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火了:“我胡说还是你胡说?”
这时,澄因小和尚抱着一大卷经书走过。韩漠打招呼:“大师,好久不见。”小和尚笑嘻嘻地回答:“施主,几时回来的?”
“三五天吧。我看见圆通大师了,在定州恒阳县的金龙寺挂单呢。”
“原来师父云游到了那里。嗯,好,等我把藏经楼的经书都看完,就去找他。施主,小和尚还赶着去还书,就先告辞了。”
澄因走了,Vivi说:“你对一个小和尚那么客气!跟我连句话都说不完。”
“呵呵,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陪你逛逛街吧。”
“不行。你先说清楚,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可不想当替补!”
韩漠想,单身多好啊,干嘛自找麻烦呢?他回头看了看自觉离开二十步远的冯达和伍平。他们低着头,假装没看见Vivi对大少爷发飙。
Vivi委屈地口不择言:“我好歹也是堂堂的**星呢。追我的人也是排出二里地去。”
韩漠不介意,只是苦恼,心想得了吧,京城这几位名妓哪个不比你有文化受欢迎啊。
“你说不说?”Vivi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更火了。
“我说。我跟她是好朋友,惺惺相惜,仅此而已。”
Vivi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不信!”
韩漠抱怨:“你为什么总不信我?”
“因为你说的不是实话!”Vivi生气地瞪着他,毫不让步,“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你总这么遮遮掩掩,是鄙视我的智商,还是鄙视我的人格?”
“那你跟罗致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漠不想事态升级,主动讨好:“没有,开玩笑的。好了,难得出来一趟,别吵了,我陪你逛逛街吧。”他想拉Vivi的手。
Vivi甩开,扔了句“韩漠,你混蛋”,扭头就走了。
韩漠懒得回嘴了,招手叫来远处的小厮,吩咐他们送Vivi回府。两个不敢都走,结果伍平去送Vivi,冯达留下来伺候。
Vivi走后,韩漠清静多了,不想那么早回府,就骑了马在长安游荡。路过一个烧饼摊,有点饿,他跳下马,命冯达牵着不许动,自己挤到人群里去买:“来四个烧饼。”
“好嘞!”老板用荷叶包了四个热腾腾的烧饼递来,韩漠捧到鼻子下一闻,真香。正陶醉着,忽然觉得后心寒气逼人,好像有把短刀顶着。他一回头,身后是一个戴着破斗笠的人。那人低声说:“别出声,跟我走。”
扎克托!
韩漠后悔出门没带宝剑。
他试着扭头,想向冯达求救。扎克托抓住他的胳膊,把短刀动了动:“别耍花招,跟我走!”韩漠没辙了,只能跟着走,心里这个后悔加愤恨。
冯达还在原地等着。
扎克托把韩漠抓到长安城东南角一所租来的小院子。敲开门,几个手下迎上来。他把怀里的两包热烧饼(其中有韩漠买的那四个)和韩漠都递给一个叫小武的人,“这小子就是薛元亮,给我看好了。”
小武说:“是。扎将军,您还真把他绑来了?”
“这小子害我和许大哥吃了这许多苦头,今天撞在我手里,怎能轻易放了他?你们好生看管着,等许大哥回来再处置。”
韩漠被绑在屋里的柱子上,看绑匪们毫不遮掩,该干什么干什么,就知道自己惨了,这是要撕票。不过,怕有什么用?没用的事就没必要做了。冷静,冷静。尽量拖延时间,等人来救。
中午时分,外出办事的许成和谢长老回来了(果然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惊愕地看见韩漠。谢长老怪扎克托节外生枝:“扎将军,你拿了他,欲作何用?”
扎克托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为何饶他?再者,那金龟怕是落入唐国朝廷手里了。绑了这小子,叫薛仁贵拿金龟来换。许大哥、谢长老,你们看怎样?”
韩漠郁闷了,唐代间谍就这水平。
“恕我直言,朝廷不可能拿那个金龟换我的。薛……我爹也早就辞官了。你们绑我,得不到金龟不说,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扎克托瞪他:“住口!没你说话的份。再啰嗦,老子割了你舌头!”韩漠不说了,反正也说完了。
许成见他这么镇定,说:“薛公子倒是好胆色。”
韩漠一笑:“客气。”
许成又道:“薛公子言之有理。此地呆不得了。小武,收拾东西,另找住处。”
扎克托:“这么说,这小子没用?好,等我结果了他。”
“喂!”韩漠吓一跳,但只能用眼神阻止他。
许成说:“不可。他若死在此处,你我连京畿道都出不去。”
扎克托听他发了话,只能作罢。
于是韩漠被蒙上眼睛,装进一个口袋,扔上一辆车。绑匪们快马加鞭,颠簸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韩漠已经散架了,又被咣当扔在地上。
绑匪解开口袋,让他露出头来。扎克托见他不动,以为他晕了,先踹了一脚,叫人把他弄醒。韩漠还没来得及喊“不用了”,就被泼了一脸水。眼睛上的布被撕下来。火把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耳边是呼呼的风。睁眼一看,居然是荒郊野外!绑匪们生篝火,似乎准备露宿。
韩漠问,“这什么地方?”
“你的葬身之地!”扎克托拔出短刀,明晃晃地冲他来了。
许成拦住他,道:“不可害他性命!留着,还有用处。”
扎克托说:“知道。我拿他身上一件东西。”
韩漠不知道他看上自己什么器官了,吓得面色发青,直往后躲。
“哼,不过如此。”扎克托冷笑着,从韩漠脖子里搜出仿古限量版,用短刀割断银链子,交给小武,“你送去薛府,叫薛仁贵明日一个人来城西十里亭赎人!”
谢长老:“扎将军,我等此来是为找金龟,何必招惹薛家?”
扎克托:“我国与唐早晚必有一战,不趁此机会除了薛仁贵,更待何时?”
韩漠叫:“你别妄想了,薛王爷不会来的。”
扎克托大笑:“汉人说,虎毒不食子。我就不信他不来。”他冲小武道,“快去!”
小武道声“是”,转身就去了。刚走不到十分钟,扎克托吩咐其他绑匪把小武叫了回来,然后提短刀砍下韩漠的一截袍子,又一刀割破他的腿,把刀一放,用手指蘸着流出的鲜血,在那一截袍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把袍子团好,放在另一块羊皮上,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了点药水在袍子上,然后包好交给小武,嘱咐道:“仔细些,虽是慢药,沾上一点也就没治了!”
小武小心地捧过来,告退离去。他怕误了关城门的时辰,一路飞奔。
韩漠恐怖得忘了疼。“你好狠毒!”
“如此一来,省得令尊跑一趟,也省得我们兄弟费力气。”扎克托得意地笑了会儿,又想起了什么,命人赶紧去追小武。小武又被叫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
扎克托命他把羊皮包打开放在地上,用短刀小心挑开,上面居然是几个不知道哪里的象形文字。这薛仁贵肯定看不懂。扎克托又砍下韩漠的一截袍子,对许成道:“劳烦许大哥写几个唐朝字给薛仁贵看。”
韩漠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许成迟疑了片刻,就地取材又写了一封血书。扎克托又倒了点毒药水在上面,和仿古限量版一起用羊皮包好,交给小武:“快去。”小武双手接过,又偷眼看了一下志得意满的扎克托,确定他应该没什么事要补充的,才告退要去。
韩漠急中生智,嚷:“等等!我知道金龟在哪儿!”
小武停下来,看两个首领有何吩咐。扎克托喝问:“金龟何在?”
韩漠说:“你把那包羊皮扔了,我就告诉你。”
“哼,死到临头,还敢讨价还价?”
“正是。”
一直沉默的谢长老爆发了:“我把你砍断手脚,割舌挖眼,看你说不说!”
韩漠的心狂跳,但不敢露出半点紧张的神色,仰天大笑:“我大不了一死。找不到金龟,诸位怕是万死吧!”
谢长老顿时面如死灰。扎克托恨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许成拿过小武手上的羊皮包揣在袖子里,“薛公子,金龟何在?”
“在……城外有个小院子。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韩漠信口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许成生怕夜长梦多,说声“有劳”,命人架起韩漠,逼他带路。韩漠只好边走边想辙。月明星稀,蛙鸣蝉唱,竟然没有游人欣赏这美丽夜色。没办法向路人求救,只得一路向前,竟然把绑匪带到城西野外马老板的那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