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去招惹皇后,她在皇后那吃的亏还不够饱?
皇帝也不问皇后是怎么回的,反正皇后是从没在他面前提过这茬。
“这回拿子嗣说事了,还给皇后娘娘冠上个祸国妖后的名。”
“子嗣?”皇帝嗤鼻一笑:“那就不用排什日子了,后宫妃嫔能生养的就那么三两只,还心大又愚。朕前朝忙得很,没那么多工夫耗她们身上。”
一连几天,李安好只要出坤宁宫都能遇见敏美人,只其表达得依旧含蓄,她也装着糊涂,暖心的话有,却是一句不提月例。
夜,小雨绵绵,寒风呼呼。
睡在凤榻里间的李安好,这会正沉浸在梦中。她脚踩七彩云,上达九天,见一白玉柱,七彩云盘柱而上。白玉柱顶仙雾渺渺,一头顶两龙角,身着黄金甲的稚童盘坐于一悬空的棋盘旁,肃着脸垂目盯着空棋盘不落一子。
七彩云散去,李安好似受到牵引一般走向稚童,在稚童对面坐下,从金钵中拿了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中心一点。
稚童没有看下棋之人,跟着落子。
随着棋盘上黑白子对峙愈烈,天地生变。只二人仍然沉迷棋局,李安好又落一子,稚童见之围剿,李安好改守为攻。
棋盘上,黑白子一点一点少去,两人死死咬住彼此,胶着不下。
寅时初,皇帝醒来,凑过去亲吻妻子面颊,不想其一身的大汗,寝衣就快湿透了,连忙抬手抚她额,没有烧热。
“元元,”推了推人,不见醒,再次叫道,“元元……元元……”
“嗯?”
眼睫颤动,皮下眼珠子在滚,李安好睁开一条缝,翻身面朝皇上。这一动,她就察觉不对了,身子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她人又神清气爽,闹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可怜巴巴地看向皇上,一脸的控诉。
他太冤了,皇帝摸了下鼻子:“朕刚醒,没碰你。你身上是汗,不是朕的口水。”
李安好眨了两下眼睛,还有点懵神,吞咽了下口水,嘴有点干。她相信皇上的话了,凝眉呢喃道:“那可能是我梦里下棋下得太紧张了。”
虽然殿里烧了炭,但还是有点凉。皇上怕她一冷一热的受寒,将人揽进怀里,掖好锦被:“你在梦里跟谁下棋了。”
“跟个长着两只龙角的小孩,”李安好还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想起只觉自己太出息了:“那小孩棋艺很精湛,就是差在年岁上。臣妾比他活得久,险胜两子。他输不起,竟恼羞成怒,化为真身……撞向,”她肚子。没音了,人也呆了,她在说什么?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精亮的凤目盯着怀中妻子的面:“他的真身是什么?”
五爪金龙。
李安好打了个激灵,是彻底清醒了,再不见一丝惺忪睡意。
见她不语神色难看,皇帝薄唇上弯,靖晟帝来了。
原他还怕自己太刻意,会错过臭小子,现应是不用忧心了。好个臭小子,竟连胎梦都不俗。
“你们在哪下的棋?”
李安好不敢去看皇上,老实回话,声音细如蚊蝇:“云巅之上。”
皇帝闻之大乐,凌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68章
听着畅快的笑声, 感受着他胸腔处的剧烈震动,李安好有点转不过弯来,她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抬眼上望, 皇帝眉目之间尽是喜意, 不像是装的。
“皇上,臣妾这月有来葵水,”虽然仅两天就干净了,但也是来过了, 所以他想的那事应该没可能。
“你不懂,”皇帝已经认定她怀喜了。梦到真龙, 乃帝王之象,头长龙角示男胎,不会错的。
李安好蹙眉苦笑, 就好像他很懂一样:“还有几天就出正月了,到时姜院判会来给臣妾请平安脉。”
皇帝神色变得郑重,抱着她的手也下意识地轻柔了许多:“可能才上身, 你平日里多注意一些,后宫的事务也不必亲力亲为。朕养着内务府,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
一直都知皇上想要个健壮的皇子,只李安好没想到他会完全不在意那可算之为大不敬的梦:“您很高兴?”
“当然高兴, ”皇帝回答得毫不迟疑, 抬手帮她将黏在面颊上的几根碎发捋到耳后:“朕日夜盼着呢, ”亲吻了下妻子的额头, “身为父亲, 朕希望他能青出于蓝,强过我百倍千倍。”
皇上眼里有光,李安好动容了抽了下鼻子, 闪动着泪花的桃花眸中尽是他,哽声打趣道:“您好贪心啊,能与您比肩已是上天厚爱,还强过百倍千倍。您是在为难臣妾,还是在为难老天?”
“这是朕的祈望,”皇上手覆上她的小腹,格外小心翼翼,指下软软的很平坦,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又在床上磨了一会,两人才起身。李安好欲伺候皇上更衣,却被拦住。
为妻子围上斗篷,皇帝摇铃招了范德江进来服侍,用早膳时更是时时留意着她的胃口和喜恶,见其进得香才放下心去上早朝。
跟在后的范德江瞧皇上那轻盈的脚步,感觉这方圆一里地内都充斥着欢喜,再结合刚刚见着的种种,心里有了数。
送走了皇帝,李安好呆坐在榻上,夜间做的梦到这会还没忘去,也是奇怪,细细回味,不知何时右手已抚上自己的小腹。醒过神来,不禁自嘲笑之。都怪皇上表现得太坚定,带得她都开始犯傻,扭头吩咐宝乔:“去把宝鹊叫来。”
“是,”宝乔觉得今天主子有点怪怪的,凝眉退下。
李安好长呼一口气,轻笑一声。
将食材处理好放进瓷罐中炖上,宝鹊洗了手,从挂在腰间的荷包中取了一枚牛乳糖,剥了裹在外的糖纸送到嘴边。
“宝鹊,娘娘叫你,”宝乔一脚跨进小厨房,就见其两眼弯弯一脸享受,不禁笑骂:“你这张馋嘴几时才能忘了吃?”
大力咀嚼,宝鹊两手叉腰:“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不能食人间美味,赖在这人间还有什么意义?当初跟了姑娘,是她此生做得最对的事。皇宫是至贵之地,集天下珍馐。主子身份尊贵,这坤宁宫的小厨房是要啥有啥,丝毫不浪费她一身的本事。
咽下嘴里的牛乳糖,宝鹊就整了整衣饰,去往后殿。
不待人走近,李安好便闻到一股奶香味,凑了凑鼻子,这奶香较之早膳时喝的牛乳更加的浓郁,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甜,口中生津,吞咽了下问道宝鹊:“你吃什么了?”
宝鹊愣在当场,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奴婢没吃什么呀,”她确定。
“那本宫怎么闻到奶香,”李安好口中津液不断往外渗,她近来好像变馋了。
奶香?宝鹊了然了,摘下腰间的那只元宝荷包:“是这个,”取了两颗奉至主子面前,“每日御膳房送来的牛乳喝不完,浪费了可惜,奴婢就把牛乳做成了糖,主子尝尝,”那是一脸的真诚,“可好吃了。”
李安好拿了一颗先放到鼻下闻一闻,是这个味,剥了送入口中,乳香醇厚不是很甜,确实好吃,将右手放到榻几上:“你给本宫把下脉。”
什么?
不但宝鹊傻了眼,就连守着的九娘、宝兰都愣住了,后连忙问道:“娘娘,您可是有哪里不舒坦?”
李安好摇首:“没有,本宫就是想确认一件事儿。”
宝鹊眨巴着眼睛,主子让她把脉,可她就识得几种脉象,心头一突,双目蓦然大睁,惊愕之余立时上前搭脉。
按之流利,圆滑如滚珠……又喜又……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虽跟着娘把能学的都学了,但但那什么纸上谈兵都凭嘴说,她没伺候过怀胎妇人。
品着宝鹊面上的神情,李安好知道结果了,左手紧捂小腹,蹙眉问道:“怎么会?我这月明明来了月事。”
“脉象应该没错,”宝鹊很是自责:“年前您吃得清淡再加天寒,面色有些不佳,奴婢就……就,”说着话人便跪到地上,眼泪汪在了眼眶里,“就炖了几天活血的汤膳,也许是因这才……奴婢该死,”磕头领罪,她差点害了姑娘。
李安好闻之,心一紧也有些后怕:“这不能怪你,年前太医院院判姜苁灵给本宫请平安脉,也没诊出有喜,”大概是那时上身时日浅,肚里这个倒是皮实,“你估摸着本宫有喜多长时日了?”
“脉象清晰,搏动强劲,一月有余,”宝鹊想到瓷罐里的那汤膳,真想抬起手扇自个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