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姑娘为何要哭呢?”苏婉清上前一步,虚心求解地模样。
柳月儿道:“不过是想起自己的身世,有感而发罢了。小姐说要替我说亲,但那些公子都是富贵人家的,月儿高攀不起。自知身世卑微,不敢又任何僭越的念头。”说完,她放下书来,站起身看向两人。但是一双眼睛分明是痴痴看着齐裕的。
齐裕哪里见得这种眼神,心疼得不得了。只是碍于苏婉清在场,不好安慰,便用了怜悯的目光回望柳月儿。柳月儿见状,知道自己收到效果了,又道:“唯独一点,我怕小姐误会了。我与齐公子不过萍水相逢,偶然说过几次话,绝对没有小姐想的那层关系。小姐真的不必为此来试探我。”
齐裕自然也极力否认,道:“婉清,你怎么能有这种念头。柳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若叫人听见,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你务必好好道歉才是。”这时没多少人,路上冷冷清清的,齐裕大约不怕被人听见。
“柳姑娘误会了,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齐裕是我的夫君,又是翩翩君子,是不可能做出那等鸡鸣狗盗之事的。我原先的来意的确是因为与柳姑娘投缘,又见柳姑娘眉目清秀,便想着为姑娘寻一门好姻缘罢了。没想到柳姑娘误会了,倒是我的不是了。”苏婉清说着,把手上的礼物递上去。
“不不不,我怎么能收小姐的礼物,原本就是我自己想错了。如今小姐一说我便更加羞愧了,更加无颜再来收小姐的礼物了。”柳月儿不肯收。苏婉清便自己拆开礼物,道:“听说柳姑娘喜欢诗词,我便赠姑娘这本诗词吧。这是前朝诗人王席的手稿,很是珍贵。既然柳姑娘爱诗,这也算是物得其所了。”
齐裕本来以为苏婉清准备了金银之类的,没想到是诗集,便也劝柳月儿收下。柳月儿又推拒了一番这才手下。闲谈几句,柳月儿忽然拿出一本书来,道:“前些日子看书,里面有几个问题总是不得其解。今日正好齐公子来了,我想着能不能请教一下?”她说着拿出一本书来,眼神却有些畏惧地看向苏婉清。
苏婉清笑道:“有何不可?齐裕,你便帮柳姑娘讲解吧,我等着便是。”苏婉清说完,连小桃都忍不住拉了一下苏婉清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小姐!”苏婉清安抚地冲着小桃笑了笑,顺手搬了把椅子来,安顿小桃坐下。她眼见看见一旁的木桶里装着豆花,便问柳月儿买上两碗。柳月儿不肯收钱,齐裕不吃,便她和小桃两人吃了。嫩滑的豆花装在碗中,撒上葱花,看起来很是清爽。苏婉清舀了一勺喂到嘴里,饶有兴致地看这“师徒”二人,一人问一人答,渐渐地连头都要凑到一处去了。
“小姐,你还看得下去?”
“这谈文论道的,倒也挺有意思的。”苏婉清道。以她在现代上过十几年语文课的经验来说,柳月儿问的都不是什么艰深的问题,但偏就是这种青涩的求知给了男人崇拜感。其实苏婉清也是个没什么恋爱经验的“牡丹”,但是没吃过猪肉,看的言情剧够多,也算是看过猪跑了。她打定注意洗清自己背的黑锅后,绝不阻碍两人的相处。
“小姐,小姐!”小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姐冲动鲁莽的时候,她着急。现在这个不着急不冲动的样子,她更着急了!
苏婉清“嘘”了一声,道:“别吵。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跟齐裕说了一声,便跟小桃一齐走了出去。这河边景色不错,拐个弯多走几步就是热闹的主道。苏婉清新鲜得很,啥都想看看,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
走到一家首饰店前,苏婉清被吸引了目光。以前看古装剧时看见演员满头珠翠,觉得好看得不行。要不,进去看看?正迟疑着,小桃道:“小姐,管家在那里呢,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管家?顺着小桃指的方向,苏婉清很快看清了那个管家的,背影。看起来很挺拔,大约也是个精干之人。不过苏婉清首先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管家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这家首饰店是咱们家的产业?”
“可不是嘛?这京城,一半的产业都是苏府的。小姐不知道也是寻常,平素这些都是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姐只管花钱就行了。不过也没多少花钱的地方,大半的东西都是能够在自家店铺拿到的。”
苏婉清再次对京城首富这个称呼有了清醒的认识。这么一个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大小姐,是为了什么非要在齐裕那棵歪脖树上吊死?难道是因为生活太顺利了,想要给自己找一些坎坷创造命运的挑战吗?最后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这不应该啊!
第4章
“走走走,咱们快进去。”苏婉清兴冲冲地说道。小桃跟在身后,为今天碰巧遇见管家而欣喜。她虽然说晚上把管家请过来,但其实管家这个人实在是不太好相处,而且忙碌,要去请也是有点不想去的。
然后,她就看见自家小姐绕过管家,径直进了首饰店。小桃:??????
显然她丝毫不明白苏婉清这个过惯了穷人生活,对于周大福/周生生/周大生以及其他姓周的一家的向往。小桃跟进去时,先在门边同管家打了个招呼,脸色颇有些不自然。管家“嗯”了一声,迟疑地看着小桃,道:“那是,小姐来了?”
小桃看着里面满头珠翠,甚至差点把自己用发簪插成一个筛子的小姐,艰难地点了点头,道:“今天小姐忽然来了兴致,想出门走走,我便陪着出来了。”那管家上前去向苏婉清问安,苏婉清侧过头来,头上的首饰摇晃得唰唰直响。小桃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
苏婉清看清管家面容时,才发现这是个年轻男子,与她想象中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有些出入。这些年就是他经营着这么大的生意?苏婉清忽然有些想笑。谁能知道京城首富家的两个主子竟然都不懂生意,靠着一个管家来支撑家业。然而,一旦这个管家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日子还能继续下去吗?
苏婉清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妙。立刻收敛了神情,看向这位年纪尚轻的管家。只见他脸庞冷若冰霜,行礼的手势看得出他略微有些敬意。苏婉清对这位还是敬佩的,且对方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些深不可测,她抬起唇角微笑道:“管家辛苦了,偶尔路过此地便想进来瞧瞧,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对了,管家晚上可忙?若是有时间,能不能来我这边一趟。”
这番话说得倒是可圈可点的,就是这满头的珠钗显得人极傻。管家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波澜不惊道:“谨遵小姐的命令。”他头微微低了低,因为个子高大,看起来不明显。苏婉清并不在意,已经开始琢磨晚上问些什么了。
管家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前和苏婉清知会了一声,道是自己晚上肯定准时到。小桃等到管家走了,这才走到苏婉清身边来,道:“小姐,您跟管家说了些什么?”说话间小桃神色有些忐忑。
“我让管家晚上忙完了来我这里一趟,我想问问话。管家说会准时到。你这小眼睛滴溜溜的,是在想什么?”
小桃吐了吐舌头,道:“这就好,小姐。管家为人直率,但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在府上打理生意,若是有什么说话不对的地方,小姐不要计较了。”
苏婉清见小桃如此说,沉思了片刻,但不好多问,怕露了自己的底,便点点头,按住不问。两人随意闲逛了一会儿,小桃不停向她介绍苏家的产业,苏婉清是越听越惊奇,这苏家真是富得流油不是作假的。但是这么大的产业,齐裕是个读书人,不愿沾染生意,而苏婉清的原身又是个不沾阳春水的主。苏老爷身故后,偌大的苏家竟然是靠着这个管家在支撑着的,一旦管家起了什么心思,这苏家翻天覆地岂不是瞬息?但苏婉清意不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她现在的目标一为自保,二为回家,如此而已。但是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不能就此随着剧情死了。
如果她没记错剧情,接下里的剧情应该是女配不肯道歉和齐裕打闹一场,齐裕心情烦躁去找了柳月儿,柳月儿温柔小意开解,两人感情升温。齐裕回到府上,女配本想借机与齐裕和好,没想到再次与齐裕发生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