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手放到身侧，突然一只猪蹄偷袭我，居然还放在我胸部上。晕，我瞪大了眼，忙挥开那只不老实的手。
“这家伙，真怀疑他是不是装的。”我警戒地捏紧了衣服，怕那家伙又出什么下流主意。突然脖子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接着是洛暮云那带着戏谑的声音说：“不用那么紧张，今晚朕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只要乖乖地躺在朕的身边，明天在太后那里才不会被训。”
我蓦地愣了，原来那家伙回来是因为怕我被太后怎么样啊。我感激地转了头，刚好接触到他晶晶亮的眸子，我忙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
“谢什么呀？”洛暮云突然将头转过去：“朕并没说过不侵犯你，只是今晚而已，朕没心情。”说完头撇到一边去，闭上眼睛不理我了。
我对着他的头做了个鬼脸，见他果真不甩我，所以也自讨没趣地闭上眼——睡觉。天，有些冷。我伸了伸懒腰。好久都没有像昨夜睡得那么舒服了，那软软的床，我到现在还惦记着呢。
“晚萦，帮我弄点水，我想洗澡。”刚回到蓝素宫，就看到晚萦在不安地徘徊。老远见到我，高兴地咧开了嘴。
“好，小姐先换了衣服吧。”晚萦将我迎了回去，唤子凝将送我太监打发回去。蓝素宫里，小峰早将水准备好了。
“哇，好舒服……”我闭上眼，享受被水和花瓣包围的感觉。
“对了，缌淇在来蓝素宫前是在哪儿当差的？”我睁开眼，看着忙着给我添水的缌淇好奇地问。
“奴婢之前在絮妃娘娘那儿。”缌淇听我一问，原本高兴的笑容全消失了。
“絮妃？”我的心一惊问道：“她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缌淇边给我添水边说：“自皇宴过后，皇上就再也没去絮妃娘娘的落纭宫，三天后就有圣旨说要将我和子凝掉到蓝素宫来。现在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样了？”说完沮丧地叹了口气。
皇宴？我心一阵发凉，这皇帝……？还真难伺候。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这男人也差不到哪儿去。一样高深莫测的。我全身躺在水里，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着。一想到这儿，我更加决定要出宫了。当然，出宫除了要查我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换一个身份回到西越好查探丞相府灭门的真相，我一定要知道李谪和若呤圣枫到底为什么死都不愿意让我进宫。而李苑泠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跟文殊台一案有关系？这些事的背后都有我要知道的答案。
但……棘手的是，我第一步应该从哪儿下手，在李谪手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帮我找到答案。虽然听太后说在我背后的答案在五年前被若呤圣枫给毁了，而唯一知道的李谪也已经死了，但我相信，凭李谪……他一定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应该会制造一点线索出来。而我……应该到哪儿去找那个线索呢？我想……脑袋都快想打结了还是想不出来。
闭上眼，脑袋渐渐变得一片空白。
第47章 同谋
我走出蓝素宫才发现，天竟然开始飘雪。摊开手，那冰凉的温度让我记起某些回忆。想起，爸爸妈妈带着我第一次去看雪的场景。
天，下雨是因为有人伤心。是因为有人伤心得连天都忍不住流泪。而下雪却是因为天想给人幸福，像雪一样可以撒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幸福。
雪飘在我的脸上，冰得没有温度的感觉，却是怎么也比不上泪的寒冷。花已经凋谢了很久了，眼前那些只剩下树枝的零落。就像不会珍惜幸福的手，当冬天来了的时候就什么都抓不住。冷的天，缥缈得仿佛不存在的雪花，却是那么地容易让我想起洛玉寒，想起他没有温度的手指，想起他冰凉的身体。也想起他的温柔。
面对这满眼光秃的枝桠，我的耳边仿佛听到雪花坠落的声音。那些声音好轻，但每一个旋律却又那么真实地撞击着我的心。就像洛玉寒给我的伤害，明明已经是过去，却还是让我心痛。还是让我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想我是永远也学不会，怎样在受到伤害以后还那样坚强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永远学不会，忘记痛苦等于给自己幸福。
我已经开始尝试着去用报复来让自己受伤的心得到安慰。这样的我……真是坏……泪莫名其妙地就掉了。
也许我该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受了伤，就不要再捂着伤口，学会冷漠。要坚强分手，不要别人的安慰，不要别人的怜悯。在自己的世界里，做自己就好。
“洛玉寒……我要一个人走……”我以为我可以轻易地就给那个伤害我的人挥手，我以为我可以忍住眼泪，在别人的眼里做个坚强的人，可当我说出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光是说说，也需要好大的勇气。光是一个人告诉自己就会有种痛得要死的感觉。可是在离开的时候，我要怎样说服自己呢？我要有自己可以逃生的一条路。在这个陌生的天空下，我爱过一场，却输得彻底。当那些心碎的证明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曾经就像冷风一样扫进心底。曾经我以为他是我感情的归宿，现在才知道，也许，所有人都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泠儿……”温柔的声音，温柔得像要溺出水的音调，那个让我以为在做梦的温度突然在我背后传了出来。
转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但我好想，真的好想，好想在离开的时候再看他一眼，在恨他之前在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好，一眼过后……我和他，就算再也没有交集也无所谓。但我却不敢，怕自己看到他后就改变恨他的决定，怕自己看到他后，就再也回不了头。
“如果……现在说……跟我走，会晚吗？”白色的袍子，在雪里飘洒，像在天空舞蹈的天使，他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温柔。苍白的脸却让我想起他的绝情和冷漠，让我记起他的背叛和他给的伤害。我说过，再也不要相信他，再也不要被骗，再也不要自己感受到绝望的滋味。所以我笑了，却笑好冷，连自己都忍不住颤抖，感觉不到温度。
“知道什么叫绝望吗？”当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爱上他了，爱上那个利用我却从未爱过我的男人。看见他沉默的脸，我才知道，原来这人真的有那种被撕裂的感觉。
我仰起了头，不想被他看见眼里的泪光。
“知道……当一个人死心后，是什么滋味吗？”我看着他，眼神却不敢跟他交接。怕被他看出我的脆弱。
“我很傻……傻得连爱跟不爱都分不清楚。”洛玉寒的脸，原本被我记得好清晰，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对他……我是那么地陌生。我们曾那么相信地拥抱对方，却又那么轻易地放了手。
他一直沉默着，只是看着我，仿佛对我好陌生，一直看着，直想把我看穿似的。可我却发狠了。我讨厌他的一言不发，讨厌他的沉默，讨厌他以为只要沉默……所有人就会给他答案。
“看来，我那一剑刺得不深嘛，成王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我突然笑了，笑得让人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
“泠儿……”他唤，好温柔的声音，好怀念的味道，轻易地勾出了我的眼泪。
“不准这样叫。”我吼，为什么？泪从来都不尊重我的感受。为什么他给我一刀过后还能叫得这么温柔？为什么……明明决定放手了，我还是会这样舍不得？为什么，我以为可以装做不在乎却还是会在他面前落泪。
“对不起……”冰凉的手，紧紧地将我困在怀里，困在那个，我曾经好熟悉，好眷念的怀里。
“对不起？”我推开了他的手，泪却还是落个不停。
“对不起什么？你真的对不起我吗？”我吼着，像快死的人要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样歇斯底里。
“你走吧。”挥开了手，才知道心的温度有多冷。
“我说过……我不是可以人人都可以欺负的李苑泠，你给了我多深的伤，我就会双倍地还给你。你……等着瞧吧。”甩袖，我终于可以对他转身了。原本以为走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就可以收拾自己的心，现在，却突然被洛玉寒打乱了。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现在，却也被洛玉寒挑开了，开始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