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君子誉比陆行之和虞溱要早三天到达巴蜀。
他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完成君子珩给他的任务, 当年南相流放后,就是在这里毙命的。
从陆行之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当初让他和虞溱引起误会的人是一个名为南邵齐的人, 君子珩又从死去的傅相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觉得事情不对, 让君子誉前来彻查。
都已经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知情的人都一批一批的入了土。
调查废了很多时间,君子誉行迹低调, 花了很多心思之后他才得到真相。
后回巴蜀双月湾,亲笔写了信传回开封,让君子珩先安心。
上一辈留下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就连君子誉都理了很久才理清。
问属下现在虞溱是不是已经在唐门了,下属答是, 在唐门安好。
“先去一趟唐门和溱儿道个别吧,我又要离开巴蜀了。”君子誉叹了一口气, 他最近听闻陆行之把虞溱扔在唐门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就连他的手下都查不到陆行之现在究竟在何处。
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他现在开始觉得同意虞溱来唐门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现在既然人已经到了唐门,而他又要离开巴蜀, 总得来说还是要陆行之来保护虞溱的。
虞溱这几天在唐门也闲着没什么事做, 不过唐无忧倒是经常来陪她。
她一副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还让唐无忧帮她拿了几匹布料来,还说要给陆行之绣东西。
唐无忧渐渐被她带的有了兴趣起来,于是君子誉去巴蜀唐门拜访之时, 下人将他引到了映月阁, 就看见这俩姐妹在院子里一人各拿着一个绣盘,绣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虞溱学东西其实很快, 唐无忧亦是如此,可是她二人皆在这绣活上败下阵来。
这两人都没有人指导,就在这绣盘上胡乱绣着,最后两人看看彼此绣出来的东西,都忍不住笑了。
虞溱看着手上这明明想绣鸳鸯的绣盘,这两只鸟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品种。
唐无忧想绣竹子,可是却扭扭曲曲,根本不成样子。
她俩幼时基本上都是属于舞刀弄枪的,虞溱当年学习剑法,而唐无忧则是修炼暗器,现在x绣活这一块两人谁都不擅长。
“我放弃了,我想绣东西可能不适合我。”唐无忧把绣盘放下,看着这扭曲的“竹子”,简直无奈。
虞溱想起上次她送陆行之的那一方手绢,还是在何笙的悉心指导下才稍微绣得像个样子。
“无忧姐姐,你来陪我果然很无聊的吧。”虞溱咬咬唇,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是真的又无趣,又没用。
唐无忧摇头,成熟艳丽的脸笑容却温和,安慰她道:“只要你不无聊就好了,最近唐门没有事,我们两个在一起做一些事情就当消磨时间了。”
虞溱把手上的绣盘也放下,晓鸢和另一个唐门的侍女把桌子收拾干净,上了些茶点。
“陆行之说要带我去玩的,现在三天了我都没有见着他人。”虞溱冷哼一声,看起来又娇气又郁闷。
唐无忧其实心里也一直都有疑问,她想知道虞溱现在为什么没有了记忆,却又认得陆行之。
可是她却不好问虞溱,只能等陆行之回来之后再对他“严刑逼问”了。
“他和云轻应该是有要事要做,我也三天没见着人了。”唐无忧总觉得沈云轻藏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十分开朗,他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她哪里不开心或者受挫了,都会第一时间来安慰她,逗她开心。
可是就算是这个一直待在自己身侧的良人,唐无忧还是觉得他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她。
每一次想问些什么,可是又问不出口。
他明明这样真心实意对她,又还要怀疑些什么呢。
虞溱端起一杯茶,问她:“沈云轻是……姐夫?”
她记得那天她初到唐门时,唐无忧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阳光,笑得很漂亮的一个男子。
“是啊,现在你怕是都不记得了。当年你和陆行之成亲,第二年的新年我就和沈云轻办了婚事。”唐无忧想起那时候的事,眼底满是柔和。
虞溱笑笑,啜了一口茶。
她抬起手抚了会儿发。
唐无忧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虞溱手上带着的戒指,道:“你这戒指……”
虞溱放下手,问:“戒指怎么了?”
“这枚戒指我记得太奶奶曾经戴过。”唐无忧只知道老太太有这枚戒指,但是并不知道究竟有何用途。
虞溱轻笑:“我也记得这是我当年来唐门的时候太奶奶给我的,可是为什么给我我确实记得模糊。”
这枚戒指,可调动唐门暗探。
虞溱在来唐门的第二天夜里,就有一个黑衣蒙面人跪在她面前,道她从此以后就是他们的主人。
虞溱细细询问之后,才知道这枚戒指的用处。
在心中感叹老太太当真爱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戒指给了自己。
但是虞溱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唐无忧面前多说,既然她不知道这戒指的用处,自己也没必要引起不必的事端,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耀武扬威。
唐无忧听了她的话,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以为这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老太太喜爱她便送给了她。
虞溱眼睛朝着院子门口看去,她连忙把茶放下,站起来对门口那人笑道:“王兄!”
唐无忧回过神来,也站起来。
如果虞溱叫这个人王兄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是当今的北宁王君子誉?
唐无忧知礼数,连忙拱手道:“拜见王爷。”
“唐门主好,我今日未有通报便擅自前来,还请见谅。”他笑容十分客气,唐无忧也同他笑着。
皇家中人她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低调而神秘。
虞溱嘴角一直噙着笑意,她上前走一步,语气像是撒娇:“哥哥,你来巴蜀到底是要做什么呀,还比我先一步走了,溱儿在你心里是不是不重要了。”
君子誉无奈的摇头,抬手揉了一下虞溱的头,“别以为你在这一路上和陆行之做了什么我不清楚,女大不留人,现在你和他关系正好,回开封我就把你嫁了算了,不省心。”
虞溱脸悄悄红了,腹诽明明是陆行之勾引她的。
见虞溱不说话,君子誉把眼睛转向唐无忧:“唐门主,我有些话想对你单独说,不知可有时间?”
唐无忧点头,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随我来。”
虞溱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也没有打扰,重新坐下来捻了一颗果子吃。
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君子誉十分客气,先是道:“唐门主,当年多谢你让溱儿认唐门为亲,这一份恩情君子誉必然不忘。”
唐无忧没想到他居然要说这件事,连忙拱手道:“当初是老太太喜欢凉风,所以收了做义女,恩情不敢当,王爷言重。”
“当初我父亲亏欠溱儿的母亲太多,而溱儿的母亲又属唐门,这一份罪过,怕是谁都没有办法偿还。”君子誉眉心轻皱,唐无忧听了他的话神情也凝重起来。
君子誉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他轻咳了一声,干脆开门见山,挑明来意:“想必唐门主对当年的西楼定是不会陌生吧?”
一提起西楼唐无忧心中怨恨骤然升起,她点头道:“是,怎么了吗?”
“当年朝堂之上有一南相,名为南广楷,当年他被人陷害,构成冤案,可是先皇由于拉不下面子,一直把此事藏而不提。现在我知道当年西楼的主人是南相之子,甚至还和君子昂有过交道,这些年他怕是一直都愤懑在心,伺机报仇。”想起这件事,君子誉叹了一口气。
原是皇家丑事,可是现在又和江湖势力扯上关系,君子誉心里其实很是烦扰。
“我知道,行之曾经和我说过,西楼之主是了尘……王爷的意思是了尘就是南相之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唐无忧有些缓不过来。
君子誉点头:“我即将前往襄州,了尘此人我没有接触过,唐门主可能和我说说?”
其实这些事君子誉完全可以去问陆行之的,可是陆行之现在不在唐门,他也只能问唐无忧了。
唐无忧点头,开始细细道来。
虞溱在院子里觉得无聊,就盯着那白玉碎瓷茶杯一直看,渐渐出神,就连面前来了人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