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不语地看着那倾天的雪。
“我希望素妃的离开等于李苑泠成为历史。”四王爷淡淡地说，面对那白得晶莹雪，他的话却比那雪还透明几分。
“历史？”我好笑地看着他：“王爷是想试探我，还是讲的真心话。”我看着他的眼，眸子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犀利。
他也看着我，眼光居然是那么地坚定。让我找不到什么借口不去相信。
“那真是奇怪了……”我敛下了眼，淡笑道：“四王爷不是应该希望我让他们越来越乱吗，如果……他们站在敌人的位置上，到时候，鹬蚌相争，你这个渔翁不是获利最大吗？”
“是吗？原来素妃想得还真不少。”他的眼，突然凌冽得让人心悸，我捏紧了身上的白裘。有些不自然地理了理发。
“如果……本王真是素妃想的那样……你会帮谁？”他问，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得不回答的气势。
我没有看他，只淡淡地道：“我恨洛玉寒。”是的，我恨他，恨得连说出他的名字都会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所以……”四王爷突然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目光奇异地说：“你选择皇上？”他问，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依王爷呢？”我也站了起来，冷若寒冰的眼神，忽略飘落的雪花。
“本王……”他笑着转身，伸手，接住那一片片飘落的残雪。
“就像这雪花一样，谁都不选……”离开，似乎是他准备接下来的行动，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样挺拔，却挺拔得有些过了。
“那么王爷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听到我冰冷的话，他突然停了下来，却并不转身。
“娘娘……”低沉却充满威胁的嗓音从风雪里飘过来：“您是红颜……但愿不会是祸水……”低得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话却让我的脸变得苍白。
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在雪里，他的声音却仍是那么清晰地在我耳边围绕：“红颜……祸水……”我低吟，风雪，落进裘衣里，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里……雪里……都已经没有背影，我在对谁说呢，是自己吧，我在告诉自己，消失的李苑泠已经被蓝素代替了，走出都城后，李苑泠就死了，而代替她活着的，就是蓝素……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看着雪，我已经不想再去理解那么多是非，只想赶快离开，赶快变成蓝素，做真正的自己。
第50章 佛
风夹着雪，落在枝头，慢慢地融化。
回到蓝素宫，已经是晌午了，用了饭，我懒懒地在床上躺着，想着那四王爷的话，我有点分不清他到底在这两兄弟之间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他的话，我该相信那一些呢？他是真的不希望我回来？还是只是想试探我？
唉……烦恼啊，不知道我头上有没有白头发，天天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这样想着，怨着，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晚萦刚帮我换了衣裳，就有太监来催我去那个德泱宫，说是皇上快到休息的时候了。
我晕……我饭还没吃呢，不过……诶……那个太监居然不甩我，径自将我塞进轿子里。手一挥，就走了。
呜……真是没天理啊。
不过，我也不那么担心，看洛暮云昨天的行为，今天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反倒是我，想到可以睡那么舒服的床，心里竟然有那么点期待了。嘿嘿。
红烛，依然像情人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得那样肆无忌惮。
我走进那空阔得让人心慌的德泱宫，今天，一如昨日，这么大的一个宫殿，只有我一人。
明黄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了，我抬起睡眼惺忪的头，瞧着洛暮云走了进来。
他今天……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我奇怪地瞥了一眼冷淡的洛暮云，虽然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冷漠，但今天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是什么呢？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直到一双手敲了我一下，才回过神，乖巧地对洛暮云甜甜笑道：“来了。”
“嗯……”他淡淡地应，眼，却像点了火一样，炙热地看着我。
感觉到他的眼神，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一个咯噔，终于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我小心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他的眼神更凌厉了，带着燎原的气势，扫过我的全身。
“皇……皇上……啊……”我话还没说完，腰突然被人抱住，我吓了一跳，怪叫了一声。洛暮云从身后环住我的腰，拉下我扯着他衣服的手，捆进手臂里，将头衬在我肩上说：“你不会回来对不对……”
嘶哑低沉的声音让我一愣，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皇……上……”我话未落，洛暮云突地一个拉扯，将我带入他的怀里，疯狂的吻像暴雨一样落了下来，微微带疼地啃噬着我，强行将舌头伸入我的口中。卷上我的柔软……
“朕怕你真的就一去不回了。”他放开我，深邃的眼黝黑如黑亮的珍珠。
“不……”我推拒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
“皇上……不要这样……”呼吸，变的好热，他的手像带着火一样，开始在我身上游弋。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绝望地闭上了眼，他的手，在身上点出一圈圈激情，脑海却浮现那张苍白得透明的脸。
烛火，在不知不觉间，被风熄灭了，就像我的希望，在不知不觉中，也被洛暮云熄灭了。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入怀，顺势倒在了床上。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味借着他的体温渐渐地传来，我身体僵硬地躺着，不敢触碰他变得火烫的肌肤。夜，突然间好安静，听不到声音的夜，让我好害怕。
洛暮云唇，贴了上来。霸道得就像龙卷风一样，却又霸道得让我都感觉到他的绝望。我喘息着，泪，在枕上肆意，身体，属于他的，但心却是自己的。我安慰着自己，试图忽略他的吻和他的欲望。好热，身体像快爆炸一样，心却冷得那样可怕。
夜，完全遮住了世界的所有光芒，当那撕裂般的痛侵袭我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处于世界的中心，接下来的感觉就像坐飞车一样，落去一个黑暗得没有起落点的洞。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属于那个男人，那个我不爱……却有种特殊感情的男人。说不清的矛盾，让我不知道选择恨还是放手。
昏昏茫茫间，我的脑海还模糊地出现一张脸，是谁……我再努力地挥手，却还是看不到……看不到……
光芒似乎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睁开眼的世界，仿佛还飘着雪。只是昨天那么熟悉的空气今天却变得那么陌生。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蓝素宫，心，冷得已经没有温度了。我泡在水里，泪，滴滴地落入，激起一圈圈涟漪。
“娘娘……”我正自思忖间，缌淇突然走了进来在我耳边说：“佳裔公主派了丫头来请您去紫萧宫。”
“佳裔公主……”我纳闷了，想不就是那第一次见我就搞得我跟罪人一样的洛灵湘嘛，她……找我又干什么。
“带那个丫头进来，我问问再决定。”
缌淇点头出了去，不足片刻便领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进了来。
“奴婢拜见素妃娘娘。”那丫头倒是很乖巧，低着头，不敢看我。
“起来吧……”我从那温暖的软椅上站了起来，奇怪地问道：“你家公主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有……公主只让子琴来唤娘娘，并没说是什么原因，奴婢想公主可能是因为丞相府的小少爷，想跟娘娘谈谈，但公主她身体又不好，只好委屈娘娘了，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李衾？”我蓦地一惊，回想起那个小小的身体，倒在李疏影怀里那个稚嫩的小人儿，泪，就莫名其妙地浮现。
“好了……你带路吧。”我说，既然是跟李衾有关，我又怎么能不去，他在我最孤独，最自嘲的时候，安慰了我，纵使，他还小得并不了解那些，但他或多或少给了我一些温暖。
紫萧宫，跟太后的凤禹宫很近，但却比凤禹宫还大那么一点，就看这一路的小桥流水，亭台，花树，也知道，这佳裔公主的确是太后和皇上的心头肉。
进了佳裔公主的房，才发现，这公主还真像林黛玉，这身子弱不禁风就算了，连喜好都有那么些雷同。房里竟全是书、墨、纸、笔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