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那……九叔是不是就快当爹了?”
苏羽茗顿时满脸羞红,连忙否认,“八字没一撇的事!倒是你,听闻那位郡主怀孕了,淳樾究竟……”
叶沁渝脸上的光彩顿时消散,轻轻依偎在苏羽茗的肩头,“不知道……淳樾说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他们确实曾有肌肤之亲,所以……”
苏羽茗心里“咯噔”一下,王公子宴席上的流言还言犹在耳,她的背脊顿时散发出一阵寒意,“那依淳樾所见……孩子会是谁的?”
苏羽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那些流言,不会是真的吧……
“他没多说什么,可能他也不知道吧,不过淳樾说他会好好抚养这个孩子,就当是对襄王府的报答。”
说着叶沁渝就顺便向苏羽茗解释了薛淳樾和叶赐准与襄王府的恩怨。
原来如此……苏羽茗恍然大悟,原来他与仪安郡主一早便已认识,如此说来,那些流言并非无中生有、毫无依据。
苏羽茗还想细问,但转头发现叶沁渝已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无奈只得做罢,于是轻轻地帮她掖好被子,重新躺下。
那些与叶赐准有关的事情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追杀、恩怨、孩子……苏羽茗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便披衣起身,想借着月色到院中静坐,走过厅堂时却发现没有了学诚的踪迹,她正纳闷,忽然被一人从背后捂住口鼻,拉到一边。
她大惊,用力挣扎。
“叶夫人,是我,学诚!”
说完学诚便将她松开。
回头一看,果然是学诚,“你这是……”
“嘘!”学诚示意她噤声,小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外面的人决不下十几个,而且都是高手,我在想怎样才可以全身而退。”
“不用管我!你先把沁渝和赐准带走!”
第71章
“叶夫人放心,还没到那个地步。此处靠近康乐坊,乃是洛安城中心地带,谅他们也不敢公然硬闯,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都还不敢动手。依我之见,他们是想等到夜深人静再**进来,结果我们于睡梦之中。苏小姐,此处可有其他出口?”
苏羽茗冷静了一会,忽然想起一道侧门,“此院子是旁边一所宅院改建分出来的,所以有一个侧门与宅院相同,但是上了锁,不知……”
“无妨,普通锁器难不倒我。我们分头将他们叫醒,然后再去打开侧门,借旁边的院子逃生。”
不多时众人已悄然集合在一处,叶赐准虽然失忆,但是对危险的信号还是一如往昔地敏锐,此时他抓紧苏羽茗的手,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在苏羽茗的带领下,众人终于离开了那所小院,进入了另一条巷子,可此时城门已闭,他们断无机会逃回位于城郊的宅院,如此曝露在外,终究还是会被贼人发现。
正在焦虑之时,苏羽茗决定绕回三里之外的醉春苑,连晋三因为长期接送达官显贵往来于醉春苑以及他们在城郊的别苑之间,与守城的士兵甚是熟悉,如果由他出面,以接送醉春苑姑娘为由,应该可以避开检查,顺利出城。
唯今之计只有如此,学诚虽对连晋三不熟悉,但既然苏羽茗能将他当做一个可托付之人,料想此人也在可信之列,便借着茫茫夜色,一路来到醉春苑后门。
当苏羽茗出现在连晋三房门之时,他既惊喜又意外,动情之下将她一把抱住!
“三哥……”苏羽茗在他怀里差点喘不过气来,用力将他推开。
“难道你不是……”
“三哥,您误会了!苏雨是有丈夫的女子,怎可有违妇道。”
连晋三不禁嗤笑自己,也是,如果苏雨是那样的女子,自己又怎会对她如此倾心,“那你深夜来此,是为了?”
“实不相瞒,今晚那几位,是我夫君在海州一起经商的故人。我们的商号受仇家迫害以至于破产,此事我来此谋生时便告诉了您和张妈妈。我本以为商号都没了,仇家应该会放过我们,可是他们竟派杀手追到了洛安,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杀手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口,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连晋三顿时紧张起来,“既是如此,你们先躲到醉春苑中来,明日我再安排你们离开。”
“不行,万一连累醉春苑的姐妹就不好了!我现在回来,是希望三哥能安排我们出城,出了洛安城,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栖身之地。三哥如能救我们于水火,苏雨不胜感激!”说着苏羽茗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连晋三看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早已软了半边,考虑了一会后点头答应。
连晋三在洛安城脚踏黑白两地,而且醉春苑姑娘的恩客,大多都是往来的显贵,不看僧面看佛面,守城的士兵怎会不卖他这个面子?他一说马车里的是醉春苑的姑娘,士兵便会意地点点头,收了他一锭银子后开了一道口子让他们出城。
又走了两三里地,马车停在了官道外的一条偏僻小径上。
连晋三跳下马车,向车里说道,“叶夫人,此地已是洛安城外,你们继续往东走,便可到城郊的村镇了,镇子上日常物品都有,补给很方便。”
苏羽茗下车与他道别,叶赐准虽不开心,但最终还是放了她出去。
时间紧迫也不好说太多,苏羽茗说了一些感谢之语后便想离开,连晋三鼓足勇气,忽然上前将她紧紧抱住。
出于歉意,这次拥抱,苏羽茗没有拒绝,连晋三将她拥紧在怀里,久久不愿撒手……
最后,苏羽茗还是将他轻轻推开,道了一声“珍重”后便回到马车里,学诚一甩辔带,马车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中……
又赶了三四里路,叶沁渝身子渐渐有些吃不消了,不得已只得再次停下。
“沁渝,你怎么了?”
借着月色,苏羽茗看见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心中大惊,便顺势拉过她的手,搭脉诊视。
脉中之象,分明是有孕两三个月,胎气尚未稳定!
“沁渝!你怎可如此任性!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苏羽茗又气又急,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
“没事的……姐姐你别着急,当心惊吓到九叔。”
苏羽茗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怪责地看着她。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学诚听了听地上的马蹄声,连忙回报。众人一阵慌乱,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与赐准,所以我们分开走,我驾马车离开此地,你们就地隐蔽,等情况稳定下来再走。沁渝,赐准和杜鹃,就拜托你了!”
众人正在照看这叶沁渝,想不到苏羽茗抛下这句话便已独自跳上了马车,一甩鞭子疾驰而去!
“羽茗姐!学诚……你快去追!”
叶沁渝腹中忽然一阵剧痛,但还是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看着躺倒在地的叶沁渝,学诚甚是为难,不知是走还是留。
杜鹃对她家小姐的举动又气又急,回过神来才记起还要看紧叶赐准,可往身边一看,哪里还有叶赐准的身影!
“糟了!姑爷呢!姑爷去哪了?!”
叶沁渝腹痛难耐,颤抖着说道,“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羽茗姐,想来应该一早便察觉到她有意要引开追兵,可能已经事先悄悄回到了马车上……学诚,九叔是淳樾的生死挚交,你们在离岛的时候也曾结下了过命的交情,现在他危在旦夕,你救是不救……”
学诚急得眼眶欲裂,握紧拳头,最终转身对心言和杜鹃说道,“心言、杜鹃,少夫人就拜托你们了!”说着便狠心离开,借力林间树木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失了方向,一直在密林之中转圈,学诚居高临下,很快便找到了他们,赶过去一看,只见叶赐准已经稳坐在驾驶位,苏羽茗则紧紧地抱住他。
“叶大人,前面危险!”
前面是一片悬崖,此时要逼停受惊的马匹已是不可能,情急之下学诚果断地挥剑斩断了马匹和轿厢之间的连接带,然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挡在了因惯性剧烈前冲的轿厢前!
“砰”的一声闷响,马匹已经坠入崖底深潭。
轿厢停在了悬崖边,叶赐准和苏羽茗都毫发无伤。
“学诚!”苏羽茗连忙赶过去,紧张地查看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