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口一说!”
唐梨赶紧撇开视线,跟这人聊天怎么总是不知不觉落了下风。
她想表达的明明是刚好错过这件事,他倒是会乱抓重点。
像是又被取悦到了,梁楷声音都更柔和了些,“看看想吃什么?”
唐梨依言去看菜单,这才发现这里是家西安菜馆。
她两眼发光:“西安菜?”
“嗯,下次再带你去吃正宗的。”
下次?正宗的?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唐梨默默把头放的更低了些,佯装看菜单,心里早就有个小人在无声地翻滚起来。
举报,男狐狸精又出来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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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两人便走到了“国安堂”。
其实这还是唐梨第一次来这种中医馆。
她本来就很少生病,就算看病也都是去大医院。
今天也算是新鲜体验。
医馆的大门装修简朴,由低调的红木搭建而成。
一块大牌匾挂在正上方,国安堂三个字力透纸背,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敬畏感。
却也觉得很安心。
“医馆建在巷子里,会不会很少人来啊?”
唐梨跟着梁楷从主干道往里走了一小会才找到医馆,虽然不是特别偏,但不知道这里的人应该都不会走进来。
也不知道那天师兄买药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梁楷牵着唐梨往里走,让她小心门槛。
“医馆开了很多年了,大多都是老患者来,或者经由他们介绍的。”
经过大门,是一段蜿蜒的石板路。
路的两边零散着几张石椅和一些景观绿植。
走进大厅后,他仍然牵着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牵手变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明明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才刚见面的。
她没忍住拿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梁楷回头:“怎么了?”
“没有,”唐梨偏开目光看旁边,“就......确认一下真假。”
梁楷停住脚步,突然将头凑到她耳边,呼吸带来的热气悉数扑到了唐梨的耳边。
“确认清楚了吗?”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刚要点头,旁边传来声音——
“小梁医生,你回来啦?”
唐梨赶紧将人推开,垂眸扫了扫衣角,站在一边。
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扫把:“哎哟,这是女朋友噢?”
“对,”梁楷点头,将人又牵了回来。
“这是陈姨。”
唐梨乖乖问好:“陈姨好,我是唐梨。”
“你好你好,哎呀,小姑娘长得真标志。”
陈姨握了握唐梨的手臂,又转向梁楷:“那个老周家的孙子今天下午来不了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行,谢谢陈姨。”
唐梨被梁楷牵着走进了靠近里面的一间诊室。
一走进去就看见靠墙的办公桌上摆了写有“梁楷”两个字的立牌,旁边是台式电脑和一些资料。
“中医也要用电脑啊?”
梁楷把门带上,语气里的笑混着些许无奈。
“中医又不是要生活在古代。”
唐梨被自己蠢到:“也是噢。”
说着,人忽然被拉到墙边,头在碰到墙壁时先压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又是被圈住的动作,只是这次光线比昨天要亮得多。
诊室的门上有一小块玻璃,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看见他们。
她抬手推他,没推动。
压在唐梨后脑勺的手稍稍移动。
梁楷眼睛眯了一下:“刚才为什么闭上眼睛?”
唐梨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在大厅。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或许是下意识的......在期待什么。
“那时候,有只虫子飞过来了。”
声音有些心虚。
梁楷点头,像是相信了。
“我还以为你想做点什么呢。”
相信了才怪。
唐梨低头从他的手下钻了出去,坐到办公桌边,“是你想多了。”
梁楷端了杯水给她:“嗯,我又自作多情了。”
听出他话里有话,唐梨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错怪人了,讨好似的拉着他的手转了转。
“这些都是你工作用的吗?”
梁楷应声,把自己的一本学习笔记打开给她看。
和他本人一样,他的字也是挺拔而有力的,收笔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唐梨认真翻阅,发现他每一部分都写得很详细,还有自己独特的删改记录方式。
难怪他做讲座的时候也说得那么好,一定下了很多苦功夫。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去做直播呢,而且只做了一小段时间就销声匿迹了。
“想问我为什么要直播?”
唐梨讶异于他看出自己的想法,也没想到他会自己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听完梁楷的描述,唐梨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之前遇到了一个小患者,天生带有疾病,母亲又因为没时间照顾她,连一日三餐都不准时。后来爷爷奶奶带她来了国安堂,小姑娘一见到梁楷就很粘人,也很配合治疗。
后来母亲突然把她带走了,梁楷便和她约定要按时吃早餐,自己会给她做榜样。
然后就有了后来的直播。
唐梨听得认真:“那后来为什么又突然不直播了呢?”
梁楷沉默了几秒。
眉头似是皱了一下,又像是错觉。
“她母亲不认可中医,带她去国外了。”
他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事。
唐梨却觉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自己的医术不被认可,应该很难受吧?
想抱抱他。
她也这样做了。
双手经过腰肢,紧紧地将人拥住。
“没事的,会受到更多人认可的。你看我,就是新增的一个忠实粉丝。”
你们精雕细琢的药方会被人认可,你们努力普及知识的样子会被人记住。
中医文化也会因为你们的坚持更好地传承下去。
“嗯。”
梁楷抬手回抱,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蹭了蹭。
唐梨往后,仰头看他。
“以后逢年过节我就给亲戚朋友做科普,他们不听我就打麻将赢他们的钱,不准他们回家,好不好?”
他眼底终于浮起笑意,又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你是土匪吗?”
“你说我是我就是吧,”唐梨眨了眨眼睛,“那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
梁楷喉结滚了滚,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
“夫人?”
“不对不对,”唐梨咯咯地笑,转动身子躲避,“应该是压寨相公。”
梁楷又把人拉回怀里。
“我又是被你泡,又是给你做压寨相公的,看来注定要吃软饭了。”
唐梨放粗声音,模仿男生说话:“小相公,放心,我会好好赚钱养你的。”
腰又被捏了一下。
聊天间隙,梁楷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把唐梨牵到和诊室连着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折叠床,用医用屏风隔开了。
“我去楼上有点事,你要是困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会。”
唐梨说好,摆手让他快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环视四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除了那张折叠床没什么其他的摆设,想必就是平常休息用的。
屏风上搭着一件白大褂,上面别了一个工作牌。
唐梨走上去,熟悉的味道一点点钻了过来,除了药材味,好像还混杂着些别的。
檀香?松柏?
她也闻不出来。
但是,真的很好闻。
唐梨拿起衣服的衣角,又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
咳,怎么像个变态。
她又探手拿起工作牌。
梁楷两个字上面是一张正正经经的蓝底证件照。
照片上的他头发比现在稍短些,嘴唇紧抿着,没有表情。
看起来冷冷的,怪唬人的。
谁能想到居然是个男狐狸精呢。
她拿手机偷偷给工作牌拍了张照,然后走到折叠床边坐下。
双腿一晃一晃就靠着枕头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把她叫醒。
对方是南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让她下周去上班。
唐梨连声应好,又确认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把电话挂了。
屏风另一边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唐梨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滑落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