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过后,谈情想找公司更换自己的标志,那天和工作人员聊时正好遇到CEO来同一楼层,男人听见后随口问:“为什么不喜欢?我觉得你很合适。”
“楚总,”谈情向他问好,“我闻见玫瑰的味道会不舒服。”
楚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谈情,点点头。其实Acemon每个人的标志都是他亲自参与设计,敲定最终方案,既然有成员不喜欢,他愿意多花点时间重新构思。
谈情沉默时,又听到楚誉说:“对了,你知道我们平时见到的玫瑰其实都是月季吗?”
“嗯?”谈情不明所以。
接着他看见老板笑了笑:“不管是名字还是标志,只是一种代号而已,象征的含义不会变的。你是不喜欢玫瑰,还是不喜欢我们给你的形象要求?没关系,有想法直接说出来。”
谈情觉得不管什么形象,自己都能胜任,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满足别人的要求。
没多久,谈情资料里的代表花卉从红玫瑰变为黑玫瑰,舍去艳丽的颜色,也符合Acemon成员该有的风格。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世上没有真正纯黑色的花,所以这个标志算是一种虚拟的概念。当然,也不存在他讨厌的味道。
谈情接受了,不过老板那天提到“我们见到的玫瑰其实都是月季”还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他某天闲来无事找到剪刀和一些材料,打算做一朵花出来。慢慢剪切,拼贴,粘上硬刺……谈情看着这朵最终成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朵虚假的花,该称呼它为玫瑰还是月季?自己跟它又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真好看,你做了多久?”谈情摆弄这朵纸花时,祝涟真就跟在他身边感叹,“你手还挺巧呀,会织毛衣吗?”
“不会。”谈情如实回答。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楼梯,祝涟真又说:“给我也整一个!我想要仙人掌,带刺儿的。”
谈情忍俊不禁,“有空再说。”
“欸你,”原先对他百依百顺的人现在开始喜欢和他故意反着来,祝涟真嚷嚷,“你对我怎么越来越敷衍了,以前我要什么你就马上答应的。”
谈情听了轻笑,在台阶上停住。
走在他后面的祝涟真一条腿刚迈上去,很快也跟着定在原地。他仰起头,看到谈情转过来微微欠身,将那朵黑玫瑰从上方递给自己。
“没有敷衍,”谈情说,“只是第一次送你花,应该给你最好的。”
祝涟真握着纤细的硬纸花茎,下意识闻了闻,当然什么香味都没有。
什么才是最好的?他认真想了想,谈情是不是觉得亲手做的才是最好的?
谈情献完花,对他说:“也祝你梦想成真。”
第64章 理想化
国庆假期以后, 公司最近对他们管控越来越严格,除了基本饮食和生活作风,连社交网聊也必须经过工作人员同意。成员们用过的社交账号要先经过一遍审核清理, 这令大家难以忍受, 一方面觉得隐私被侵犯,另一方面又明白公众人物的形象重要性。
祝涟真知道等出道后时间肯定不由自己掌控, 于是这几天经常找机会偷溜出公司, 跟舞社或学校的朋友们吃饭聊聊近况, 傍晚再悄悄回来。
有个位置是摄像头的盲点, 祝涟真每次都从那里翻墙,先把几块砖头垫高,接着助跑踩上去,双臂轻松扒住墙边继续发力。他跃上高墙坐稳, 拍拍手掌的灰,准备往下跳——
“别动。”突然有人在底下制止。
祝涟真猝不及防一哆嗦,低头正对上谈情的目光。
“你吓死我了。”祝涟真松口气,“别他妈叫,再把保安招来。让开, 我要下去了。”
谈情站在原地不动。
祝涟真催他:“愣着干嘛, 让开。”
“你会摔到的。”谈情说。
“不会, 我翻好几次了。”祝涟真手往一侧挥了挥,但谈情仍堵在他该跳下的位置,皱着眉与他对视。祝涟真怕耽误时间被别人发现,咂咂舌,不耐烦了:“你再不让开我就直接踹你了哦?”
“你不怕腿受伤吗?”谈情问他,“如果出了问题不能跳舞,那还怎么出道?”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 但祝涟真第一反应是“老子哪有那么娇气”,刚准备抬腿吓唬一下谈情,却见对方走近墙边,弯下腰来。
祝涟真声音轻了:“你干嘛……”
谈情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背没抬头,只说:“别冒险。”
“行吧。”祝涟真叹口气,以谈情的背为落脚点,慢慢离开墙壁。他安稳跳回地面,谈情也直起了身。
祝涟真帮他拍干净外套,问:“你怎么在这儿待着,知道我出去了?”
“你这几天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衣服上还总沾点灰。”谈情告诉他,“我猜你要么翻过墙,要么摔过地。”
祝涟真咧嘴一乐,“你观察得还挺细致。别人发现了吗?可别说去。”
“当然不会说的。”谈情觉得他没必要嘱咐这一点,“但你下次要走正门进来。”
“放心,没下次了,今天跟所有朋友都见完了……你要出去约会吗,我可以帮你打掩护。”祝涟真转脸看去,谈情摇摇头。
谈情向来习惯循规蹈矩,公司要求整理社交网络,他就在班级群里和大家简单告别,注销了账号;不是冷淡到没有朋友,只是没有谁重要到能让他冒风险出去见一面。所以看到祝涟真能连续好几天偷溜出去看望很多不同的人,谈情不禁默默感叹他交际圈强大。
平常相处时没有注意,可细想下来,谈情不难发现祝涟真是个和自己处处相反的人,他们本来生活在两个世界,现在却平衡地处在同一阵线,朝向同一目标。于是就萌生出“我们好像也有点共同之处”的想法。
“小祝,”谈情叫住他,“你觉不觉得今年出道还是太早了?你才刚初中毕业。”
“那又怎么样?出道论实力,又不分年纪。”祝涟真快步往练习室走,“怎么了,你不想出道?”
谈情知道他每天都盼着登上真正舞台的那天,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扫兴,便找了个贴切的理由:“我还没准备好,跟你们一比,水平还是有待提高。”
祝涟真笑声爽朗,走近他,“现在知道我们厉害了吧?虽然我觉得他们几个人不太行,但唱歌跳舞还是一等一的好,怎么说,可能这就叫‘天赋’?哎,不过比起天赋,我还是更欣赏努力的人。”
谈情“嗯”了一声,就当是搭腔。
祝涟真看他没什么反应,猜测是被自己的话挫了自信心,便补充道:“你已经很可以了,毕竟你练习时间才这半年左右,咱们现在体能都有限,上台主要半开麦,你好好坚持练舞,只要不Free style基本看不出和别人的差别。”
“你觉得我算是有天赋的类型吗?”谈情突然问。
祝涟真不敢轻率回答,在他眼里谈情的努力程度已经超过了能见到的天赋,但大部分人应该更希望自身属于天赋型吧?直接安慰“你当然算”不是不行,只是祝涟真不觉得这是对谈情的肯定。
斟酌措辞后,祝涟真说:“就算你是个没天赋的普通人,我也觉得你总有一天有能力跟我们站在一起。”
谈情停下来深深凝望着他,许久才唇角上扬,郑重道了句:“谢谢。”
祝涟真走着走着想起来什么,忽然脸色凝重,口吻一本正经:“别跟他们说我在背后夸过他们啊。”
谈情问:“你觉得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祝涟真矢口否认,“我是怕……怕他们骄傲呗。”
谈情一直笑着,在背后说人坏话需要隐瞒的他见过,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背后夸人不愿声张的。
……
Acemon的出道专辑已经制作完毕,成员们每天至少十小时练舞,公司每周都会拍摄他们的训练片段发到网上,粉丝反应热烈,还没出道就引发讨论狂潮。
有时他们离开公司回宿舍,半路就会被几个年轻女孩尾随,当时还没有“私生饭”的意识,好在裴俏及时发现,从此再短的路程也必须安排专车接送他们。
Koty很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困扰,用他的话说,就是感觉自己像大明星一样。祝涟真嗤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算哪门子明星。”
Koty:“你真不知足。”
“你真没追求。”祝涟真懒洋洋地背靠座椅,“我们以后要站在最高的顶点,现在得到的关注度还不够大惊小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