忙不迭的起身讨好道:“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你现在想留我也不成。那我走了,不过爹,你说我这路上一点盘缠也没有,怎么讨好姥姥让她帮忙劝着我娘回来?”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跟马管家要钱来着。马管家横扫了他一眼,随后不耐烦的从衣袖里掏出两张银票递到他跟前:“快走吧!早去早回。”赶紧让马成岗从他面前消失,他想安静安静。
接过二十两银票的马成岗当然笑开了花,激动道:“爹,那我这就走了,就麻烦你和二姑娘说一声,我回屋收拾两件衣裳就直接走了。你放心,我保证把我娘给劝回来,爹,你好好保重,别太累了。”说完一溜烟的跑没了,接下来就得由他出面去跟顾廷菲打招呼。
顾廷菲嘴角微扬,勾出一丝苦笑:“马管家,你说是不是你儿子不愿意做我的小厮了?”
-
第23章 昏迷
“二姑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小子没那么胆子。他不过就是想他娘了,想去看看,从小也没离开过他娘。所以我就做主让他去见他娘,最多五天就回来,到时候我让他们母子俩亲自过来给二姑娘赔不是,还请二姑娘切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马管家低头小心翼翼的哄着,没办法,儿子惹下了的祸,只有他来兜着了。
春巧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顾廷菲,马成岗去见田嬷嬷了,她怎么不知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马成岗也是的,什么都不跟她提,看来把她当做陌生人,行啊,等回来,她绝对会落井下石,让他下次还敢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她。
亏马管家说的出口,不过既然他这般说,顾廷菲相信便是。于是乎顾廷菲扬唇道:“好,那这件事我就暂且不追究了,等他们回来再说。”
“多谢二姑娘宽宏大量,多谢二姑娘,那我前面还有事,就不打搅二姑娘休息了,告退了。”马管家双手合十作揖告别。
“嗯,去吧,院子里的事就辛苦马管家了。”顾廷菲嫣然一笑,朝桌上看了一眼,春巧立马会意的将茶盏快速的端到她跟前,谄媚道:“二姑娘,你喝茶。”
瞧她这狗腿子的样子,顾廷菲瞬间就没了喝茶的心思。春巧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跟前,低声道:“二姑娘,奴婢大胆问一句,马成岗真的去见他娘了吗?”怎么觉得那么蹊跷,前脚顾廷菲刚让她叫马成岗进屋说话。后脚马管家就赶来,告诉顾廷菲,马成岗去见田嬷嬷了,不是她多想,真的太蹊跷了,才会多嘴问了那么一句。
她能想到这一点,证明脑子还够用,在她身边当差,不傻就行。顾廷菲伸手敲着她的脑袋两下,随后气定神闲的开口:“春巧,你问的太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二姑娘,奴婢知错了,知错了,还请二姑娘责罚!”春巧闻言,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认错。
顾廷菲眉头微蹙,她有那么可怕吗?春巧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她可不喜欢,伸手将春巧拉起来,还伸手替她掸去腿上的尘土,柔声道:“有些话放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懂吗?还有我们之间没必要这般严肃,动不动就下跪,我可不喜欢,记住没?”
边说边朝春巧眨眼,那闪亮的眼睛如同黑夜中闪亮的星星,让春巧看的入迷,一时没缓过神来。顾廷菲宠溺的拎起拳头碰了她的额头:“别想了,快回神。”
春巧满脸愧疚道:“二姑娘,奴婢记住了,多谢二姑娘提点。”
“嗯,孺子可教也,好了,快去忙你的吧,我再看会书。”紧接着顾廷菲就走到桌前拿起游记到榻上躺下,春巧心里暖洋洋的端着茶盏离开了,临走前,还轻手轻脚的将门给关上。
马管家重重的叹口气,让他拉着老脸去和顾廷菲低声下气的说话,也只有马成岗能让他如此去做。眼下顾廷菲还没被接回侯府,她的架子没那般大,也不敢和他闹翻了,当然真的把他逼急了,可没顾廷菲好果子吃。
与此同时在京城礼部侍郎府,一名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趴在床边哭喊着:“平宇,你快醒醒,看看姨娘,平宇,平宇。”纵使她满脸泪水,也不能将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给唤醒。
年轻男子一身浅白色的长衫,躺在床上,两眼紧闭,嘴唇发白,脸色比清醒前更是消瘦了一大圈,中年女子死死的握住他的手臂摇曳着,试图能让他清醒过来。
边上伺候的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惹着她不高兴。
“见过老爷。”下人们赶紧屈膝对着走进来的中年男子行礼,一身暗紫色的长袍,浓黑的眉毛,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在阳光的沐浴下,犹如救世主一般出现,中年女子立刻转身朝他扑过去,哭喊起来:“老爷,你总算回来了,你一定要让大夫救救平宇,平宇他可是妾身唯一的儿子。老爷,要是平宇他有什么好歹,妾身也不想活了。”
中年男子正是当朝礼部侍郎林立志,听闻朱姨娘这般说,立刻皱眉,不悦道:“行了,快起来,成什么体统了,下人们都还在。你们都出去吧!”一声令下,下人们纷纷鱼贯而出,他们巴不得早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