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包恩!我朋友来了,死气弹还是活气弹什么的姑且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别继续乱说了啦!而且我又没有问死气弹是什么东西……」
当打开门时,里包恩正巧跟纲吉说明完什么是死气弹,看到山本武进来,瞥了他一眼,与表情有些尴尬而且紧张、想阻止『小孩子的胡说八道』的纲吉不同,一棍子敲开纲吉在他眼前乱挥的手、里包恩面色平静不改的继续说了下去:
「死气弹是彭哥列家组密传的特殊子弹,作为家族未来的首领,你可不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呃、彭哥列?那是……不对,我都说别继续说了嘛!」
看着纲吉拼命阻止里包恩说下去的山本武有些好笑,走到纲吉身边坐下,同时笑着道:
「没关系嘛,就让里包恩继续说吧,反正这些也挺有趣的,现在的小孩子想像力还真丰富呢。」
「可是……」
看纲吉的表情似乎认为山本武的天然呆又发作、一脸满腹牢骚想倾吐但又不好当着里包恩的面直说的样子,山本武只是笑着一手压上一旁的床缘,有些怀念的看着里包恩完全无视眼前学生的挣扎以及多出来的旁听生,继续道:
「彭哥列家族,也就是因为它现在的老大、彭哥列九世的委讬我才来到日本,要把你教导成合格首领的。九代目年事已高,开始有想要将彭哥列交接给十代目──」
顿了一下,里包恩微微抬起头,漆黑的大眼望向纲吉,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彭哥列十代目呢?」
「因为前九代都死了?」
而此时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纲吉一听见这个似曾相似的问句,脱口而出。
山本武一听到这个回答,立刻就知道纲吉要遭殃了,觉得接下来发展会惨不忍睹的他视线微妙的飘开,悄悄的将身体往旁边挪,不敢作出什么引起两人注意的任何大动作。
「彭哥列的九代目可是还活着,我不是说过我是接受九代目才来教育你的吗?」
因为纲吉不经思索的回答静默一会,里包恩缓缓说着,然后嘴角危险意味浓厚的轻轻一挑,黑沉得可怕的眼睛直直盯向纲吉,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这气场硬是让纲吉打了个颤,但又吓得不敢动弹。
「──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很积极的想要成为彭哥列十代目,所以九代以前都被你当成死人了?」
「不不不不不,当、当然不是!黑手党首领什么的跟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没有把九代目当成死人!」
听见这句话,纲吉差点吓得跳了起来,但在里包恩一点也跟祥和搭不上关系的注视下,他只是剧烈的一抖后,拼了命的表现出自己真切的否认态度。
而里包恩定定的盯着纲吉一会,勉强对纲吉哭丧着的脸表达出来的诚意感到满意,他充满压迫的气势一收,瞬间由危险的黑漆漆婴儿变成原本看似毫无威胁的模样。
「听好了,你这个从前有废柴纲之名,现在看起来也是个废柴样的人,之所以被挑上,是因为其他十代目候选人都死了。」
就在默默降低存在感并旁观的山本武感慨里包恩如果不放气势、外貌的欺骗性之高,纲吉偷偷松了口气放松下来时,里包恩接下来感觉报复与恐吓意味浓厚的话语毫不留情的传来,纲吉原本有点放松的脸又一抽,因为一瞬间由安心到惊恐间的转变而有些扭曲。
「最有希望的恩利柯在火拼中被枪杀身亡。」
一张照片被里包恩由怀里一抽,姿态狠戾得让人以为他抽出的是飞刀而不是张照片,某个被枪击的乱七八糟的血腥人型物体图片出现在两个青少年面前面前。
「第二号人物马西摩也被人绑重物投湖溺毙。」
又一张照片,是在湖底飘荡、全身浮肿的不明物体,全身肿胀得不像样的尸体只有被粗绳绑住的腿细得让人头皮发麻。
「作为秘密武器被保存的菲戴利柯,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又一张照片,或许是三张照片里相较之下最不让人恶心恐惧的,忽略掉那堆骨骸颜色泛紫也泛些许的绿、乾净到像是不曾有肉附着在上面这几点诡异之处的话。
最后,里包恩慢悠悠的在纲吉眼前晃了下三张照片,语气随意的下了最终结论:
「所以说,十代候选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你一个。」
连续被几张照片上那些原本跟他同样是『十代目候选人』的凄惨死状惊吓得不断发出悲鸣惊叫,已经意识到自己未来很有可能步入像其他候选人的结局之一,纲吉脸色发青的惨叫道:
「为什么会这样啊!?明明我就只是个跟这些危险的东西扯不上关系的普通人啊!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喔。几百年前的初代首领很早就退休来到了日本,改名泽田家康,也就是你的曾曾曾祖父,流着他的血的你,也就是继承了初代彭哥列血脉、名副其实的首领候选人。所以,你就认命吧,我会好.好.的将你训练成独当一面的首领的。」
「这种家族史我根本听也没听说过呀!忽然说什么黑手党首领的,谁能够接受呀!我也没办法符合你的要求的!」
听见里包恩轻描淡写的解释完,同时意味不明的加重了几个音,再度表明会好好教导他,纲吉有些崩溃又有点忍无可忍的叫道。
但相对于他的激动,里包恩反应冷淡的无视了,迳自说道:
「我要睡了,谁敢在我睡觉时吵醒我就去死,你注意一点。」
说着,不知何时已经换上睡衣跟布置好陷阱的里包恩跳上床休息,就再也不甩纲吉的反应。
而可能这两天已经被里包恩教训得了解对方不是自己这等人物可以反抗的存在,纲吉敢怒不敢言的瞪着睁着眼睡觉的里包恩,却也真的不敢去吵他,苦着一张脸手紧握了几次又放松,最后颓然的垂下肩膀,放弃了大胆一次的想法。
山本武也只能拍了拍垂头丧气的纲吉以示安慰,某方面来说,算是里包恩的半个门外学生的山本武,相当的理解身为他的学生会有怎么样的感受,同时因为已知的未来纲吉学徒生活,对现在还试图反抗那样未来的纲吉感到了深切的悲悯与同情。
接下来纲吉的日子开始如记忆里般热闹起来,首先是轰动全校的裸奔告白(对象不用说是并盛之花京子)、因此而引发的持田学长挑战事件,也因为英勇的打倒了用失礼的用词形容京子的持田学长,纲吉博得了京子初步的好感,并且两人成为朋友──纲吉是这样子兴高采烈的说的,山本武却是发现他这样的行为其实在女生中也博得了不错的好感,特别是据说黑川花跟她的几个朋友说『其实那个废柴纲人也蛮不错的,虽然一样配不上京子,但比持田那家伙好太多了』这样子认同的话语。
在里包恩看上去过激、却不可否认有效的各种事件教育中,原本虽然有山本武镇着、但依旧没有消失的废柴纲称呼慢慢的很少被提及了,甚至很多人开始对纲吉改观。
山本武注意到这个现象,欣慰的同时,却不否认有点挫败,自己努力这么多年、希望潜移默化的改变纲吉,但效果却不如里包恩短时间内计算好一切得失而施展的种种手段,虽然前生也是这样子,但山本武多少还是有点在意。
虽然他也明白,如果这些年他采取一些比较强硬的手段,他说不定也能成功改变纲吉,但他终究是对还单纯而年幼的纲吉心软,不忍心这么早就逼迫他成长,可以的话都尽量采取温和渐进的手段去慢慢影响纲吉,所以才造成收效甚微的后果。
然后,则是现在的排球比赛。
站在体育馆近乎顶端的那层观众席上,山本武眺望着纲吉想清楚了自己该有的努力心态、被满意的里包恩在腿上射了一发死气弹后的活跃表现,感到欣慰也感到失落的复杂心情中,他开始搜索记忆里接下来接近的事件是什么。
大概……是狱寺吧?狱寺转来并盛中学。狱寺来之后,阿纲身边可就热闹了……
很久没看到忠心过头的狱寺对着阿纲笑得一脸心花朵朵开、目光闪耀的样子,山本武一想到日后可以重新欣赏狱寺那精湛到任何演员都自叹不如的变脸绝技,心情就有些愉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