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猴子爹不是说自己从未给丫头们一个好脸么?
这一个两个跟苍蝇似的围绕上来,赶不跑,打不散,她很难不怀疑这男人的冷脸其实只摆给她看。
“哎,大爷五爷就算不解风情也该怜香惜玉,梅香哭得这么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一出门就会落入大家眼中,还当是我不知好歹狂傲妄为地欺压了大爷的女人。真是冤死了,我可是半点活儿都不敢让她们做,只差把这两位通房美婢当姑奶奶供着了。”梁辛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那神色迥异的兄弟俩,“不如二位爷移驾去隔壁屋吧,你们在这又凶又哭的,确实不是什么好榜样。”
在她看来,这是她的私人卧室,早就表明外人不得随意进出。
他要招待兄弟她无法抗议,但放紫云梅香进来又算怎么回事?还不如把这几个招蜂引蝶的请出去。
“你无端的发什么脾气?吓着孩子。”
秦商瞪了一眼幼弟,视线掠过那坐于榻上甩脚丫子的女人,强忍着撕破她那假面的冲动,对两个丫头的语气就强硬了许多:“你们在秦府的日子不短,皆知我吝于启口,去留自便。但若再有不守规矩的,直接出府吧。”
他不知是谁给了丫头们胆量,近来越发不像样了。
“大哥,我瞧着你还是将那些个不听话的打发掉算了,搁身边只会给徒惹憎恶,见了就心烦!”秦晋见梅香她们急急退出,心头仍不痛快,抱怨道:“你自己也知女人多了麻烦多,怎么还来祸害我?”
这东苑虽有女主子,可身份卑微,连个丫头都压不住,更不提梅香这侍候几年的通房了。
他很担心长兄不在时,那姨娘能不能护得住孩子。
“我何曾祸害你?”
秦商斜眼一瞥,已心知肚明,淡然道:“你是说紫烟的事?那是母亲讨的,她手下只一个紫蓉,性子过于油滑,与其另择他院的陌生丫头,倒不如让闲在前院的紫烟过去伺候,你屋里总归是要有个人的。”
但凡是二弟三弟那边缺人,他定会大方地将身边几个全塞过去,可小五心性过于单纯,看不透那些心眼。
“谁说我屋里一定要有人?我……我……”
秦晋面对长兄这理所当然的说辞,想驳又词穷,毕竟前头有几位兄长,皆是遵循惯例。可又实在不甘心这事都要被人安排,又怒又臊便不知如何辩解,一抬眸就对上那道鼓励目光,急得指向她:“你说!”
他如今满脑皆是科考之事,哪有闲功夫应付女子?
“我?”
一旁看戏的梁辛指了指自己,疑惑地扫向那涨红脸颊的少年,见他扬了扬下巴一副赋予发言权的姿态,猴子爹则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用目光交流的他们,那眉头越蹙越紧,眼神亦越来越冷。
呃……这个……
怎么感觉这气氛有点诡异?
“小五爷,这是您的私事,我说……也不合适吧。”
她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被猴子爹那高深莫测的眼神盯得莫名心虚。
“说,我倒不知你们何时熟稔至此,连小五房里放个人都要经你同意。”秦商也随她勾了勾唇,不过那弧度依然冷,紧拽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怒意。
或许,还有失望,一如那年的新婚。
他的侍妾,与他的幼弟?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们秦家都不熟!”
梁辛狠狠瞪了一眼瞬间弱势的秦小五,察觉猴子爹的情绪变化,她也心慌不已,解释道:“我不是有意打探,只觉得他年纪小尚未发育完全,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一旦沉溺此道,会影响身心健康,也影响学业。不过显然急的是你们不是他,凭什么你们认为他该有女人就塞个女人过去?尤其是那个紫烟,又不是你闲置的笔墨纸砚,怕搁着浪费就送去给需要的弟弟使用……可恶,也可耻!你瞪什么瞪?这可是你逼我说的。”
她原本想保留意见,谁愿意多管闲事?
“言之有理,大哥,就是她说的那样。”
秦晋听了这番话,忽觉脑中思路清晰,软了嗓子央求道:“我不要什么紫烟紫蓉,大哥你把她弄回去吧。也别因我闹分家了,我不考就是了。只要大哥不提分家,四哥就不会胡乱跟风,父亲不用为难,母亲不用伤心,叔叔哥哥们也不必忧心惶恐……大哥,我真不考了,反正也未必能中举。”
这话越说越顺,来时他还犹豫不决,此时已是下定决心。
“科考不只是为你的个人前途,别胡闹。”
秦商黑沉的脸没半点缓解,搭上幼弟的肩膀将他往房门带,“此事要听父亲定夺,你安心温习功课,紫烟那边……我会请母亲另作安排。我还有账本没核算完,你先回去,还有,明日诚信堂你不必去。”
不给幼弟再开口的机会,他已招来院中的小毛来送客。
这节骨眼上,他不愿多说。
但愿一切顺利,他能得偿心愿,也不伤及亲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因为黏贴出错,少了一百字,导致进了小黑屋,~~~~(>_<)~~~ 缓了几天,心情还是不好。
但还是要振作,谢谢你们的支持!
☆、038
匆匆用过午饭,秦商随李勇去了前院书房,走得很急,连小猴子使出抱腿求抱都拦他不住。
不过走前没忘了给梁辛留一个诡异莫测的眼神,以至于她整日忐忑,尽是琢磨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何不妥。
“姨娘,您近日气色越发红润了,夜里也未闻您这边的动静,睡得还好吧。”小毛一边为主子梳理长发,一边打量镜中她那白里透红的容颜。
虽是每日皆有梳理三百下的头皮按摩任务,但也瞧得出主子一日比一日精神焕发的状态。
“是么?”
梁辛拍了拍富有弹性的脸颊,觉得在别院减下来的肉又长回去了,“可能因为最近小猴子断了夜奶,几乎都是一觉睡到天亮,胃口也好了许多,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以前占着没胃口,又有时间折腾各种锻炼,成功瘦了一圈,才进秦家几天怎么就有了反弹征兆?
“哪能胖?您被隔壁那两个膈应着,饭都吃不下了,不瘦都阿弥陀佛了。”提及隔壁两位介于主仆之间的丫头,小毛忍不住嗤之以鼻。
那两个见着大爷就跟苍蝇见着……那什么似的,压根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不过主子性子弱,连句重话都不说。
她这段时日又是忧又是愁,还得时刻守好小姐,得闲还要监管在厨房里做差事的南红碧玉,忙得都没时间伺候主子。
幸好那两个凑不上来,主子心里仍只她一个贴心的。
“管她们做什么?我又不觉得膈应,只要心不坏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触碰我的底线,她们爱怎么加戏随她们去。”梁辛压低音量,对镜中的小毛俏皮地眨眨眼,以自己的好心情宽慰过度紧张的丫头。
要说在意,也就是房子的隔音。
猴子爹跟他同住一屋,不知两边耳房的几人会不会竖起耳朵偷听。
“您的底线不是大爷么?奴婢见她们可是逮着机会就往上粘,您真不着急啊?”小毛嘟着嘴意难平,也不赞成主子的放松戒备。
虽说紫云与梅香没机会替大爷生个子嗣,不能母凭子贵,但一朝得宠,也能纳为侍妾,与主子就平起平坐了。
但凡坏了心眼,欺压主子也不无可能。
“别皱眉了,你瞧瞧你才回来几天?眉心都有川字痕了。我的底线是小猴子,至于你们大爷……他没多余精力可花在女人身上,你就别瞎操心了。小毛你真觉着我没胖么?怎么掐着很有肉呢?”梁辛没兴趣讨论隔壁那俩争奇斗艳吸引男人目光的丫头,干脆岔开了话题。
抢来抢去不过一根火腿肠,又不是她个人私有的,她也没打算要,自然不关心所属权。
她捏着右脸紧实的皮肉,推算着猴子娘的年龄,不至于还有婴儿肥,定是胖了。
这几日伙食太好难以克制,猴子跟着他们吃饭吃面对母乳需求又少,她得悠着点了。
“姨娘快别掐了,会把脸掐歪的。”
小毛急急地拽开主子的手,替她拉了拉腰侧的衣物,道:“您看这春季常服,上个月穿还没这么宽松呢,就是气色好了显精神,最近连发呆走神都没见着呢。”
这秦府大抵是旺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