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揉开她眉间凝着愁绪,“王钰的事,我另有安排,你不要管。”
“累吗?”
“为哥哥服务,不辛苦,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艾丽莎嘴上说着,拖着人家的手往后肩去,丝毫不见外,“哥,我肩膀绷着,帮我捏捏。”
普天之下能使唤他的人不出五指,而心甘情愿,不超三人,她是其中一个,精神头过去,她抱着枕头昏昏欲睡,揉捏的修长手指顿住,缓缓往上撩起鬓角一缕发,目光专注且缠绵,片刻摩挲,俯下身...
一下摁在酸麻点,艾丽莎惊醒,疼得拍床板,“哥、哥哥哎..轻.要shi,要shi!”
他眼底泛着笑意,“别动,揉开就好了。”指尖之力加重二分,
“..嗷嗷嗷..酸酸.疼疼疼,轻点..好疼..”
艾丽莎期期艾艾要人手下留情,可不应该,她还是个可怜无助有些穷的小猫咪,却要承受来不能承受的疼。
红着眼眶哭唧唧,像被狠狠欺负了一顿,连哭声一颤一颤吐露出一点粉红舌尖,嗓音柔媚像只黄鹂...可惜她求错了人,某些人欺负人,因为越看喜欢又想她多专注自己,但不知要怎么与人相处,也只有欺负一途。
她越难过,他越高兴。
后肩按压的突然泄了力,她像泥鳅一样扭捏滚去旁边,活动肩膀的确比之前轻快了,嘴上不念别人的好,抱怨着,“你是帮我捏肩膀,还是谋|杀...”
“还疼?”
他眉梢一扬,以往淡薄的唇色殷红如血,无端端地透着色气,叫人看愣了神,以至于忽略鼻腔热流,将素色帕子画上朵朵红梅,
“天干物燥。”
锦帕上冷香让艾丽莎稍稍清明,低头嗯嗯解释,实在不敢再看他,毕竟逆推有风险,年下需谨慎,但是他嘴唇看着软软地,想亲、亲一口。
雨化田揉按着止血穴位,拧了拧眉,“今儿我听王钰说,你吃了好些糖,吃燥了。”
她竖起一根指头,无辜道,“我、我就吃了一根。”
“一根不多?这上都是你的血。”
血止住,帕子一叠,雨化田塞进袖内,守在外的小圆听吩咐送进一盆冷水,拧好净面棉帕递过去,自觉退到角落淡化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
艾丽莎受一击冷帕激灵地嗷嗷,人啊不能娇惯,想以前多大的苦头没哼哼过,现在有家人了,一疼一冷受不了一点点,就拉着人诉说委屈。
“哥,我冷。”
雨化田眼尾余光扫过,小圆努力往墙角挤缩小存在感,可身子就这么大,再缩也不能一下缩没了,闭眼默念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莫闹,夜深了,早些睡。”
放了床帘,与外面分隔出的小空间,她看着床罩,专注慢慢走远脚步,不知哪里生来的勇气,一把掀开床幔。
雨化田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抱住妄图偷袭的小贼,艾丽莎像自投罗网的雀儿顺势入怀,距离还差了点,脚踩在他的鞋面,闭眼亲上去,也不知道亲到哪里,软软地,还舔了一口。
她脑袋一片空白,心怦怦跳,脑子里割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捆起来自我鞭打,一部分发出土拨鼠的尖叫,还要找像模像样的借口,难为社畜了。
“昨天你亲我,今天我亲你..”
水润散着宝光眼眸纯然,却做尽勾人情|事,懵然懂了点羞怯,掩耳盗铃般躲回帘后,漏了一只脚,与束在高阁仕女三寸金莲不同,肌肤白嫩,精巧纤细脚腕,它象征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或许冷,脚趾蜷缩着,看一眼心生荡漾气血上涌,雨化田摩挲嘴唇,眼底尽是痴迷,折回去揭开帘子,人蒙在被内,乌发散在外..无奈大声道,“仔细凉着。”
一手攥着帐幔的五指收紧,另一只手扯过被子盖好,床帘拉严实,这有什么用,该记的都记住。
说掩耳盗铃,他才是像个掩耳盗铃的,满怀下作心思,偏要装一副正经模样,可笑。
清醒些,人心缥缈,她外表酷似汉人,到底被番人养大,不受教条约束,说话行事随心而动,喜欢时倾心予之,如山野烂漫青青芳草,待再看些书懂了汉人的人伦纲常听听流言,那时候就是不喜,离心不远了。
她转身即可,他呢?忍痛割让?...早做决断接回来在府教养,以后所学所看当细细筛选一遍。
艾丽莎观摩无数小说电影,自以通晓恋爱,所谓恋爱就是“心心相印/我有你你有我/想要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并以为自己是恋爱王者,遇上雨化田,才明白她就是个弟弟。
因为世上还有一种人,再喜欢,年下逆推也有心无力。
艾丽莎咬着指甲来回渡步,哎呀,这涉及到知识盲区了。
“难、难、难。”
一个‘难’字连说三遍,恰巧小圆正要通报画坊的人来了,请她移步花厅。
“什么难呀?”
艾丽莎不敢把‘嘴馋哥哥身子/烦恼哥哥无力举兵犯禁’挂在嘴边到处乱吼,雨化田知道还得了,“我说管家记账,”但见她脚步微跛,问道,“你脚怎么了?”
“昨晚不小心崴着。”小圆不敢说,是因为自己听壁角,被督主给吓的崴了脚。
艾丽莎上前扶人,“你怎么不说,春春,你去拿些跌打药酒来,不对不对,请医生来。”
小圆叫住人,对她说道,“昨晚冷敷擦药,不疼的。”
艾丽莎挂怀于心,“不要小看小伤小病,平常积攒多了年纪大点容易出暗伤。”
“小姐..”
她端起架子说道,“哥哥让我掌家,家里大小事宜,我说了算,让你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不用担心,吃药看病走府中公账。”管家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是在人,易也是在人。
好在她爸爸是一位优秀的银行家兼政治家,家里又有农庄商铺商队等产业,老埃托里有意教导,耳濡目染久了,艾丽莎多少懂一些。
说白了,公私分明,以身作则。
小圆是雨化田的人,为雨化田工作,在府邸手上,就是因公受伤,不能怠慢,怕小圆又扭着让春春抚着,再让小厮去找大夫给看看,该吃药吃药,该敷药敷药,一个都不能少。
她买纸笔属于私事,私事怎么能掺到公事内去,一时没人说什么,久了呢?一家亲兄弟有阅墙时候,何况这些东西正主是雨化田,她就相当于一个公司代理人,一笔笔记清楚了最好。
当然,她不出白工,尚督主每月发多少薪金,雨化田原样给,谁让他害自己丢了工作。
三位侍女走两,秋秋陪着,不忘提醒画坊的老板候在花厅。
艾丽莎揉了揉额角,“我哥..他,真..不是,我说了换件衣服自己去买,他怎么还把人弄到家里来?!”雨化田怕是智商税交少了!
“老爷说,往后没允许,小姐不许出门。”
“啊???”
“老爷还说,小姐见谁,先得他首肯。”
“啊!!!”
——他这人有病病!
前天说完她想什么就去做,今天就变卦了。
雨化田属相翻车鱼?翻来覆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
写的是清水文,为什么要被锁呢....
第52章 社畜每天都在困惑
当晚艾丽莎跟雨化田展开一场友好亲切的中外思想交流大会。
“你有病啊。”
“我有没有病,你当知晓,”雨化田不解她明知故问的缘故,想起昨日山楂串,杏林镇她尤爱买这个,当时送了两串,他嫌脏丢了,约没吃到遗憾,王钰送来,他好好地吃干净,入口就尝出糖浆反复热过,甜过了就透着苦味,哪点得小丫头喜欢。
“糖葫芦太甜了,要送就送你做的。”
这是夸她点心做得好,艾丽莎尾巴翘啊翘,“行,明天给你做,山药糕怎么样,性平和,你可以吃,或者你做焦糖布丁,话说回来,怎么不见你长点肉,我没盯着,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不对,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最近怎么了?”
她心里想什么写脸上,雨化田心知肚明她今儿叨叨半天意思,故意装糊涂,拍着榻边,笑道,“来,这边坐着慢慢说。”
“不行,坐着没气势。”准备好的话被打断,艾丽莎忘了往哪续,顿了一会说有病,“给你看病的是哪来赤脚无证医生?行不行啊?看这么久也不见起色,你这都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