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温柔地掠过我的脸,吹起发在空中飞舞,像挣扎的蝴蝶,古代人的发型很难搞,一梳就是几个小时,所以我就任性地披头散发,任它落在身上,我的发很长,及齐腰际的青丝,乌黑飘逸,就这一头云碧也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人了,我轻笑地倚在柱子上,整个丞相府,我最满意的就是这座亭子了,四周绿树环肆,亭下是一片清澈的水池,池中鱼还悠闲自在地摇来晃去。
“这样的自由……就像以前的自己。”我轻柔地笑,盯着那满池的鱼,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么久,我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经常跑来这亭子玩耍。
“小姐很羡慕它们吗?”晚萦端了一盘糕点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走到我面前。
“嗯”我慵懒地应了一声。
晚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站到我身后。
这几天一直没有皇上说要见我消息,难道真是没得选择,非嫁不可?我郁闷地将手中的糕点向水里的鱼丢去,心情低落地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
以前从来没有孤单的感觉,直到被禁锢在这个不知名的笼子里,才发现,原来寂寞这样可怕。突然想起那首折子戏……
你穿上凤冠霞衣我将眉目掩去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却投入情绪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
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正是多了一种残缺不全的魅力
才没有那么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失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你脱下凤冠霞衣我将油彩擦去
大红的幔布闭上了这出折子戏。
很轻很柔的嗓音静静地在亭子周围流淌着,带着莫以名状的悲哀独自响着。我静静地回味着,我们的人生还真像这首歌,都是只有开始没有结局的折子戏。
晚萦沉浸在歌声中,良久才回过神来,脸色从未有过的哀戚:“小姐不开心吗?”她小声的问。
“不开心?”我低笑,笑得却有些苦涩,突然想起贺铸的那首青玉案,还真是跟我现在的心情成正比呢。
凌波不过横塘路,
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台花榭,锁窗朱户,
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
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
我低低地吟道,心却是越来越沉重,突然,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从身后的树下传来,一道冷冽却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好一个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什么时候丞相府的二小姐变成才女了,不只容貌出众,连才情也不遑多让。”
第4章 请愿
我和晚萦都转过了头,看向那说话的男子。一身华丽的黄衣锦服,修长的身躯优美得像一只迅捷的烈豹,英挺绝俊的脸上镶着一双幽黑不见瞳子的黑眸,让人看了瑟瑟发抖,无懈可击的冰冷似与这整个天地融合,冰冷的气质无形中透露一股王者之风。那个丞相大人李谪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脑袋埋着,连眼睛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转过头不甚在意地一瞟,却瞥到一道白影,在离亭子很远的地方,很远,我却可以将那一道白影看得很清楚。洁白飘逸的长袍,披于颀长的身躯上,十指纤纤,寒雪的肌肤透着微微的光亮,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温柔如斯,流光生辉,真正美得像仙子一样,这样绝美的容颜又是怎样绝世的男子才配拥有的呢?我的心莫名地一颤,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皇上在问话,你发什么呆。”李谪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我一闪,回过神来,再看向远处的时候,那一抹白影已经渺无踪影。而晚萦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发什么呆呢?我忍不住敲了自己一下,以为自己做梦看花了眼。回过头才注意到李谪的话里好象说那黄衣男子就是我一直想要见的皇上。忙走下亭子,走到黄衣男子面前俯首道:“臣女李苑泠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黄衣男子冷冷地挥挥手走上亭子,边走边道:“那首诗是你写的。”
“是”我心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地跟他走上亭子,心里暗想:“不会真的找我算帐来了吧。”
“胆子还真不小啊。”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危险地眯起了双眼,逐渐向我靠近。
“停……”我在心里狂喊,他的唇快贴上我的脸了,我的心咚咚地直跳,实在很想后退离他远一点,但我却不敢,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又治我一条不敬之罪。
终于,他停了下来,在离我唇还有一厘米的地方。我的妈呀,我在心里直呼好险,他的气呼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却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铸成大错,到时想回头都不行了。
“呵……”他却突然笑了,磁性好听的笑声:“别再向后仰了,再仰就倒了。”话落一双强劲的手臂搂住我的腰,将我扶正,而他的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臣女不是故意要得罪皇上,还请皇上恕罪。”我傻傻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扯扯身上水兰的衣裳掩饰地说。
“是吗?”他慵懒地拂袖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念道:“疾风知旧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二小姐才情还不是一般的好,比朝中那班大臣有用多了。”
“皇上谬赞了。”那首诗我可是盗用大唐皇帝的名作,可不敢居功,口中直念叨:“冒犯了冒犯了,千万不要来找我要版权啊。”
“你不是有事要找朕?快说吧。”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一双眼仿佛能看透我似的,一瞬不转地看着我。
对啊,我这才想到找他是为了不想去跟那个什么国的国王和亲。
“皇上”我镇了镇神说道:“西越国边境扰乱,秦泯国趁机攻打我国,您真相信我国和秦泯国和亲秦泯就会退兵吗?”我看了他一眼又道:“如果真的前往和亲,不是让秦泯国以为我国好欺负嘛。”
“那你的意思是跟秦泯国短兵相见了。”他冷声地说,声音透露出危险的讯息:“现在国内洪水泛滥,我国怎么还有兵力跟秦泯国交战,还有……”他顿了一顿说:“这些国家大事,不是你该议论的。”说完不等我反驳,起身欲走。
不,不能让他走,他如果离开了那不等于我还是得嫁,我才不要当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呢。
“我去,只要皇上给我五万兵马,我保证将秦兵驱逐出境。”我慌忙地跪在他面前,也不顾满头青丝散在身侧。
他听了突地一怔,缓缓地转过身,红枫色的唇抿紧了,良久才吐出两个字:“你去?”
“对,我去。”像是怕他没听到一样我急切地肯定:“我以性命担保,定将秦兵驱逐出境,否则,任皇上发落。”反正对我来说,去不去都是死路一条。
“国家战事,非同儿戏,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敢跟朕保证?”他蓦地拉起我愤怒地捏紧了我的手腕,力量大得让我欲哭无泪:“你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还是不想活了,朕该相信你吗?”他的声音冷如寒冰,响在耳边。
“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无惧地迎上他危险的眸子,手实在疼得快要断掉了。不禁低声求饶:“皇上,我的手,你要再用劲,就真的要残废了。”我努力地保持微笑地看着那个怒火中烧的男人。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儿?”他像是突然惊醒,霍地放了我的手。
“以前不是没机会嘛……。”天,我低呼,真疼得要命。我忙抽回自己的手,不会真的残废了吧,我在心里嘀咕。
“皇上……小女之前撞坏了脑袋,所以有些神志不清,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一直埋着脑袋的李谪此时终于是抬起头,一双眼睛精利地瞪了我两眼。
瞪什么瞪……你有眼睛,我不也有……真是。我不服气地也回瞪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