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承希是现任舒氏族长的亲侄。
舒承希的父亲是庶子出身,成亲后,便被主脉直接分家出去。
舒家为了一直维持先祖名声,好享受永世爵位,故表面极重规矩,极重儒家伦常,自然也包括极端重视嫡庶名分,在舒家,是任由正室随意欺凌和针对妾侍及庶子的。
其实,舒家不就是贱得慌,真要那么守规矩,每位男子就都只娶一位,岂不是最好?
但他们既要享受永远年轻的美人,又想得到好名声,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所以一切苦果,都让无辜的孩子承担了。
当那些妾侍容貌不在,恩宠不在,便会遭受到正室无尽的羞辱和报复,也包括他们生的那些庶子,幼年时,生活极为艰难,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舒承希的父亲,幼年时,便被嫡兄和大夫人欺负地尤为凄惨,甚至连饭菜,都是他偷偷爬到外面,从厨房的馊水里翻出来的。
所以,跟舒家主脉的关系可想而知。
不过,舒承希的父亲,却是难得的歹竹出好笋,比嫡兄族长一脉,更有能力,也更会经营,不仅高中两榜进士,更在进入官场之后,一路高升。
他们家的日子,比空有名声的主脉,过得要舒服多了。
只是舒父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在作为巡抚,到湖广安抚流民时,被作乱的贼子给杀了。
舒父经营有道,留下大笔家业,舒家主脉之人眼馋不已,舒父葬礼一过,便主动积极地接受了他们一家人,说要帮忙照顾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
那时舒承希的兄长才刚刚四岁,什么也做不了,舒母更身怀六甲,舒承希还在她的肚子里,没有成年男士,所以他们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再者,舒氏主脉说要帮忙照看分家家业,没有任何会人觉得奇怪,会觉得他们是想抢占或者什么其他,只觉得他们很仗义,果然不愧是舒家,因为在外,舒氏一族的名声,真的很好。
但其内艰辛,只有舒承希一家三口知道。
舒承希昔日健康大哥,从此之后,身体一落千丈,开始疾病缠身,舒家主脉之人假惺惺帮忙请了多次大夫,却每回都只说小孩子胆子小,被脏东西吓到了。
而舒母,更是三番几次,差点流产,幸好舒承希坚强也命硬,才能安然活下来。
就连他出生之时,也极为顺利,没有让舒母遭罪,甚至没有经过任何稳婆的手,是舒母咬着牙,自己给他剪得脐带,拖着刚生产的身体,忙里忙外。
舒母担心舒承希,又遭到跟他兄长一样的祸事,便直接谎称,生下的是个女儿,女孩儿不能继承家业,希望舒家那群人,能对他手下留情。
于是,舒承希便这样男扮女装,过了十几年。
直到几年之后,舒家投靠的吴王,暴露造反意图。
舒承希真正践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这些年一直暗中潜伏,收集到了足够罪证,此时抓住机会提前告发,立下大功,为人又能力卓绝,因此得到了太后的信任,加入了锦衣卫。
或许是男扮女装多年,隐忍太久以致变态,舒承希加入锦衣卫后,行事作风极为阴毒残暴。
尤其在菜市口,当众活刮了舒家主脉之人后,京中人人闻声色变,谁人只要大呼一声“舒承希来了”,甚至可止小儿夜啼。
因为前世,见识了舒承希种种手段和能力。
故而,这一世,卫云萱才难免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上一辈子,韩嘉琦确实负她。
但真正害她家破人亡,害死了陈家和她母亲的却是皇室,所以,她最想做的,是杀死皇帝和太后,是覆灭慕容家的江山。
所以,在知道舒家想把舒承希送给皇帝时,她借了一把力,给皇帝下了一把重药。
舒承希虽是真正的男人,却男扮女装多年,肯定比一般人更在乎这种事,他要是真的被皇帝给强上了。
依他记仇的个性,不可能因为对方是皇帝,就一定放过他,更可能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样,她就有很大可能,将舒承希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就算不行,将来待她计划一成,舒承希若能因为这件事,在关键时刻,对皇室反戈一击,同样也可起到决定生死的作用。
不过现如今,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居然编出这样的理由,来找她的麻烦。
卫云萱推测,应该是舒承希识破了她在其中的推动作用。
很大可能,他直接跟皇帝摊牌了,而且,两人很可能直接就顺水推舟,把一切怒火发到自己头上了。
果然好狠辣好利索,与狼共舞果然没有好下场。
卫云萱揉揉眉头,她不该小瞧舒承希的,前世他能隐忍那么久,现在能看破自己,也不奇怪,还是怪她布置地不够完美,白白树了一个敌人。
萧烨霖抬起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笑道,“在忧心什么?”
卫云萱回过神,“不知道娘亲他们,会不会受到我的牵累?”
“放心,尸体准备得跟你同龄,扫尾也安排妥当了,不会出问题的。”
“谢谢你!”卫云萱面带笑意。
萧烨霖嘴角微勾,“安平伯府的卫云萱已经彻底不在了,现在的你应是新生。本世子很欣赏你,那么,不如就跟我去燕地吧,去那里大展一番拳脚!”
“却之不恭。”卫云萱眸光闪动,响亮回道。
这个人是定远王之子,定远王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手握几十万大军,是她想推翻慕容家唯一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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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皇帝和世家子(五)
陆秉行的大撵刚落到宫内校场,便只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头, 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平身。”
陆秉行又侧过脑袋, 对杨鹏吩咐道, “从即刻起, 宫门落锁,在朕离开之前, 校场只许只许进不许出。”
“诺。”
“让所有知晓卫家一事的禁军,全部到我面前来集合。”
“诺。”
约半盏茶的功夫, 零零碎碎十七八个人,站到了陆秉行面前。
杨鹏指了指制式统一站成一排的十二个人,道“陛下, 微臣想着只是去卫家抓个小姑娘, 便没打算带多少人手,也就没大张旗鼓地说, 而是直接去了他们院子,提了这支最能干的十二人小队。”
“另外就是这四个,当时正在值守院子, 所以可能也听到了;最后这两个,刚好出来如厕路过,应该只听了个大概。”
陆秉行点点头,“好, 人很全,是你找的?”
杨鹏看了眼身边的副统领一眼,瓮声道, “是邵均邵副统领找的。”
陆秉行抬眸,看向他身边那位年轻人,“姓邵,太傅是你什么人?”
邵均拱手做礼,“劳陛下惦念,是属下的老祖父。”
陆秉行点点头,难怪这么年轻就可以当上副统领,难过杨鹏也要让他几分,听从他的建议,不敢克扣冒名他的功劳。
不过,只要人有能力,其他都不重要。
“人既是你找齐的,那就由你来问话,开始吧。”
闻言,杨鹏脸色瞬时苍白。
邵均则双眸微睁,而后,又很快应道,“遵陛下命。”
他先看向那十二人的队伍,“在杨统领说明这件事后,到你们去出发之前,你们中间有谁单独离开过,一眨眼的功夫都算,包括如厕?”
那一群人互相看了几眼,却谁都没有出声。
陆秉行拨了拨手上的戒指,冷冷道,“谁说出来的线索有用,立刻官升两级,而如果,今日朕查不出来,你们在场所有人,直接按同罪论处。”
说完,他抬抬下巴,示意邵均继续。
邵均点头,冷声喝道,“你们都听见了,陛下金口玉言,龙威在此,尔等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一队人互相对视几眼,终于有两个人主动站出了列,“回禀陛下,回禀统领,属下和他去了趟茅房,但我们坑都是站一排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对方,更没有机会单独作案。”
而他们说完之后,又有一人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焦急解释道,“还有属下,属下……习惯性歘外差之前,回自己房间取了母亲给的平安符,但是房间跟大家集合地在一块,属下整个来回,还不到十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