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眼神温和有很淡然,他一身儒雅清高的气质只让人觉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要是木村知道,估计会吓昏过去,敢把死神带去这种声色场所,真是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情。
织衣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对方穿着一套黑色的浴衣,身材高挑匀称,浅金色的秀发炸起来,看起来英气干练又不失秀丽,是一位十足的美女。
然而看到这个高挑美女,织衣确是倒吸了口凉气,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只见她下意识左顾右盼,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织衣的反应引起了松阳的注意。这是很少有的,织衣向来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没见过她怕过谁。要是没有超乎常人的胆量,她又怎么可能敢单闯天照院策划把他救出来,也不可能会和虚谈判了。
她对着那么危险的虚都没有一丝畏惧,却对这个女孩这么怕。那只能说明是一个原因,那就是织衣对这个黑色浴衣的女孩很愧疚,因为愧疚,所以怕。
“你要躲起来?”松阳看着她。
“嗯……对。”眼看月咏就要走过来了,织衣真怕会被认出来,织衣实在是有些着急。她没有练过武功,盲目瞎跑肯定会被捕捉到,但假装自然地走过去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下一秒她就被扯着肩膀跃到半空。在织衣的感受里,她就是觉得身子一下失重,视线一晃,转眼间就已经被移动到很远的地方了,在某个巷间隐藏起来。
不愧是创立暗杀部队天照院的首领,那种速度和隐匿之术的能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就算是织衣这个对战斗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感受到,要比喻的话就好像变成了一阵风一样,消失无踪。
“看来你让我来这里也是有私心呢。”松阳微笑地看着她。
织衣后知后觉有点怕了,她无奈,“其实,比起和您聊天,我还是更擅长和虚首领交涉。”
“夜王凤仙是夜兔族最强之一,虚首领一心只想要毁灭自己,如果是和有可能杀死自己的强者战斗,他很大概率会答应。”她发现这位松阳老师不仅对弟子的事特别八卦,还挺腹黑的,以前都没有发现、
“很遗憾,我是没有虚那么好忽悠的。”
织衣抽抽嘴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很讨厌虚首领吗?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会被您讨厌的。”织衣其实也是不敢把全部的自己展现给银时的,自己终究是个很恶劣的人。
织衣垂下眼,眼中有些沮丧。但她听到耳边传来松阳的轻笑,然后一只温暖的手在她秃顶摸了摸。织衣愣了愣,对松阳来说,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弟子才对,何必对自己这么温柔呢?
他们来不及交流,就听到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着都是些戴着忍者面罩的艺伎,“快把那些入侵者找出来!”
“她们是吉原的自卫队,百华。”织衣瞄了一眼就说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吉原大概出了什么状况吧。”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趁现在去凤仙那里干掉他吧。”
几乎都是松阳带着她过去的,天照院首领的身法不可能被察觉,不然以她的状况,没跑两步就被发现了。
“前几天银时遇到了一个孩子,据说是这里的花魁日轮的孩子,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觉得该做个了解了。”
织衣边走边说,其实一开始她就有对松阳打感情牌的打算,不然也不会带他去来拉面店说起银时他们的事情。和虚交涉可以简单很多,他不会问你有什么目的,只需要和他等价交换就行了。
织衣其实是不想说起自己的过往的,但却又被这位能看穿人心的松阳老师看穿。她只能实话实说,想起过往的事情,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后悔。
——
时间回到四年前。
那时候百鬼正在一个上升期,紧缺人手没找到合适派往吉原的情报员。织衣也只能自己去吉原潜伏,当时她的做法也是简单粗暴,直接让人在吉原开了一家扬屋,作为百鬼在吉原的联络点,自己表明是扬屋里的艺伎。
反正她每个月都会换一个联络点办公,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防止被政敌盯上。
这事当然不能告诉部下,所以每个月都是木村把文书呈上来,对此木村颇有微词,认为要是织衣被认出来会丢脸,很多高官贵族都会来喝花酒。
“我有什么办法,组织里也没有合适的女性情报员,也只能我亲自上阵了。放心吧,我好歹也是贵族,谁会相信贵族会在这里当艺伎,而且化了妆也认不出来啊,女人妆前妆后就是两个模样了。”
“额,这个确实。”
吉原现在虽然被凤仙管辖,但是以前是德川定定的地盘,他利用铃兰太夫策划了多起暗杀,在这里扎根很深,就算是现在划分给了春雨,德川定定依旧有很多线人在这里。吉原是一个灰色地带,无论是宇宙海盗,攘夷志士,幕府高官都会过来游玩,德川定定依旧能在这里得到许多情报。
织衣之所以不惜自己亲自潜伏,就是想要铲除国公在这里的线人,然后取而代之,都是干情报的容忍不了别人分一杯羹,而且她和国公终究是会对上的。
“你们不用这么多人在这里了,把百鬼的守卫都撤了吧。以后你亲自帮我送文书就好,你行动我比较放心。”面对木村不解的神情,织衣笑起来,“我们百鬼男性居多,这里是吉原温柔乡,我怕你们出不去了。”
木村无语,“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还有你也别太辛苦了……”
织衣那段时间确实非常忙,百鬼正在上升期,工作很多,作为若年寄将军那边的公务也要按时完成,情报员也还需要培养,人手不足有时甚至要自己亲自潜伏。换着别人早就崩溃了,但是织衣撑下来了,与其说是她耐力强,还不如说是她没有别的杂念。
自坂田银时被处决已经过去了四年,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四年后她会再见到银时,但是八年的煎熬却也是非常折磨人的。
第四年过得尤为痛苦,在幕府周旋的压力,建立百鬼时的种种困难,深藏在心底失去恋人的悲哀。
离别所带来的痛苦并不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反而是因为的她压抑变得越来越眼中,她用日复一日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最终她成功把自己活得行尸走肉般麻木,她的世界在那天之后变成黑白,唯一只有和松阳的约定是她唯一的念想。
吉原的那种给人纸醉金迷的错觉并没有影响她,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布局,在吉原建立情报网,获取来这里游玩的官员攘夷志士的情报,一副冷漠公事公办的态度。她的兢业也得到了成果,只是对于这里形形色色美丽的女子没有任何感情,有些同情,只是她也没空去管别人的事情。
——
不得不说,织衣还是很适合艺伎的,她本就生得美丽,以前出身贵族,琴棋书画也精通,而且她也非常擅长揣摩人心。
就像是最恶毒的花长在了最丰厚的土壤里。
她这样的妖孽一样的美人显然是会吸引很多人的,即使她已经尽量低调。
“阿织姑娘,和我……和我在一起吧!”那人拿着她的手,眼睛布满血丝,一副疯狂激动的样子。让人恐惧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仿佛随时都要和织衣殉情。
她当然是很少接客的,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没那个时间,偶尔让女部下弹个曲子走个过场就行了,就算弹得难听也无所谓,大多数的客人都是自己前来交接文书的部下,真正的客人很少。偶尔和其他艺伎聚会套取情报的时候会露两手,其余她都懒得费这个时间。
但就算是这样也被一个路过的客人喜欢了。
听说是在大街上偶尔见到织衣一见钟情,身份似乎是攘夷志士,织衣是不想在别人的地方动手,没想到这人再三纠缠,实在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面对这个疯子的求爱,织衣也没有产生任何波澜,也毫不畏惧被人拿刀威胁。吉原因为有自卫队百华,治安还是很好的,所以她把百鬼的人员都撤了,只留部分女性职员和必要的线人,并没有太多护卫。
不过这也不碍事,织衣不会武功,不代表不会杀人。以前在攘夷部队做任务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她握紧在袖子里发簪,她打算先用言语稳住对方,然后随时出手把发簪扎进对方的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