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车可以直接去江户,你等明天过去就能知道那人的状况了。”
“不、不要,我想现在就过去……”织衣在她怀里摇头,她现在一点都不像是以往那个可以将人心掌握在手中,所有信息都在脑海中编织出蛛网的机器人,而像是被夺走了重要东西的孩子,任性执拗又可怜。
织衣给人的感觉总是很神秘,有时又宛如孩童一样纯粹,让人感到非常矛盾,难以揣测她的内心世界,有时冷漠理智。但这样的矛盾是来源于她的内心缺陷,她的内心像是破了一块窟窿,窟窿外是平静的,窟窿里确实长久被虐待被漠视压抑的负面情绪,她不会表达,这也造成了她展现感情的方式非常极端。
有时候过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在她掌握之中,冷漠地像是个机器人。但一旦触及到自己内心世界,就会反应得很激烈,非常容易情绪失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织衣内心的缺陷只会越来越严重,很少有人会理解这样的她。但宫本葵靠着她的直觉隐约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她没有再强求,拍着她的肩膀,“好,既然你想现在去,我今晚就联系船家送你过去。”
“你重要的人会没事的。”
第22章
我与卷毛夜叉的故事22
在宫本葵的帮助下,织衣乘着船来到了江户,因为太过于慌乱显得风尘仆仆衣衫脏乱,整个人就像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婆子,一点都没有往日高贵柔弱的美人的样子。
现在的江户也是非常地乱,政局动荡,幕府高层忙着争权,底层百姓也不会好的到哪里去,每天城镇里都有各种恐怖袭击,失去工作地位的浪人阶级和被天人压迫的平民对政府怨声不断,简直就像是一颗**。
现在的江户城有很多外来的流民,因为没有工作失去了地位时常在外风餐露宿,警署也管不了这么多,所以织衣混在其中并不受重视。
织衣她体质差战斗力很弱,但却是潜伏方面的天才,对于盯梢潜入简直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她这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倒是有很强的环境忍耐力,灵活的头脑填补了实力不足的地方,总是能够找到办法潜伏在不同的地方做到毫不起眼不受关注。
她装作是在外流浪的流民,潜伏在无人的巷子里两天,终于等到了池田家的家主独自出门。
她潜伏的巷子对面是一座看着很豪气的宅子,就是朝廷御用行刑人池田家的宅子。她等了两天,终于看到一个携带者**穿着高级和服的中年男人走出宅子,身后跟着一个浅茶色短发的小女孩和一个黑发男孩,仿佛就像是带着子女出游的父亲一样平凡。
但织衣却能从他的举止气场,还有他佩戴的名刀中判断出他就是家主池田夜右卫门,也只有家主能够有资格在废刀令之下佩戴这么名贵的宝刀。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终于等到这个对方落单的机会。
她恰到好处地跟在后面,刻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池田家的断头连皮的剑术闻名天下,甚至要比一些武士的杀人剑术还要可怕,刀快到一种极致。要是被发现她肯定逃不了的。
她跟在后面,想找到机会上前。她一直跟到巷子,前面拉着两个小孩的池田夜右卫门突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他背对着织衣缓缓的开口道,语气中是笃定。
织衣心中一惊,她跟踪别人从没被人发现过,因为没有练过武气息薄弱,再加上总是能判断出什么跟踪距离是最佳的。
真的发现我了?
还是只是在诈我?
她没有立刻上前,握着手里的短刀,以防对方有什么举动。
两方都没有任何动静,池田夜右卫门依旧以背对她的方式站着,似乎很信任她不会攻击自己。旁边两个孩子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左看看右看看。
最终,绷不住的还是织衣,她收起短刀,走上前。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展露真颜,以示诚意。
“你怎么发现我的?”织衣忍不住问道。
池田夜右卫门看她一眼,开口道:“你确实把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很好,你应该对潜行很自信吧。”
“但是,你的心乱了,气息也难以抑制得泄露了出来。”
织衣微微蹙眉,强行压制住烦躁的情绪,手伸进袖子里握着短刀松开又握紧。都说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她实在是无法冷静下来。
“我在你身上只感觉到不安的气息,却没有感到杀气,我想你应该没有恶意。”池田夜右卫门看着她继续说道。
织衣抬起头,“我确实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找您……找池田家主您问点事情。”
说罢她慢慢半跪下来,做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我只想知道,白夜叉……坂田银时怎么样了。他……没有死对不对?”
中年男人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秒,明白了为什么织衣要如此隐秘地跟踪他就为了问一个问题了,毕竟坂田银时是幕府通缉的攘夷志士的首领。
如今局势险恶,即使织衣已经摆出这种哀求的姿态,池田夜右卫门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他放走白夜叉和其他要犯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池田家就是满门抄斩,他不敢赌,即使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可怜。
他继续试探道,“你这是在求我放过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生死状况,而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试探对方的反应。
“只要您肯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做。”织衣依旧跪在地上,附在地上的手紧了紧,她缓缓闭上眼睛,“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行刑,用我来替罪也可以。还请您不要伤害他。”
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牵绊,没有家人,也很少朋友,就像是飘絮一样不知道自己生存意义为何。和坂田银时的约定是她少有的羁绊。
要是那个人也没有了,自己就又会变成孤独一人。但那个人和自己不一样,他还有朋友,有自己的信念,她无论如何都都不想让那个人死啊。
面对织衣至死不渝般的觉悟,中年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浅茶色短发的小女孩眨眨眼睛,一脸单纯地说道,“那估计不行呢,姐姐你又不是天然卷,就算替罪也假扮不了啊。”
这句话让织衣眼前一亮,她激动地直起身来,捉着女孩的肩膀,“你见过阿银对不对!他果然没有死!”
看到这样的情况,比小女孩高一些的黑发男孩插进两人之间,拿开了织衣的手,护在小女孩前面。
“别说了。”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身后杏色短发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精神状况不太好的织衣,他有一瞬间犹豫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隐瞒。
让这个女人误以为痛失所爱确实很可怜,但是啊,他可是背负着那些被他放走的死刑犯的性命的,其中不仅有像坂田银时这种攘夷时期的豪杰,还有受牵连的老弱妇孺,除此以外,还有整个池田家。
一旦泄露,这些人全都会受到牵连。
从他做这些事以来就有觉悟了。
中年男人眼神暗了暗,语气沉重,“……你来晚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老朽亲手为其介错。”
“不会的!你骗我的对不对!银时他怎么会轻易被杀死!”织衣拔高声音,突然爆发,这样的举动,吓到了一旁的黑发男孩和茶发小女孩,纷纷退后了两步。
然而池田夜右卫门依旧是眼神冷漠,仿佛织衣的举动引不起他一丝怜悯,“那个男人是攘夷志士中的头领,我想你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比较好。”
说罢,他带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
“等等!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织衣的情绪近乎崩溃,上前扯着中年男人的袖子,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冷静美丽的样子。
中年男人想推开她,但他也知道织衣这样的反应是情有可原,介错多年家属为罪犯哭泣的脸他见过太多了,所以只是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那个小男孩挡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把胁差,脸上却是带着微笑,“这位姐姐,请你不要靠近我的父亲和妹妹,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织衣愣在原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那可怜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弱柳扶风的身子像是飘絮一样脆弱,让人生出罪恶感。
“够了,走吧。”中年男人拍拍男孩的肩膀,最终还是无视了织衣,转身离开,“你怎么又带刀出来,我不是说过不可以随意展示池田家的技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