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顾梦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图书馆门口响起一个清澈明朗的声音。
沈然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沈然背上背着一个书包，是小梦的，一只手提着一个书包，是他自己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扫把，是用来帮小梦做清洁的。
他忙完教室的清洁就过来了，本来是打算帮小梦快点弄完早点回家做作业的，没想到一进图书馆就看见这一幕。
顾梦面上没有太大反应，心里却是暗自松了口气，不用再应付这群中二病患者了，真好，顾梦觉得考试刷题比跟黄文琪交流轻松多了。
沈然往前一走，那群人情不自禁地为他让了路。
他走到顾梦身边，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皱了皱眉，看着黄文琪道：“你弄的？”
黄文琪见到沈然，那股带刺的锋芒瞬间收了一半，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兮兮。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你在为了她怪我吗？”
沈然有些头疼，比起在这儿和她纠缠他更乐意回去刷题背单词。
“你注意一下措辞，语文课还是得好好上，不然说话老是引人误会，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吧？”
黄文琪：“？？？”
沈然劝她黄文琪好好上课？
一个不|良小混混劝另一个更不|良小混混好好上课？
这是个笑话吧。
沈然侧过头，看向顾梦的眼神瞬间柔了下来。
“小梦，你先出去等我，这你待着不舒服，没事，我会帮你收场。”
顾梦点头，拉着无语了小半天的于枕枕出去了，这里人太多，空气不好，待着确实不舒服。
……
沈然笑着送她们出了门，再回过头时，他温和似水的眼眸瞬间变得凛冽了。
“不要来招惹她。”
沈然眼神很冷，眉眼间尽是不屑：“我沈然不太喜欢跟人打架，但如果你们再来挑战我底线，我不介意在你们身上试一试。”
黄文琪一脸不可置信：“沈然你疯啦？你要为了她跟我们翻脸，明明我们才是先认识的啊？她顾梦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谁说我跟你先认识的？”沈然唇角一扬，记忆里浮现出那个女孩背着书包，表情平淡地与他擦肩而过的场景。
“我和她认识，都三年了。”
黄文琪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在她的世界观中，沈然这样的人就应该每天放学和他们勾肩搭背地去街头游荡，去网吧打游戏，在那些笨拙木讷的好学生们在题海中奋笔疾书的时候，去尽情地挥洒青春，去肆意地绽放自由，活出独一无二比任何人都精彩的青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天跟在一个脑袋里只有学习的人身后，这太无趣了。
“沈然，你变了。”黄文琪神情很惋惜，也很失望：“你以为你和学霸混在一起，就能成为那个世界的人了吗？醒一醒，都高二了，你挣扎个什么劲啊？”
沈然听后也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些认同地点了点头：“嗯，高二开始确实有些晚了，不过我发现我在学习上还是挺有天赋的，距离高考不是还有两年吗？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再复读也可以。”
黄文琪被他这番话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沈然一开口就什么“学习”、“天赋”、“高考”，“复读”的，听得她头都痛了，她咬着牙，依然坚信这根本就不该是沈然会说出口的词汇。
“哟嚯，沈哥，听你这话说的，你还给自己设立了高考目标吗？是啥啊？想考那所大学？”黄文琪身后的一个小弟也没见过这阵势，和他一样成绩吊车尾的小混混居然说要努力学习，好奇得不得了。
沈然神态很坦然，也很认真。
“清华啊，怎么了。”
“……”
随即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
这群小混混连嘲讽憋笑都忘了，全都惊恐地面面相觑。
刚才沈然说什么来着？
他要考清华？
……
第二天，沈然想考清华的这个笑话瞬间传遍了整个年级。
☆、第8章
“你丫的就不能说的保守一点？你怎么不说你要考哈佛呢？”
谢少扶额无语，现在全校同学除了知道他的好兄弟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以外，还是个心比天高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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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又不考哈佛。”沈然根本不介意外界的眼神与声音：“说一说reform是什么意思？”
谢少愣在原地，嘴角抽了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英语最烂了？”
“改过自新。”
沈然埋头学习，身体力行地实践昨天刚背会的这个词语。
……
课间十分钟总是过得很快，一不留神，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就拉响了。
这是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准备评讲昨天的作业。
这个老师评讲的风格，是先请一位同学起来为大家讲述解题思路，讲得清楚易懂，就进行到下一题的讲解，如果讲的不清楚或者请到的同学也不会的话，老师再进行详细的讲解。
这样的课堂风格就导致了，前半节课气氛还算轻松，而后半节课气氛就逐渐沉重起来了，因为越往后的题就越难，甚至还有一些超纲题。
“还有十分钟下课，我们把最后一道大题也讲了吧，哪位同学愿意自告奋勇上来讲？”
一片沉默，甚至大半学生都悄悄地埋下了头。
“没有人自愿吗？”数学老师不以为然，环视了教室一圈，说：“那我就点人咯。”
学生们的头埋得更低了，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数学老师此刻忘记自己的姓名。
“沈然。”数学老师微微仰着头，眼里全是鼓励，还有几分有意无意的兴奋。
班上的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解的、疑惑的、看戏的、讽刺的，刁难的各种声音都由弱及强地在教室里沸腾起来。
一般这种超纲题，老师都会点班上成绩排前五的几位学霸同学，偶尔一时兴起会点一下成绩中游的学生，但怎么也不能是沈然啊，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吗……
“咳咳，都安静。”数学老师从讲台上拿起一根崭新的粉笔，看着沈然：“我很欣慰沈然同学及时迷途归反，并且有了属于自己的大志向，所以给你个机会，向同学们展示自己的决心和实力啊。”
数学老师想的很简单，他想给沈然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他自己也很想确切地了解一下沈然目前的学习情况到底怎么样，除此之外，他还想借沈然激励激励班上其他成绩不好的同学。
毕竟，这道难度系数很大的题，昨天交上的来的作业中，只有两个人做对了，且过程精确完美，简直可以直接用来当标准答案。
这两个人，一个是沈然，一个是顾梦。
……
沈然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站了起身，他从容一笑，拿着练习册和一个草稿本就走上了讲台。
教室里安静地有些诡异，没有一个学生能在此刻走神，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沈然手中那只崭新的粉笔，也不知道这只粉笔擦在黑板上，到底能擦写出什么内容来？
顾梦抬起眼眸，视线正好触碰到沈然望向她的眼神，清澈又熟悉，顾梦抿着唇，避开了他的视线，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心情很不错。
沈然轻轻一笑，低头看向手中的草稿本，上面写着这道理的详细过程和解题思路，上面有他的字，也有顾梦的字，他的字算不上潦草难看，却有几分不羁狂放的气质，顾梦写的字要更小一些，秀丽端庄，韵律轻柔，看一眼就让人想到了江南小镇连绵清新的细雨。两种字体交错又紧密地排列在一起，顾梦在他写的过程上勾勾画画了很多，还留下了一大堆耐心又详尽的注释。
“这道题的关键解题思路，是题干中提到点O到直线AC的距离为焦距的……”沈然一边写着解题过程，一边条理清晰地讲解着解题思路，他的目光在草稿本和黑板上自由游动，时不时还望向台下的同学，根据他们的反应调整自己的讲解内容。
看着沈然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如果不是同学们都清楚开学摸底考试他考了全班倒数第一的话，还真信了这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大学霸。
“按照这个思路，就能得到正确答案了。”沈然说完全部过程，将手中的粉笔丢回粉笔盒，朝着台下笑了笑，笑容自信而温和，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微微弯着，眼瞳里的自然高光像海中倒映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