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清醒了,这事怎么能麻烦她呢!
正常渠道走不通,就只好歪门邪道了。他派人把夏长春找来。夏长春见屋里没有别人,就先拱手请罪:“公子恕罪,薇薇姑娘的下落,奴才还未打探得到,不过溺水身亡的绝不是她。”
韩漠说:“我指着你,黄花菜都凉了。呵呵。Vivi姑娘如今已经是成亲王府的山都郡主了,我想请你想办法这两天夜探王府,见她一面,把这封信交给她,看她怎么回复。这是王府的简易地图。不论如何,都来告诉我一声。”
这封信只有称呼,没有落款,就算落到朝廷的手里,也牵扯不到韩漠身上,不会连累薛家。
夏长春躬身接过他递来的信,道:“是。公子,以前我几次想来您府上,门上的大爷们不叫小的进,更何况见您的面呢。”
韩漠说:“我回头跟门房交代一声,下次你来,就说给我送点心的。”
“是。”夏长春要告辞,韩漠又把他叫回来:“你还记得罗致公子吗?”夏长春想了想:“记得。”
韩漠:“我一直说给你带路去凉州,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罗公子是凉州人。回头你拿着我的信,去河西节度使府找他,让他带你去找令兄的遗骨吧。如果你现在急着要去凉州,也可以,这事就不要管了。”
夏长春颇感动:“多谢公子。在下定不负所托。告辞!”
看着憨厚的夏长春,韩漠忽然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可是,那死丫头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和亲去吗?
韩漠一夜都没睡踏实,第二天一早,听说夏长春来送点心,披上衣服拖着鞋就来接见他。还没等说话,秋菊来请安:“姑爷这么早就起了?您早饭吃些什么?奴婢好传饭。”韩漠说:“随便。”
秋菊道:“哟,怎么又‘随便’?我家小姐可不能‘随便’。再说您啊,老爱吃外面的粗东西,对胃口可不好。厨房准备着黄金鸡、鲵鱼炙、剔缕鸡、热洛河、菊香齑、清风饭、红罗丁、巨胜奴、汤洛绣丸、鸭花汤饼……”
韩漠每看见她就想念贤惠的兰儿,说:“热的就行,你看着办。长春,跟我散步去。”
夏长春放下点心盒子,伺候他出去散步。韩漠问:“怎么样?”
夏长春特不好意思:“回公子,小的没见着郡主。”
韩漠:“嘢?”
“回公子,小的昨夜去那王府,照着您画的图,好半天才摸到郁翠楼,郡主却又不在那儿住。只好再找,可王府太大,实在找不着,眼看天快亮了。我怕被人发觉,便赶紧回来了。怕您着急,特来通禀一声。”
“哦”,韩漠有点失望,笑了笑:“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夏长春感动:“公子如此厚待,小的愧不敢当。”
“别客气了,赶紧歇着去吧。”
“是!小的今晚再去。”
当天晚上,经过一夜的努力,夏长春还是没找着山都郡主Vivi的住处。第二天白天,他按照韩漠的指点,去成亲王府附近转悠,认识了一个府里的下人,一连请他喝了三天的酒,对方终于相信夏长春是被他遗忘的儿时的一个伙伴,这才终于打听到山都郡主的住处,准备当晚再探。
韩漠天天坐立不安,想不通和亲这种大事,荣惠公主为什么如此儿戏?这是阴谋吗?!可她Vivi一傻丫头,她值吗?难不成就当她是一过河卒子?那谁是真正的目标呢?四月初七一大早,他等不及了,亲自去东胜酒楼找夏长春问情况。夏长春十分内疚,道:“我该死。”韩漠说:“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夏长春道:“郡主住处有许多侍卫保护,身边也还有许多服侍的宫女太监,小的等了整整一夜,没机会将您的信送交郡主。”
韩漠认命了。
“不过”,夏长春吞吞吐吐地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值不值得一提,“我大前天倒是听他们说,佛诞节那天,郡主要去华严寺进香,请澄因大师讲经呢。”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现在才说?……佛诞节?不就是明天!韩漠不顾公子形象,飞奔到华严寺,找到澄因。小和尚又长高了,笑嘻嘻地冲他行礼。
韩漠抓着他的肩膀一顿猛摇:“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
小和尚再好修为也觉得头晕脑胀:“施主,你是何意?”
韩漠把他拉到人烟较少处,说:“明天是不是山都郡主要来?”
“是啊。”
“我有要事,要私下拜见郡主。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阿弥陀佛。”
“我求你了。这件事……人命关天。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绝对保证郡主的安全!”
“好。”
小和尚答应安排他们秘密见面,商量好了时间地点,韩漠才放心地回了府。
柳夫人派人叫他过去:“你今天又出门了?这两天是怎么了?胃里好了吗?天天要外面的点心吃,还担心你媳妇害你吗?”
韩漠笑道:“您多虑了。我没别的意思。”
夫人说:“如意是大家千金,是有些娇惯的。你何必跟她计较?不怕下人们笑话吗?”
韩漠环顾周围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心想兰儿都走了,怎么又来个间谍吗?
陪柳夫人吃完饭,韩漠回到住处,笑嘻嘻地对如意说:“明天是佛诞节,母亲要闭关斋戒,不用我伺候。咱们出门去散散心吧。”
如意不知道他另有打算,还以为是真心相待,一肚子火气登时冰消雪释:“好啊。中午回趟我娘家,晚上去看灯。”
韩漠跟小和尚约的时间是晚上,所以OK!这几天折腾累了,他当晚呼呼大睡,直到被一阵哭声吵醒。
韩漠从床上弹起来,第一反应是有鬼。仔细一看,原来是如意在哭。
她坐在镜子前,蓬着头,一边用丝巾拭泪一边说:“我把你吵醒了?”
韩漠看看窗户的明暗,估计不到四点呢,心想MD,令尊上朝都没这么早的。他现在修养好,不能随便发火,笑着说:“没有,我睡得浅,有点动静就醒了。你忙,我再睡会儿。”
秋菊要伺候如意梳洗。如意把她推开,这次不敢哭出声了,改饮泣了。
韩漠生平最怕女人哭,干脆起床了,问:“这是谁惹你们家小姐少奶奶生气了?看把这倾国倾城的眉毛都给哭皱了!”
丫头们都低头窃笑,连秋菊都乐了。
如意抓起丝巾挡脸:“不好看就算了,算了!我不见人了!”
都到了不在乎外形的地步,一定出了大事。韩漠郑重其事,问:“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来处理。你别担心。”
如意放下丝巾,看着韩漠。
韩漠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你要是实在不说,我就不管了!有什么事情,你自己搞定!”
“什么叫‘搞定’?”
“呃,就是……别哭了,今天不是去见你父母吗?我还想活着回来呢。”
如意被气得发笑,擦擦眼泪:“我们家哪敢这么对你啊!”
“笑了,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气不过!”
韩漠洗耳恭听。如意见他这么重视自己的话,心情好了很多,说:“我就是想,今天我们回娘家,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都要见……”
“你不想见亲戚?”
如意撅着嘴点点头。韩漠大手一挥,说:“不想见就不见!那还见你父母吗?”
“父母当然要见的!我也想爹娘了。”
“那这样,我们先拜见父母。然后我装病,咱们赶紧回来。这样就不用见亲戚们了。”
“不行!姐姐们一定笑话我夫君体弱!绝对不行!”
“那,我派人到时候去找我们,就说府里出事了,好不好?”
“出什么事?”
“随便找个借口不就行了。”
“哦。”
“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妆扮吧,我再睡会儿。”
等韩漠睡到天光大亮醒过来,被一地的衣箱、几十盒首饰给震撼了。而如意还在梳头,并且明摆着要一件一件试穿试戴。他脱口而出:“咱巳时可该去你家了。”
如意:“不着急。不打扮漂亮点怎么出门。”
这样下去,晚上也出不了门!
韩漠赔笑说:“还用打扮吗?你这么漂亮,不打扮都已经惊世骇俗了!你再一捯饬,你还让天下的女子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