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襄州真武一直都是武林大火或者是论剑的地点,因为不争,所以和其他门派没有比较大的利害关系。
陆行之派了很多暗卫保护虞溱,他知道光是君子誉派来的暗卫最起码就有二十个。
有些江湖中人其实是看过凉风的,于是陆行之对虞溱只提了一个要求,在真武,不管去哪都要蒙面。
他其实最害怕的还是了尘,特意给暗卫们看了了尘的画像,并且叮嘱他们若是见到这个人,一定不要让他和虞溱碰面。
甚至还把自己最贴身的红霜干脆全部都派给了虞溱。
虞溱到了真武之后,陆行之每天都忙着交际应酬,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于是就自己找了一处山顶了凉亭坐着,还命人摆了棋盘来。
这里风景极好,高高在上便能看见远处滚动的云海,以及真武的风貌。
虞溱还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飘飘欲仙了。
不过前些日子她和陆行之下棋,总是杀得她片甲不留,虽说这棋艺在陆行之的教导下是长进了不少,可是若是想战胜他那肯定还是要多废一些功夫的。
晓鸢在旁边为虞溱打着扇,看虞溱一个黑子一个白子的这样下着。
晓鸢不懂棋局,看着也渐渐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哈欠。
虞溱却下得有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感觉一时有些新鲜。
她刚拿了一个白子,正准备把白子定与棋盘上时,却听见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就连晓鸢都从迷迷糊糊的睡眼中醒了过来。
不远处站着一个道士,他穿的很素朴,头发只用一根布带绑起,但是却掩饰不了他如玉般的温润气质。
他看着眼前拦路的两个人,劲装黑衣,一看就知道是暗卫。
只是不知道那亭中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毕竟也是他真武的地盘,没想到居然如此嚣张?
“道长,快些走吧,我们家小姐在这里下棋,还请您不要打扰。”那拦路的两个人是君子誉派来的,说话也十分客气。
“请问是哪家的小姐?这里好歹也是我真武的地方,是为公用,这样私自占有怕是不好吧?”
虞溱听了那道士的话,把棋子落下,然后站了起来。
晓鸢连忙去扶,虞溱就站在亭子口,看着那道士道:“那道长是要这里有什么用吗?”
如此熟悉的声音,了尘抬起头看着站在高处的虞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又闪过一丝欣喜。
虞溱皱了眉,这种眼神她很是熟悉,她曾经在陆行之的眼里看到过。
她轻笑,语气温和,提醒还在出神的了尘:“道长?”
了尘回过神来,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虞溱。
他笑道:“敢问姑娘在这凉亭是要做什么?”
虞溱见他又把话给反问回来了,垂着眸掩去那一丝不自然,道:“我在和自己下棋。”
“一个人下棋或许也太没意思了吧。”了尘问她:“我与姑娘有缘,若是可以,贫道也会写棋艺,不如陪姑娘解解发闷如何?”
虞溱眼睛转了转,从晓鸢手里接过团扇,掩住唇轻轻笑了笑:“道长可真是的,想要搭讪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如此?”
了尘脸色有些微微尴尬,虞溱摆摆手,“让他过来吧。”
这两个暗卫刚刚准备放行,又莫名其妙的不知从何处跳下来了两个暗卫,他们拦住了尘道:“了尘道长,好久不见了,你又有什么目的?”
了尘抬眼一看,是当年在陆绝山庄和他交过手的白墨。
虞溱回头,问道:“你们之前见过?”
了尘摇摇头,轻笑:“只是交过手而已。”
第73章
“那又何必介怀, 道长,你不是说要和我下棋?快上来。”虞溱笑着,脸上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可是她的眼神却有些深不见底。
白墨刚想说些什么, 却又听得虞溱道:“你们都别跟着我了, 我想安安心心下个棋而已你们还捣乱。”
她语气中埋怨之意明显, 了尘坐在她对面看着虞溱的一颦一笑。
她长大了一些,举止也更加端庄了, 声音比以前成熟,想必……她是过的很好的。
虞溱把白子递给了尘,道:“道长就跟着我把这一局下完吧,晓鸢,你也别在我身边站着, 会打扰我。”
晓鸢眉头皱起,“那怎么行, 小姐,王……誉公子说过的,晓鸢不能离开您。”
“行吧,那你也别跟着我这么近, 你去到十步开外, 去吧。”她随意的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了尘此时已经下了一个子了,虞溱拿起一颗黑子,在心里想着接下来应该走哪一步比较好。
晓鸢看了了尘一眼, 感觉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虞溱要把他们都支开。
她乖乖的数了十步,然后站在那看远处的云海。
白墨和另一位陆行之派来的暗卫连忙离开, 现在这种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劝动虞溱,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庄主前来。
虞溱专心于棋局中,她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于是扬唇一笑,抬眼看着了尘,笑容很是艳丽,她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道:“我输了。”
她认输认得干净利落,了尘却不解,“你还有三步没有下。”
虽说这三步也并不会改变最后的棋局,可是了尘没想到她居然就如此认了输,还十分开怀的样子。
虞溱摇头:“道长棋艺过人,我再挣扎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知道我棋艺不佳,却也在慢慢练习,如果是以前,或许我还不能和道长僵持这么久。”
了尘把棋子也放下,见虞溱拿起桌子一旁的扇子轻轻为自己扇着风,看样子是没有来第二局的意思。
他顺着虞溱的目光看去,远处滚动着的云海,他每天都看,可是今天看的心境却有些不一样。
“道长还没有说,为何会来这里?我命人选了一处最偏僻,但是景观却最好的地方,想必道长也是会经常来这里的?”虞溱团扇上的蝴蝶绣得栩栩如生,像是要翩翩飞舞一样,了尘看着,有些出神。
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贵族小姐的模样,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戴着的也是价值数金的珠宝,和以前的凉风,很不一样了。
了尘在心里微微惆怅,叹了一口气道:“师叔说我凡心过重,叫我每天来这里打几套拳,再打坐两个时辰,自思己过。”
虞溱摇着扇子的手稍稍停下,她回过头来看着了尘,眼里满是疑问与不解:“道长是犯了何错?”
“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谈到此处,了尘看着虞溱的脸,虞溱面色不动,轻轻点头。
她把扇子放下,把黑子一个一个捡回棋盒,低头道:“道长有此觉悟已经甚是不易了,最可怕的就是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的人。”
她话中像是意有所指,了尘脸色一白,看着虞溱依旧淡然的神情,也开始着手去收黑子。
“我想,姑娘应该是当今皇上的妹妹,玄和公主吧?”了尘点出她的身份,虞溱面上依旧不动,这却让了尘觉得有些怪异。
虞溱把白子全部收好之后把棋盒放在棋盘上,靠在椅子上。
这是她的下人们特意为她搬过来的竹椅,怕她在这山上坐着不舒服。
她双手搭着椅子的把手,唇角笑意有些莫名其妙,“我听说道家惯会占卜,莫非道长又是靠自己算出来的?”
了尘笑笑,原本以为她这话是恭维,但是细细品味,又觉得她说的这话有些不对。
什么叫做“又是”?
他以前只和她说过一次,是在唐门的时候,了尘告诉凉风那天机秘卷是他算出来的。
那么……
了尘眼睛中满是震惊,“你……”
虞溱轻笑,“道长,勿要多想。”
了尘脸上的笑淡下来,把话干脆说开,“我没想到你居然没有失忆,也没想到你居然还和陆行之有联系。”
他知道这次武林大会陆行之也来了,这样一看,虞溱怕也是跟着陆行之一起过来的。
“也并非如此。他找了我三年,我心疼他,但确实也是对他念念不忘。他想方设法让我记起从前,而我也正好没有辜负他而已。如果当初不是道长的西楼从中作梗,我怎么会和他分开呢?”虞溱的视线很锋利,她选择了这样一个时机,了尘简直不知道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