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一间屋子,一张大桌摆在中央,桌子上有一个水晶底座,再上面搁着一个小球。我回头看看詹姆士他姐,她点点头,一摇三摆地走到桌前,雪白的手一伸,五只猩红的指甲托起小球:“你来试试。”
“该怎么做?”
“我也不清楚。”
“……”
我走上前,她把小球放我手上:“你是今天第100人,再不行,我就把它退给老骗子。”
“你说可以用它看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她点点头,胸前的羽毛轻飘飘地摆动,画了埃及艳后妆的瓜子脸歪着,眼神却透着股精灵气:“说是这么说……但前面99个包括我都失败了。今天的聚会就请了60人,再加上所有仆人,我和詹姆士,没一个有反应的。”
我这才发觉屋子里就我跟她两个,暗香浮动,而且她穿地这么少。她一个媚眼扫过来:“看吧,我倒想知道里面出现的人会不会是我老弟。”
我战战兢兢拿着球,使劲地望着它。我希望……里面能出现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发亮的金发下有一双湖蓝纯真的眼睛。
再让我多看一眼也好,就一眼。我吞了口口水,无比虔诚。
直到快变斗鸡眼了,身边一声叹息,詹姆士他姐破口大骂:“死老骗子!花了我5000英镑,居然给我个假货!”她恨恨地夺走淡红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球,用手泄愤地拍了拍,我就站一边发呆。
连江湖骗子的破烂玩意都迫不及待地想试试看,我真的没救了。
冷不防听到砰的一声,身上三片羽毛的女人将球一扔落到墙角,我皱皱眉,弯腰捡起来。
“哼。”她一气,胸前两团就一颤一颤,羽毛乱抖。看地我脑溢血了快,我连忙把眼睛挪一边去。
“老骗子!”
在她咬牙切齿的时候,我将球放回水晶座上,手离开的瞬间有种莫名的悸动,就好象……被什么揪了一下。
我又拿起小球,认真地看了看。
詹姆士他姐已经准备走了,回头笑地妩媚:“你走不走?”
我还看着手里的球。
她指指胸前的羽毛:“说不定你把它在我这里擦一下,就有反应了。”我一愣,她转身,我连忙低头。虽然我现在喜欢一个男人,但并不代表我的鼻血只为男性特征汹涌。
詹姆士他姐前面三点是用羽毛挡了,可后面居然……是一丝不挂。我汗,等她走了,我还在强忍鼻血。
38(上)
她一出去,詹姆士就进来了。典型的德国帅哥脸笑地有些局促:“让你见笑了,我姐姐她……非常迷恋这种很玄的东西。”
“恩。”
淡红色的球安静地躺我手心上,我突然不太想把它就这么放回去。
“RAN?”
“好了,走吧。”
“你好象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摸着小球:“滑溜溜。”
“你喜欢?”
我知道他想什么,如果我说喜欢他就一定会说那就送给你吧。我把小球放回水晶座:“不,有时间我再来看它。”
他瞅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随便你,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刻意跟我疏远?”
我也叹气,学他的样子:“你可不可以不要挡住我出去的路?”
他一呆,我笑着走了。
走出去又不知该进那个房间,刚刚都知道了原来我上次住的那间是詹姆士他自己的。我迟疑着,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以为是詹姆士就没回头。
肩膀又被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张戴着佐罗面具的脸。我只看一眼,就有点动不了。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纸:“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么?”
我说:“你是谁?”
他写:“一个寂寞的男人。”
这么轻佻的话,纯粹是为了勾搭人上床用的。我看看他,盯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你为什么寂寞?”
他耸耸肩,没有继续写。
他等了一会儿,似乎见我没有接受邀请的欲望,转身就要走了。
他的身材很修长,尤其是腿的线条非常完美,窄口的靴子贴在小腿快到膝盖的地方,他的头发……是金色的。我猛地拽住他:“你叫什么?”
他回头看看我,轻轻地很斯文地推掉我的手,然后在纸上写:“你觉得我叫什么?”
“吉姆。”
他笑起来,淡淡的唇弯成上翘的线。
我忍不住摸上他白皙的脸。
他飞快在纸上写字,拿给我看:“你说叫吉姆,那我就是你的吉姆。”
我说:“吉姆,把你的面具拿下。”
他写:“不可以。”
我说:“我想……看看你。”
他怔了一下。
古老的城堡,长长的走廊,我站在他的对面,可以听见他每一下的呼吸。
我们都很安静地注视彼此,他的侧脸让我想起那个坐在湖边的惆怅少年。我贪婪地望着他,即使知道有太多古怪,太多不可思议,即使全世界都失忆了,我却依然记得。就好象亿亿年年永永远远,在你还注视满池湖水的时候,我躲在你背后偷偷看你。
念你。
想着你。
他的嘴角勾起寻味的弧度,刷刷刷写下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一愣。
他看我不说话,突然凑近,白皙的手指弯起来很轻佻地勾住我的下颌,然后又低头写了一行字:“echo怎么样?我觉得很适合。”
我坚持:“吉姆,让我看你的脸。”
他摇头,写下:“外表并不重要。”
“吉姆!”
他奇怪地看看我,我开始不爽:“你又要跟我玩那套不认识的游戏?”
他写:“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红着脸,一咬牙:“我想你了。”
淡淡的唇又弯起来,变成一条上翘的线。他刷刷刷:“我也想你。”头歪着,接着写:“我要走了,伙伴在叫我。”
我气愤:“吉姆!”
“恩,我是你的吉姆,你是我的echo。我记住你了。”他写完把纸留给我,隔着纸吻了吻我的手背,把面具扶了扶,匆忙跑了。
第50章 (下)
我握着那张纸有点茫然。等我想起要跟去追上,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我反复看那纸上的字,还忍不住伸手指头逐个摸过。
然后我一直站在那。
因为……我迷路了。
好容易有个托着盘子的仆人经过,我连忙拦下:“请问……”
年轻的女仆瞅瞅我,目光从下面打量到脸,又仔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憋笑:“您等一下。”她走远几步,好象在跟谁通电话,把我晾一边。我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正对上她好笑的目光。她在那说了一会儿挂上电话又重新走过来,恭敬地冲我弯腰:“请跟我来。”
我脸烧烧的,尽量走得自然。
我脚穿大大的兔子拖鞋,上身是白天在图书馆的正装,下面是一条做饭时常穿的睡裤。我咳了下,走着走着就变一字步,目光朝前。
她把我领到这个走廊的拐角处,就停了。我看到詹姆士已经换上睡衣等在那里,手中还握着杯红酒。
他走向我,跟旁边挥了下手,那女仆就窃笑着跑走,托盘里的空杯子叮当作响。
我尴尬着,他搭上我的肩,嘴角上扬:“下次……不要穿得这么可爱到处乱跑。”
“还不是你!”
他脸别到一边去,我只看到他面部抖动几下,又转过来:“走吧。”
我不说话跟着他,他的步伐很优雅,即使穿着散漫的睡衣。
原来只要从我刚才站的地方往前走,拐个弯再走三四步就到詹姆士的房间了。我低着头,他似乎看出我的窘迫,安慰道:“很多人在这里都迷路。”
“…………”
“你来得少,多来几次就熟悉了。”
我一边捏手里的纸,一边郁闷地沉默。
他在前面推开门,我等他进去才进去。我忍了一下,还是说了:“刚才你们蒙住我的眼。”
他颇有深意地望望我,然后笑了:“恩,所以迷路更没什么了。”
说一个男人是路痴就等于说他在床上硬不起来。
我坚决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他低头喝了口红酒,坐在床边,睡衣带子松松地系着,前面露出一小片胸膛。
我坐另一边呆呆盯着手里的纸。那上面写:我也想你。还写:我是你的吉姆。
我控制不住地嘴往后咧,拍了詹姆士一下:“这么小气,光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