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有归处【CP完结+番外】(82)

作者:秦世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符衷埋伏在柳丛后面,他在夜视镜里紧盯着野猪奔跑的身影,然后将枪口对准了野猪的后腿关节。他设置好弹道,看准时机后果断地开了枪。

季垚往符衷藏身的那片高坡看了一眼,虽然他看不到符衷在哪,但他觉得符衷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出手的,比如现在。季垚听着越来越凶猛的蹄声,在心里暗暗数着秒数,就在他数完第三个数后,一声干脆有力的枪响从远处袭来,让季垚的心脏猛地一紧,泵出好大一团热烫的血液来。

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野猪的后腿大关节,并炸断它的骨头,这副正在狂奔中的、雄伟傲岸的身躯立刻倾倒下来。符衷见一击得中,马上提着狙击枪从柳丛后面站起来,猫着腰沿原路往回跑了一段距离,离季垚所在堡垒稍近了些。他挑了第二个隐蔽点匍匐在地,密切注视着野猪的行动轨迹。

在听到野猪痛苦的吼叫后,季垚就知道符衷打对了地方。此时魏山华停止了射击,他退到后边去准备下一轮攻击,季垚顶替了他的位置。

野猪不依不挠地爬起身子歪歪斜斜地冲了过去,符衷在此时打出第二枪,击穿了野猪的头盖骨。季垚在枪响之后从堡垒内翻身跃出,在野猪扑来的一瞬间矮下身子躺倒在雪坡上,挥舞起唐刀对准了野猪的肚皮,一举将其柔软的腹部剖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一时间,肠子、内脏和血块从那裂缝中倾泻而出,季垚在快速运动中翻到了坡底,但血浆还是泼了他满身。在他从雪坡上翻滚下来的时候打碎了防护头盔,寒冻之气马上令他感到刺骨无比。

野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它拖着一大团长长的肠子跑动,腹内的东西都随着跑动时的剧烈动作流泻了出去。魏山华从箱子里提出一架单兵火箭炮来扛在肩上,毫无退缩之意地迎面朝凶悍的野猪走去。野猪一蹄踏碎了高射炮和重机枪,而魏山华立刻蹲下身,紧盯着野猪的身影,抬高炮筒的角度对准野猪的心脏部位。

符衷从藏身的灌木丛后钻出来,提着枪冲下雪坡,快速来到季垚身边。符衷帮他背上唐刀,把季垚扶起来后两人一同从坡底的边缘地带往侧方较近的林木覆盖区跑去。他们进入树丛,一同翻倒在软绵绵的茅草和桔梗枝条铺就的一处土地上。随后火箭炮发射的巨响让符衷下意识地紧搂住季垚,把他按在自己的怀里,蜷起身子护住他。

野猪被火箭炮冲击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一段距离后才重重地砸落在坡下的雪里里,溅起一大团遮天蔽日的白色尘泥。熊熊大火急匆匆、心焦气躁地往上腾起,想要挣脱束缚,飞到那无边的天国里去。浓烟携带着恶臭让整片林子都处于乌烟瘴气中,魏山华卸下炮架,掩住口鼻,匆忙拿起枪往符衷所在的地方奔去。

炮击结束后符衷才松开手,首先抬起头往外探看情况,见野猪已化作一团大火后才放下心来。他撑起身子低头注视着季垚,见季垚一直紧闭着双眼,脸上溅满冻硬了的血迹,头发上尽是冰晶。符衷把他碎掉的头盔摘掉,毫不犹豫地脱掉了手套,光着两只手捧住季垚的脸颊。

季垚冻得狠了,嘴唇发紫,耳朵似乎已经冻成冰,捏一下就会碎掉。他闭着眼睛咬牙拼命忍住,不住颤抖的嘴唇昭示着他的寒冷。符衷把他抱起来,靠在树丛和石头后面,更用力地抱紧他,想用双手让他暖和起来。一阵阵严寒瞅准了机会从符衷裸露的皮肤往骨头里钻,符衷待手冷下去,便将双手放在嘴边哈气,再使劲地搓了搓,然后贴在季垚冻冰了的颊畔。

捂了一会儿后,符衷又去抓了干净的雪来给季垚搓脸,小心把冻僵的地方搓开。凝固的血冻成了冰壳子,啪嗒一声一整块就剥落了。搓完雪后,符衷拉开防寒服的拉链,把季垚裹进自己怀里。寒风灌进衣领,尽管符衷已经打过了防冻剂,还是冻得咬了咬牙。他弓起身子给季垚遮风,将手按在季垚脸上,在各处轮流摩挲,让他渐渐回暖。

季垚冷得失去了触感,只知道有人的手在自己的脸和脖子上温柔地摩挲着。那双手很温暖,像大雪中的炭。他靠在符衷的怀里,隔着衣服听他急促的心跳,这个律动的声音似乎脉脉含情,代替嘴巴在说些什么深情款款的话语。这无疑给了季垚鼓舞,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身子像靠着烧得旺旺的火炉,驱赶着寒冷从他的骨髓里逃离。季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冬天拥炉赏雪也不至如此令人心向往之。身体的温暖唤醒了他心灵中的某种情感,而这情感一旦播入心田必将永志难忘。他不敢睁开眼睛,却抬手抱住了符衷,再把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第40章 鸳鸯已定

符衷见他往自己怀里靠,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季垚此举可能只是因为冷,但符衷觉得不管怎样他此时就是最幸福的。防寒衣裹住了季垚的上半身,体温把他的头发捂得渐渐变得柔软。寒风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惊慌地大叫,符衷靠在冻硬了的灌木丛后面,免得季垚被风吹到。灌木和雪松剧烈地摇晃着,刺鼻的硝烟和鲜血气味让符衷感到一种甜蜜的恐惧。

过了会儿之后符衷低头小心翼翼地掀开些衣领,一眼便看见了季垚侧着脸,他高高的鼻梁正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季垚轻轻地擦着符衷的衣服,在静默中等自己恢复过来。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海盐香气,而这香气无疑来自于符衷的皮肤,只有接触到他的皮肤才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真实。

“我的心狂喜地跳跃,为了他一切又重新苏醒。有了神往,有了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符衷把嘴唇靠在季垚耳边说道,“感觉好点了没有?”

季垚听见了他的声音,这声音里有神秘的灵性,唤起了他对某种不曾拥有的东西的强烈渴求,也激发了他对某件事和某个人的热忱与柔情。他的情感还没磨灭,他的身躯依旧鲜活有力,他所热爱的东西没有让他感到失望。同样是黑黪黪的树林,过去与如今竟让他闹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想要的现实。

待了好一会儿之后季垚才睁开眼睛,手臂上错了筋骨的位置正传来一阵阵麻感,他用手去扳了扳:“我很好。你有没有受伤?”

符衷知道他好多了,心里头还觉得挺高兴:“我没有受伤。方才您滚到了坡底下,我怕您等会儿会被炮弹击中,便跑过去把您送到了这里来。”

“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清醒着呢。”季垚把错位的筋骨正回去,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关节,“魏山华在哪儿?”

“我不知道,也许他等会儿会过来的。”

季垚仍旧靠在符衷胸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一边整理着袖口和手套,一边抬起眼睛看着符衷说:“我劝你最好在他到这儿来之前把我放开。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您的恒温头盔报废了,这天寒地冻的坏时节,要是不抱着您,给您挡风,寒风还不把您给吹透了?”符衷说,他真诚地望着季垚的眼睛,“我可不想因为这个断送了我的仕途。”

山雀扑打着翅膀,把身上的雪拍掉,然后更加轻盈地升入天穹里去。季垚搭着双手,盯着符衷的脸面端详了一会儿,笑话他:“原来你这么费心尽力,就是为了好升官对吧?”

符衷没有说话,季垚也没再为难他,用手背打了他一下:“该放手了,你抱这么紧干什么?就是受个冻,又不是大出血。”

“再暖一会儿,您身上还是冷的。”

“别这么说,我这身子可受不住你这样‘娇惯’。给我松手!搞快点!”

季垚说着放下手撑在雪地里,推开了些符衷,起身离开了他怀抱里那个温柔舒适的好去处。符衷不好再把他怎么样,只得拉上防寒衣的衣襟,再把固定带紧紧扣住,辩驳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当然不只为了升官,级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树丛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魁梧的人影拨开遮人视线的树枝跑了过来。魏山华在见到两人都完好无损后立刻笑起来,他的蓝色眼睛里露出快活的神色,和符衷拍了拍手掌,再去问了季垚的情况,符衷说:“冻着了,我给他用雪擦了脸,再捂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魏山华看了看两人,未作他想,低头捡起地上那个坏掉的头盔,打量了一番后摇摇头说:“坏透了,修也修不好,这下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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