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百姓们纷纷闻声而望,却见原来是在这直政街的另一边,正有一队迎亲的喜乐之队转过街头向这边而来,那一队赤红的喜庆的队伍,刚刚在转过之时,两方人就已经互相看到了,然而那队人却并不退去,相反的还大摇大摆的向这方行来。
“瞧好吧这回!”人群里有知道的“这不是文仓侯吗?这回这小状元可有苦头了!”
据说这文仓侯,今儿个所迎娶的正是平南王的小女儿,这一队人再加上文仓侯那脾气,这小状元看他怎么办吧!
第2章
众人想着,那一队人马喜乐之声便已然来到了近前,当看到那对面奉旨夸官的状元之时,这边敲锣打鼓的一帮迎亲的人,明显有了些犹豫,手下的鼓敲的也慢了,那吹奏的人也不禁稍停了下来。
“谁让你们停的?”骑在马上的文仓侯,李格远不乐意了“给我可劲儿的吹!”
“咣、咣……”
“滴滴嗒嗒……”
有他这话,这帮人不敢不听,当下便又用力吹奏起来。李格远满意的回过头来,两方人马不经意便这般走在了对面,一起驻马观看。
这位文仓侯可是有些来头。早年时便随其父出征,那时据说才不过十二、三岁,便可独领一支队伍,冲锋陷阵。十七岁时则更是独自出征,立下大功。连先帝都曾赞其为‘天纵虎将’之才。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正值平步青云之际却被先帝封了个小小的侯爷,夺了兵权做这城中的闲散权贵。便是直到现在,这位文仓侯也不过才二十七、八的年纪,却是一直没再受启用。
如今他与平南王结为了亲家,倒是不知是否会迎来他人生的第二个青天。
马上的新科状元,陆明玉。拉马观看,不禁抱拳拱手“侯爷。”
“状元公,果然是英姿不凡啊。”文仓侯笑望着他,一侧的马下有心腹之人上前,小声嘀咕“侯爷,咱依规距可应下拜行礼的,这……这挡在这里,让皇上一旦……”
“嗯?!”这位让文仓侯一眼看的就不吱声了,而在对面那夸官的众人里,却也没人敢上前碰这位的霉头,都知道这位侯爷的脾气,那可是谁都不给面子的主。
早有宫人快马赶回皇宫前去送信禀报给皇上了,而这边,这位文仓侯则就坐在马上浅笑打量着对面的状元,可把那一旁之人给急坏了。有官差上来问“要不状元公委屈一下?这总堵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况且侯爷这吉时也误不得,这……”
“唉?此言差矣。”陆明玉坐在马上笑看向文仓侯“还请侯爷见谅,实非是下官不让,而实乃,这后路已封……无有可退之处,下官如何方让否?”
看他装模作势的样儿,文仓侯就冷笑。不过没关系“反正本侯也不急,便陪状元公在此,一同欣赏这正午之光,唯恐就怕状元公这小身子板儿,抵不住,这烈日灼灼。”
正午的阳光之下,时下九月天气还仍是炎热难当,道路两旁的百姓被这事闹的竟也没有离去之人,便纷纷在此看戏,到底谁会来做此让步。如今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皇上钦点,御笔亲批的新科小状元,还是奉旨夸官,而另一个则是堂堂的文仓侯,大喜之日迎亲之时,娶的还正是当朝大权在握的平南王之女。
这两个人,恍然间也不知究竟是谁与谁在较劲。
早有人把这里的事禀报到了宫里,就是不知道为何,这前去禀事的人竟许久未归。
不知过了有多久,街上的百姓们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耗上这许久,众人跪在那里腿都酸了,也不敢起来,却见这最倒霉的还属那迎亲的喜队,那吹奏之人早已是眼前都开始发晕了,可耐这位侯爷还不让停,却也没人敢再次停下来。
马上,那正午的烈日早已照的那马上之人汗流不止。见那小状元微闭着二目,文仓侯乐了“状元公睡着了?”
“非也。”陆明玉抬眼望向那方烈日“侯爷不觉此光普照于身上,舒适非常吗?”
“哦?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反正,本侯也不急。”他这一笑反倒让陆明玉蹙起了眉头。
二人不知又过了有多久,直至太阳都有些西斜之时,才有一名宫中的侍卫打马而来“皇上传召!新科状元陆明玉,即刻进宫!”
“看来状元公的后路开了。”
陆明玉转目间,拱手抱拳“侯爷,再会。”
“驾!”
映着这日午的阳光,李格远不禁眯起了眼睛,看着那人打马掉头而返,而这队夸官的队伍也随之转身而退,那道艳丽的红色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文仓侯突然撇唇一笑,几分傲气中却还带有着几分的得意。
老东西,这回你恐怕要头疼了!这个小状元,不、简、单。
“来人啊!给本侯爷使劲儿吹!”
不多时,陆明玉来到皇宫。由专人领着一路来到了接待朝臣的侧殿,落座后,有小宫女进来给奉了茶水,然后闲杂人等便全都退了出去。
一时的寂静让陆明玉多少有些不适应,他瞥了眼那杯精致的茶水,一抿嘴角把头转了开去。
大殿内很是庄严华贵,但这空无一人的场景却让陆明玉有种待在金笼子里的压抑与畏惧,是的,他有些畏惧。因为他并不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位帝王。
而此时的那位帝王,却正在忙着和美人们一起游戏花丛。
九月时节,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璟帝早先便答应了众妃子的请求,一起来这御花园里赏花赋诗品香茗。今日正值天高气爽,阳光明媚,他自然是不会浪费这美好的一天,因此便约众美来此,一同游玩。
而至于这位新科状元,他则完全的抛至了脑后。竟在这御花园里蒙起眼来,和众妃子们一起玩起了游戏!这的确是一个昏君,至少在别人眼里的他就是如此。
第3章
当中天的太阳西行,直至剩下最后一缕阳光的时候,陆明玉终于等来了人。那是一个略微偏瘦的老太监,看穿着不似是一般的宫人,进殿后一笑。
“状元公久等了。天色已晚,请回吧。”
陆明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不是要见我吗?”
“圣上已用过膳,现已在后宫歇下。”
只一句话,陆明玉便全都明白了。他暗在袍袖中攥紧了拳头,一行礼“劳烦公公了,送陆某出宫。”
老太监正德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是那么的自然,他侧身相让,二人一齐步出大殿。
晚落的夕阳仅剩下最后的一丝残辉,却比任何的时候都红得耀眼。此时的太阳才终于懂得,光强,而不明的道理。
白日匆匆而过,夜幕降临,却又是一方冷月朦胧之夜。
在江宁城内的一个小小的客栈里,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在桌旁,有两个人影在对面而坐。只不过,一个仍是清醒的,一个却已然趴在桌子上熟睡了过去。
客栈里静悄悄的,此时正属沉睡之时。整个江宁城,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注定有某些人是不能够熟睡的,例如: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陆明玉,便也就是,秦玉。
她并没有倦意,因为她在等人。等一个对于她的大计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棋子。
窗外一阵夜风刮过,这一阵风刮开了窗扇,刮响了风铃。却同时也刮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
“我已等你多时。”
夜色,笼盖住了一切,也包括这一场,不及开口偿还的,交易。
二日、三日无话,待到了第四天。今天是新科状元即夸官之后的第一次上殿,也便是他的受封之日。
所以一大早的,文武百官就全都汇集到了朝堂,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近日耳中所闻的新科文武双状元,陆明玉。其实他们也好奇,好奇这位传说中的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们在状元夸官的时候就早已派手下去打听过了,可这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
金钟敲响三下,文武百官位列于两旁,璟帝上得宝座,底下立马是跪成一片,山呼万岁。
璟帝坐在龙椅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眼睛往下扫了一圈“全都起来吧!”
“谢皇上。”
等文武群臣都站起来了,上头的那位昏君还仍然在有气无力的伸着懒腰。他的这副做派被底下的朝臣看在眼里,有的表面上垂下头去,但却在心底暗笑,也有的则毫不畏惧的在大殿上冷挑嘴角轻哼讽刺。总之,这个本应威严的大殿此刻被这位帝王弄得算是真正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