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
“督主大人,您没觉得我和郑和大人有一个很大的共同之处哦,你有没有发现?”
“就你..”尚铭鄙夷一眼,心里有小点点自卑,郑公丰功伟绩再无人难以达到,望背而叹,嘴巴一点不客气,“你也配和郑公相提并论,我呸。”
艾丽莎抽了抽鼻子,“您打击人真不客气。”
“我和郑和大人同样喜欢遥远未知的世界,喜欢挑战,喜欢冒险,所以我才能跨越千万里来大明,得督主大人欣赏,留我在东厂工作,我超级开心。”
尚铭耳朵立起来,指腹在桌面磨蹭,随随便便又说这些..忒不要脸了,胡姬都这样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考虑一下。”
“我以为督主大人,心如明镜,海容纳百川..是一位成功的英雄,”艾丽莎灵巧又柔软的食指,点了点倡议书往对方面前推。
“我崇拜的英雄..他不会拒绝一个在微末挣扎的后辈很小很小很小请求。”
她水润润地眼眸忽闪忽闪,像比卡丘露出那种可爱小眼神,“您说是不是呢?”
尚铭,“....”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37章 社畜版愤怒小鸟(修字)
在尚铭猛烈呛咳中,艾丽莎得到她想要的,不,应该说她非常懂得去获取想要的东西,画工们‘五休一’待遇,明日会由子鹤之告知。
她则深藏功与名,好好画画,老师傅随意指点少走不少弯路,在东厂日子过得忙碌又丰富,要是尚督主不要每次见她脸红就更好了。
秋末,前天坠着一半树叶的枝丫,一夜之间落光,冬天张扬而来了,赵廷送来冬衣派上用途,她对双手哈了一口气,吐出的白雾缭绕就像偷抽烟的小朋友。
哈着气,自娱自乐玩一会,已经走过牌坊,在东厂大门外撞到一个锦衣卫,眉眼看着十分陌生。
“艾画师。”
“哎。”
她应了一声,回忆这是哪个档头手下的。
他抱拳道,“下官是藤百户同僚铮宁。”
对方似乎和藤大哥关系要好,她礼貌问好之后,问道,“藤大哥他最近怎么样,我总见不到他。”
铮宁说道,“还是那些缉拿杂事,年底宵小格外多,大家忙地脚不点地,加班加点还是人手不足,这次过来是向东厂要些人过去救急。”
兄弟单位互相帮助不奇怪,艾丽莎替他指着路,“你往这一直走下去,就能见到尚督主,不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这么早,平常要到午后督主本人会在。”
“子管事一直在,你可以先问问他。”
“昨日已报备过,我找管事便好,”铮宁有张娃娃脸,说什么都让人感觉很舒服,“艾画师想不想去西厂转转?”
“呀,可以吗?”艾丽莎惊讶地表情十分可爱,像见到喜欢吃的蛋糕,亮晶晶地,蓦地起自己在上班时间,失望地垂下头,“还是算了吧,我要上班,昨天迟到被管事罚了五十文,哎..我要是翘班,管事一定要罚掉半个月工资。”
铮宁想一个出主意,“我可以试试在外借人员名单加上你的名字。”
艾丽莎有点心动,很快遏制住串门子找藤大哥玩的念头,东西厂同为皇帝效命的兄弟单位,也存在竞争,她不想给藤大哥招麻烦,还是避嫌吧。
“不了不了,年关大家都忙,以后有机会再说。”
铮宁见她不为所动,略有可惜。
西厂这次借不少人,连带她的陈师傅也被调走,原本能应对工作,突然变得繁重,东厂画师向来出众,不光要按缉捕要犯的档头们形容人物绘像,还要修复时间过久导致受损的旧画,归类。
工作繁重,又枯燥,还单板。
艾丽莎做的很起劲,不是所有画师都能达到听描述画出罪犯样貌的水平,没有十年如一日倾注于此,极难做到,原本东厂三位画师中只有杨玉一人能画个八九不离十,第二是陈熹,第三是袁立林。
艾丽莎像匹黑马冲出,以近乎真人的写实素描一跃为二,默认作杨玉后继人,相信给些时日必然达到杨玉水准,子鹤之认为她会超过杨玉。
杨玉已然五十有五,她还是一轮朝阳,有很多机会。
当子鹤之听铮宁想借用艾画师,做出的反应就是以她年纪尚幼/不懂规矩/怕冲撞对方等一连串理由拒绝,推出陈熹。
铮宁见两计行不通,无功而返,他相信赵廷会有其余手段,直到将人弄回去。
现在西厂就像冰窟窿,跟随最久的赵管事在督主面前能说上两句,如今半句不敢言语,督主一日比一日阴沉,做事不留情面,让人有种行走刀尖稍不留意倾覆的危险。
罪魁祸首浑不知脚下走在钢丝上,行差踏错,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面,当时无人在意,在重重复重重扩散涟漪引发更大的波涛,她不知道,没有外力介入,她永远不会知道代表什么。
陈熹去西厂好些天,艾丽莎沉迷在水彩调色,画室人事简单,做完本职事情,做些喜欢的私事,今日袁立林过来找她,想托她跑一趟西缉事厂。
“陈工人在外三天未归,这天也冷了,陈夫人备了几件衣服和点心给他,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西缉事厂,这才转托到我这,”袁立林指着堆满台面的画稿,说道,“你看到,我这些天也是分身乏术。”
“你与陈工算有些师徒情谊,做徒弟的给老师送东西最合适。”
话都说这,艾丽莎没办法拒绝,接来包袱,里面有件御寒大衣和欢喜里衣,木盒装着些桃酥,看样是陈工喜欢的。
“我和管事...”
“袁工..歹毒之心不可有啊!”
往日闷不吭声的杨玉一反常态,一把抢过包袱塞回袁立林,太过突然,对方没接稳掉在袁立林脚面上,衣服砸人不疼,木盒砸人疼。
袁立林又气又疼,涨红脸色成猪肝色,“杨工,我敬你是前辈,诽谤之人大话说不得,我如何歹毒了?!”
“你让一个小姑娘去西厂,这就是歹毒!她不明事理,难道你我不懂?!”
杨玉一身正气凛然压着袁立林词穷,他却有小心思,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三,陈熹压一头便算,一个乳臭未干,一个丫头竟然也压他一头,让他如何不嫉妒,并无伤人之意,只是想吓她请辞。
“我两去管事面前说道说道!”
杨玉是个认理的人,他与子管事关心尚好,得知是艾丽莎争来福利,希望画师得到足够休息,他年事已高,上官发财想法过了,如今想与家人多多相处,毫不起眼的理由却最打动人心。
若是收买人心的手段,杨玉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可她在悄悄做完便安静画画,侧颜恬静却成了别人感动的画面。
杨玉与袁立林公事六年,自然看出他对她的嫉恨从第一日有了,出声算是报答这姑娘,他攥着人往外拖,没想这双手执笔和铁钳子一半,袁立林挣脱不开,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需知谋害同僚罪责为东厂不容,便抵死不认,高喊自己冤枉。
“怕你不成,你、你这是诽谤!”
艾丽莎再迟钝,听出个中深意,袁立林想害她。
——为什么?
职场事情没为什么,看不顺眼就整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艾丽莎有些难过,她知道女孩多招眼,低调再低调,以为不出挑不会有事,算计是早晚,无非手段高低。
艾丽莎不知道的是两位师傅争吵中,袁立林说她与西厂铮宁曾有交谈,看相熟关系匪浅,子鹤之想起铮宁曾点名要艾画师去西厂,两者联结起来可深挖就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尚铭听过子鹤之禀报,只觉荒繆。
“那丫头能当细作?西缉事厂主位早换人了。”
子管事认为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督主,人不可貌相。”
尚铭思索片刻,觉得整件事透着诡异,弄一个小丫头,西厂能得什么好?
“她平素做何事?”
“画画。”
尚铭笃定,什么关系匪浅,什么调人去西厂,都是冲着东厂,东厂从太|祖成立至今,这破船尚有三根钉,他一个成立不过一年的后辈,如今猖狂,还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两人认定是西厂搞事前奏,艾丽莎是尚督主一手提拔,不可免除被叫来问话的程序。
尚铭抱着手炉站在门廊,仰头看浓厚云层,却对下面跪着的人不叫起,又隔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