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藏(18)

作者:六爷木惊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电话里没了声音,沈簟凉“我操”一声,忽然说道:“你真把人杀了?”

“……没。”

沈簟凉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说呢,有这爽事当然少不了老子。算你有点良心。”接着又问:“那你怎么处理的?”

他不是不知道荆藏的手段,之前几个骚扰他客栈里那小姑娘的地痞,第二天就被人发现用钢丝捆在几公里外的高架桥下头,手都快勒断了,任凭飞驰的货车在身下呼啸而过。

要么就是偷偷在他店里的酒中混药然后借机污蔑一世窟的人,当晚便出现在藏地的高山狗场,都是斗狗赌命养的藏獒,人就那么被扒光了衣裳赤条条扔在犬舍上,通通意识混沌宛如磕了药,一个不留神摔下去就是生吞撕咬的结局。

荆藏又想起昨天,那张明媚的面孔对他笑着说话,自信满满地处理掉原本已经被定了死刑的胖子,手段干脆又有些可笑。

怎么就同意了他这么做呢?

荆藏看见楼下的封马弯腰抱起一打防火毯,然后接过蓝娃手上的工具箱,大步朝后院走去,消失在木门那边。

“送进山了。”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诶?你可也是够损的,好家伙的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绝招来,这,这不是你风格啊哈哈哈哈哈哈!”

荆藏挂断了电话。

那一边的沈簟凉,看着突然被挂的手机也不恼,含笑着啜了口啤酒。

说到那姓章的,自从三年前荆水寒和沈簟凉领导的两个重案组破获了以章名犬为头号大毒枭的贩毒大案,他那个逃脱了的混混弟弟章名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接二连三找起了荆水寒麻烦。

章名猫和他哥不同,对那些能量刑的东西绝对不碰,充其量就是个拉皮条混社会的,但就是这种乱嗡嗡的苍蝇最难搞,缠着荆水寒时不时叮两下,虽然都没讨得到好处,但也够惹人烦的。

有好几次沈簟凉都气得想直接辞了刑侦支队的组长职务,转头去扫黄打非治安大队发光发热,然后和章名猫正面battle,争取直接搞死,为民除害。

对于章名猫的不时挑衅,荆藏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但沈簟凉能明显地感觉到,荆藏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心一次比一次影冷起来,态度却越发消极。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慢慢从这个人身上流逝,把这人的灵魂与感知给抽离了。

沈簟凉甚至有时候会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在哪一次处理中就连带着把自己也给处理掉,在一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那个人一样。

可是这一次,沈簟凉却是对荆藏处理人的方式感到了意外,这手段,更像是个搞恶作剧的孩子,一股脑把麻烦推出去,还得以报复带劲,身心畅快。

……

荆藏下了楼。昨天遣散了几乎全部的客人,再加上客栈被火破坏的部分需要修缮,因此今天一世窟并没有营业。

院子的角落搁着一台星特朗,架在大石磨上,应该还没调试好角度。

荆藏走向后院,还没进门就听见蓝娃的笑声,银铃似的,还有一个青年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有趣的事。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时响起一声低哑的摩擦,站在后院的两个人闻声扭过头来,荆藏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张笑意尚未退散的脸,不知怎么,那张陌生的脸在他视线里模糊了一瞬,才重新聚合清晰起来。

“啊姑姑,你醒了!”蓝娃眼睛一亮,难掩兴奋地扑过去,围着荆藏左看看又看看,还绕到他身后,想伸手去掀开他的衣裳看看伤口。

荆藏有些无奈地按下蓝娃的爪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抬眸便看见封马站在原地看着他,手上还提着把卷尺,一看就是刚刚在干活。

“感觉怎么样?烧退了没?”封马问道。

荆藏并不习惯这种陌生的问候,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封马眼瞧着他周身重新泛起了冷气,心里明白这人并不知道昨晚是被谁劳心劳力照顾的,也不恼,耸了耸肩将卷尺丢进箱子里,然后向前走了两步。

“这两间房子烧毁面积较大,可能需要重新装修,我昨天看这房间应该是你自己设计的吧,烧毁部分的尺寸都蓝娃都记在本上了,还有那些藏品……”说到这儿,封马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痛心疾首,才说:“没被烧的收藏品都被我和蓝娃挪到后面仓库去了,剩下的,你自己算算吧,要是上了保险,现在可以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

败家玩意儿,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小学生都懂,那藏地唐卡,那琉璃盏……心疼死老子了。

封马絮絮说了一堆,见对方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只手插在牛仔裤侧兜里,走过去拍了拍荆藏的左肩,趁对方的压抑气息传染之前就收回了手,挑眉笑道:“别谢我,就还你的救命之恩了。”

接着吹着口哨跨过门槛,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蓝娃一脸迷恋地望着封马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靠,这喇嘛怎么这么有魅力。”

屋檐上的青瓦缝隙间有水滴渗出来,滴滴答答的砸在石阶上,渐渐汇成一条窄窄的细流,冲洗掉昨日的灰烬。

荆藏看着散落一地的修补工具,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救命之恩。

这四个字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第22章 邀请

蓝娃邀请封马参加晚上的火塘音乐会。

客栈一天没开张,但不妨碍街坊四邻的年轻人来喝酒,同时蓝娃也想借着热闹好好洗洗“晦气”,毕竟这一次火灾是人为的,如果不是封马和荆藏,换了别的人必然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想到这儿,蓝娃一转身就眨巴着星星眼去缠刚刚从楼上下来的封马了。

经过这场火灾,蓝娃已经从路人粉彻底转为格桑扎巴的狂热铁粉。可说呢,这么神秘又好玩的人,不但灵魂有趣,关键时刻还能扛事儿,更重要的是,被这么一个颜值绝品的痞哥公主抱着救出火场……

这救得可不只是命,还是一个人半辈子的快乐源泉啊这。

封马干活出了一身的汗,刚在房间洗了个澡,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供热系统给烧坏了,热水器怎么调都是凉水,他也懒得麻烦其他人,当然,其他人就是蓝娃和那个荆掌柜的,于是就着冷水冲了个透心凉,又翻出来一身灰蓝色的连体工装穿上,脑袋上顶着个湿毛巾就下了楼。

“格桑扎巴,你洗澡了?”蓝娃“嗖”地窜到他身边,迎面而来一股湿冷的寒气,踮起脚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毛巾,“好凉,你不会拿凉水洗的吧?”说着又眯起眼凑近想摸摸他脖子下面那部分裸露的皮肤。

封马按下她蠢蠢欲动的爪子:“啧,别瞎摸。”

蓝娃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收回手继续问道:“格桑扎巴,你怎么用凉水洗澡?这是你们喇嘛的特殊仪式吗?哎我知道了,是不是能净身脱尘,洗去铅华,还能美……”

她的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当头蒙上了一只湿漉漉的毛巾,气得蓝娃掀开毛巾瞪大眼睛,“格桑扎巴!”

“啧。”已经走出去四五米远的男人顿住脚步,侧身回过头来,午后的阳光像是从雪水中洗涤出来般清澈,柔和地映照在他的侧颜,连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挑眉模样都帅气正经了几分,他轻松自在地开口道:“别这么喊我,身份都被你暴露了。”

“可是你不就叫这名字吗?”蓝娃不解地问道。

封马一时无语,想了想,干脆坦白道:“额,其实,我不是个喇嘛,那都是我师父给我的假身份,他这人就是比较谨慎古板,怕我挨宰,那个……哎不是,你们做登记的时候没看我身份证的啊?”

此时远在冈仁波齐徒步迁徙的流亡藏人猛地被冷风刺激得打了两个喷嚏,有些疑惑地裹了裹身上的破烂羊毛大氅。

蓝娃还真没注意看,实际上一世窟这客栈与别的客栈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一点,它接纳各色各样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身份地位,只要累了,就能进来歇脚。

“没看。”蓝娃老实承认,指了指门口,封马才发现门口的花架上嵌着一张竖木板,上面用毛笔写了两列字,看上去像是客人须知之类的——

收留众生,禽兽莫进。

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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