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初唐(36)

作者:水清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衙役们架上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他腿软得站不住,就势跪下,头也没抬就开始磕:“大人饶命,小人糊涂,再也不敢了!”

徐公喝问:“卫虎,你为何假造口供,陷害平辽王,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卫虎说:“是郝四!小人是受了他的撺掇。小的赌钱欠了一身债,他说有人花钱买薛王爷这张口供,只要我助王爷盖个手印,交给蓝大人,就能挣十两银子。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就听了。那那那……打昏徐先生的也是郝四,他想把先生打死来着,是我劝他手下留情。把先生扔井里的也是他!小的可没干别的啊。冤枉啊……”

原来口供是这么来的。韩漠明白了,对徐公的办事能力十分佩服。

卫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被拖了下去。只听徐公一声令下,命传郝四,衙役们把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汉子推了上来。

韩漠一看,竟然就是那天在程府门口刺杀徐秀才的小贩。再仔细一看,这郝四虽然穿着干净的衣服,可脖子后和手腕上都能看到血迹。

徐公问:“郝四,可是你教唆卫虎假造口供,陷害平辽王?”

郝四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好像下巴被打断了。

徐公说:“你陷害封疆大吏,乃是杀头之罪!”郝四依然含糊不清。徐公吩咐道:“证据确凿,你也无可抵赖!来人,让他签字画押,带下去。”郝四不签,忽然站起来,捋起右臂的袖子向薛仁贵和堂下的百姓恶狠狠地挥了两挥。堂下当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老程、薛仁贵和秦怀玉看到他手臂上赫然有一朵梅花刺青,都暗自吃了一惊。

郝四被衙役们强行带了下去,徐公回过头来问蓝宏:“蓝大人,你一时不察,几乎枉杀无辜,陷朝廷于不义,该当何罪?”

蓝宏也没想到有这些隐情,不过他还是有充足的理由认为薛仁贵有罪,冷笑道:“无辜?绛州薛氏横行乡里多所不法,薛仁贵不加约束,屡遭御史弹劾,仅本官手中的官司就足以将其定罪免官。可惜朝廷不察,诸公不问,却来问我失职?”

这番话说得薛仁贵也汗颜。

徐公道:“大胆蓝宏,事到如今,还敢巧言狡辩!就算平辽王有失察之责,你也不该以他罪构陷。还说什么国家法度不敢有违,本官看是你知法犯法!”

蓝宏仰天大笑:“我蓝宏十年寒窗,十年宦旅,一心想做个公正廉洁的好官。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天大的讽刺!”

魏征沧桑的脸上满是遗憾和痛心。

徐懋功略有歉意地看了魏征一眼,还是下令:“来人,让蓝大人画押!”

蓝宏在口供上签了字,然后把笔一扔。衙役要带他下去,蓝宏说:“且慢!”他挣开衙役的手,郑重地整理了衣冠,对魏征行礼,“岳父大人,蓝宏本是一介寒儒,蒙岳父不弃,许配爱女。我蓝宏一生无憾,所愧者惟有夫人。如今幼子夭折,夫人正值青春,望岳父大人为她另择良婿,切莫为我误了终生。”说罢深深地叩下头去。

魏征强压着沉痛,慢慢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蓝宏惨笑:“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国家法度,不可违背。”他磕了头站起来,冲着公堂的柱子一头撞去,顿时头破血流。

众人惊呼。衙役立马把他抬走治伤。魏征面无表情,好像早有心理准备。许多百姓下跪求情:“大人,蓝大人纵有这般不是,他也有千般好处。请大人法外开恩。”韩漠也想:“不过是个误会,希望他吃一堑,长一智。”

徐公拍惊堂木,大声说:“此案后自有圣裁,诸父老不可多言。”

成亲王插话道:“徐公,今日审的是薛仁贵,不是蓝宏。就算蓝宏有差错,这薛仁贵醉酒杀人,可是板上钉钉,你不要想混淆视听,否则,老夫这就进宫,请皇上做主!”

徐公笑道:“王爷稍安勿躁。来呀,传成亲王侧妃张氏!”

成亲王惊怒:“徐懋功,你这是何意”

堂下的韩漠心服口服地鼓掌,连张美人的事都知道了,真有效率啊!

不顾成亲王的阻止,衙役们把戴着帷帽的张美人带了上来。堂下的百姓一阵骚动,都想一睹王妃的真容,被维持秩序的差役们推后。

张美人行礼:“妾身见过各位大人。”

徐公喝问:“张氏,你如何杀害郡主,嫁祸薛大人,还不从实招来!”

“妾身冤枉。大人明察!”张美人一惊,跪下向成亲王哭诉,“王爷,妾身冤枉!”

郭国丈先前一直脸色平静,此刻一个放松的表情一闪而逝,被韩漠看到了。

徐公不理会痛哭的张美人和惊诧的成亲王,传张之喜上堂。

张之喜一上堂,不等审问就主动交代:“大人明察。王爷寿诞之日,小人亲耳听见侧王妃说要害死薛大人,为娘家报仇。”

“你胡说八道!你住口!大人,妾身冤枉啊!”张美人惊叫着扑上来要打他,被衙役们用杀威棒架开。

张之喜接着说:“侧王妃先是在酒里下蒙汗药,把薛王爷蒙倒了,就装到衣服箱子里,带人送到郁翠楼去,做一个调戏郡主的假象。哪知正被郡主撞见,侧王妃一不做二不休,就下手把郡主勒死了。这些都是郡主的丫头香儿亲眼看见的,她害怕,不敢说。前日见郡主显灵,她才说了真相,如今已经疯了。”

张美人又试图扑上来纠打,哭喊道:“大人,他胡说,他冤枉我!妾身没有杀人呐。把薛仁贵送去郁翠楼是这个奴才的主意啊!我没杀人!”

张之喜说:“大人明察,那两个抬箱子的小厮已经被侧王妃打发了,如果只是抬人送去,没见命案,何至于连夜逃回乡下呢?郡主蒙冤,前两日还显了灵,在卧室的地板上留下‘美人杀我’四个大字。娘娘,事到如今,您就实招了吧!”

堂上堂下一阵惊呼,有真相大白的意味。

成亲王不知道这回事,腾地站起来,指着张之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哪几个字在哪儿?”

张之喜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砖,双手呈上:“王爷,这花砖,只用在郡主的郁翠楼了啊。”

成亲王捧起来一看,几个字上还有划痕,可怜女儿最后的字迹也要被人铲掉,他越看越伤心,站不稳了,被郭国丈和几个衙役扶住。成亲王哭得老泪纵横,拿起那块砖朝张美人头上狠狠地砸:“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张美人被打掉了帷帽,满脸是血,哭喊:“我冤枉,我冤枉!”

成亲王急怒攻心,昏了过去,被衙役扶了下去。

徐公道:“张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招认?”

韩漠再也看不下去了,分开人群挤上大堂。“大人,侧王妃她是冤枉的!这块砖是假的!”

薛仁贵见他冲上来,非常意外,再向人群中看去,竟然发现二弟周青和儿子楚衡也在,心中骇然,低声问秦怀玉:“周青怎么来了?”秦怀玉支吾不言:“大哥,且听审。”

徐公拍惊堂木:“何人擅闯大堂?”

韩漠屈膝一跪:“小人韩漠见过大人。大人,您仔细看看,那块砖上的字……它……它……它是……”

老程故意咳嗽了两声,韩漠一惊,不敢说了。他很纠结,可又怕牵扯出验尸、卧底种种事端,只好改口说:“大人,您把那砖给我看一眼,我绝对能证明这不是……不是……这是人写的,不是什么鬼神。”

徐公大怒:“大胆狂徒,竟敢搅闹公堂!来人,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治他个咆哮公堂之罪!”

韩漠一边挣扎一边喊:“大人,凶手绝不是这个女人!”

罗致十分自责刚才没有拦住他。

张之喜落井下石:“大人,此人叫韩阿漠,他盗了我家王爷的宝物,畏罪潜逃了!他的话可万万不能信啊!”

韩漠被带下去,噼里啪啦开打。多亏了老程吩咐了一句:“轻点,别打残了。”衙役们才高举轻放,就这样二十板子下来,也疼得够呛。

张美人捂着头哭喊:“我冤枉啊。”

徐公又拍惊堂木:“传稳婆!”

稳婆浑身干净利索,肌肉结实,面目黧黑,声音刚硬,上堂来行礼道:“见过大人。”

徐公吩咐:“这个刁妇,你去制服!”

“是!”稳婆脱下一只鞋子攥在手里,揪住张美人,用鞋底子左右开弓,抽她嘴巴:“你招是不招?你招是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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