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忘忧(16)

清廉气得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想拍桌泄愤,桌子又早就粉碎了。他气极了在屋中来回走了圈,忍不住骂道:“臭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要不是还有宗门大比在等着,他定把这臭小子揍得十天半月动弹不得!

伯琊躲得远远的,尽量不在师尊与师兄面前展示存在感。他清楚师兄定会为了沅卿踏入禁地,却意外于师兄如此急迫,连最重要的结丹都顾不得了,莫非……沅卿师姐在禁地中出事了?那掌门也会有反应才对啊!如若不然,那又是为何?

谁也不知伯蛰的心思,但直到宗门大比最终时,他都没个好脸色。

清廉真人亦然。

由于秦镜台的演武场已损坏待修,因此才换到了玉衡峰的上善台。因是最后一轮,却几乎没有悬念,但台下还是有乌泱泱的一大群弟子,对着台上的两人,目光炯炯。

一个可是弟子中金丹期下第一人,另一个又是青玹门太上长老的唯一弟子,无论哪个,都让各弟子们羡慕不已。

此时众弟子看忘忧的眼神,已无最初的探究和好笑,只剩下了惊叹和炙热的目光。至于最开始的那个被忘忧一脚踹下去的弟子,早已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何以长生,唯有往生(十三)

伯蛰看着面前完全没有长大的小小的孩子,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原以为最终是与师弟对决,还曾想过要如何如何借机教育师弟一把(亲师兄弟的吧),可惜到头来完全没这个机会。

伯蛰是个很高傲的人,虽然他尊敬各位峰主,恭让大师兄沅孟,但对于其他弟子,他几乎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过,当然沅卿与伯琊不一般了,但即使是拥有罕见庚金之体的沅姜,不也经常被他打败么?

但眼前这个小孩子,修为比他低,辈分却比他高,该拿一个什么态度来对待呢?

伯蛰稳了稳神,绷着一张脸朝忘忧拱手道:“小师叔,得罪了。”

对方很无所谓地给他回了一礼。

随着预示开始的击鼓声响起,伯蛰手中瞬间凝聚出一个紫光的小球,呼吸之间便增大数倍,其中雷电之力四处游窜,下一瞬已在忘忧眼前。

忘忧险之又险地避过,却不知何时,已被十数个大小威力相等的雷电之球包围。

这一上来就如此强势,不少弟子为忘忧而揪心。伯蛰的雷电威力众目共睹,忘忧能躲得了这一招吗?

上善台上相继落下了一大片雷电,忘忧浑身包裹着火灵力,飞速闪避,手上不停地挥出一片片水幕,试图导走雷电。

这边雷鸣还未停歇,紧接着又一波雷击从头顶上劈下来。

这样的攻击力度,完全不是伯琊能比。雷属性,可是所有灵根之中最誉为最强杀伤力的啊!何况渡劫之时便是要承受雷劈,雷电之力天然对万物存在强大的威慑!

忘忧咬牙挺过几波攻击,头发凌乱,衣裳破裂,整个人狼狈不少。说起来她也曾与心动期的沅卿交手过,却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不愧是心动期大圆满的伯蛰么。

终于,忘忧挥舞着青溪与赤烛二剑,冲出雷击范围,一跃而起朝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伯蛰斩去,却听得当的一声,一把宽大的剑拦住了她的双剑。

忘忧咬了咬嘴唇,青玹九剑式么,她也会啊!

然而忘忧入门才几年?青玹九剑式才练了几年?远不及伯蛰数十来年的功力,十来个来回后,她已处于下风。

忘忧咬唇不肯败退,干脆释放出全身灵力辅佐提升自身攻击速率,而伯蛰的状况却一直很稳定,整个人都没什么变化。

毕竟对手只是忘忧。

上善台上,一冷一热,已成两个极端,而伯蛰却浑然不知一般,眼中只有他的剑。

“这……”归历有些担忧地握了握拳。

两人你来我往间还在继续,忘忧的剑招已逐渐不再是青玹九剑式的招数了,左手的青溪,右手的赤烛,两剑轨迹已截然不同,且每一个动作之下,都蕴含着饱满的灵力。

她的灵力倒底是有多浓厚啊,寻常人到这个程度就已支撑不下了!而她的灵力还在释放之中!

猛然间,天空中降下巨大的雷刃,直挺挺劈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道灼热的火球冲天而起,两者冲撞到一起,其中浑厚的灵力瞬间爆开,那样的震撼力,使得整座上善台都在颤抖不休。

火球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一道水枪迅速地顶了上去。

旁观者皆忍不住为忘忧捏了一把汗。

台上两人手中的剑却一刻也不曾停歇,且明显的,伯蛰段数更高。

半空中雷电与水火对峙,隐隐约约往下压去,忘忧剑法终究不敌伯蛰,不慎被伯蛰打掉了手中剑,再一击袭来,忘忧只能调动灵力去挡,可她灵力又多半用于抵挡雷刃上了。

一个小身影从上善台上倒飞而出,与此同时,雷刃终于狠狠压下来,劈落在上善台。忘忧原本就在倒飞的身体受到余力波及,已完全控制不住身形。

红影一晃,南官已抱住忘忧稳稳地落了下来,怀中小人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锁着眉头,眼皮耷拉着,显得弱小又无力。

南官出手太快,就连元桑子也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在南官动作之间,忘忧已出上善台的范围,算是输了,因此南官也并非插手弟子比试。

清廉乍然见南官动了,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赶紧闪身到了南官面前,急忙道:“师叔……”

南官抬手止住了清廉要说的话,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说:“既然胜负已分,本座便先带徒儿下去了。”

元桑子正担心这两个大老爷们会起冲突,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抢在清廉面前开口道:“师叔请便。”又扬声对大众宣布道:“此次宗门大比,最终胜出者为天权峰伯蛰!”

南官的身影一晃神就消失不见,清廉转身看了一眼伯蛰,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厢玉衡峰上,伯蛰因胜出而获奖无数,那边南官抱着忘忧回到了天枢峰。忘忧只觉得掌门还在说什么请便,下一刻,她已被南官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她看到南官蹙眉,轻声问道:“可有哪里地方不舒服?”

忘忧其实受了不小的内伤,但她本人却没有多少疼痛感。所以她只是微微摇头,说:“有点乏力了。”

南官替她擦拭掉脸上血迹,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对她温柔微笑:“好好歇息,醒来就没什么事了。”

忘忧乖乖点了下头,又有些懊恼地道:“师父,徒儿输了……”

“无妨。”南官浅笑,“你最重要。”

“师父……”忘忧意识逐渐困倦起来,却还是努力坚持着说:“师父衣裳上……沾到血了……”

“没事。”南官毫不在意地道,“等下再换。”

忘忧昏睡前,南官还保持着那温柔缱绻的模样。等到他确定小徒弟已入睡,脸色瞬间一变,神情变换莫测,最终定格为目无表情的样子。

上善台曲终人散,只留下几位峰主与他们的亲传弟子。

元桑子首先赞道:“伯蛰师侄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众,实力越发进益了,相比之下,你二师兄倒是没什么长进了。”说完还看了一眼沅姜。

沅姜挠了挠后脑勺,缩了缩脖子。

伯蛰一脸淡定地拱手道:“掌门师伯过誉了,二师兄也是极好的。”顿了顿,他又开口道:“师伯,伯蛰愿意——”

清廉猛然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掌门师兄,听闻归历师弟要收纪宁为弟子,就在几日之后?”

伯蛰被师父打断了话头,沉默了下去。

元桑子不着痕迹地看了伯蛰一眼,点头道:“不错,小师弟也该收徒了。另外,师叔那边也要补一补仪式。”

说到南官与忘忧……

清廉:“……既然如此,师弟先去瞧瞧小师妹的情况。”

出了玉衡峰的范围,清廉才咬牙对跟在他身后一直不出声的伯蛰道:“为师会让你如愿的!但不是现在!收徒仪式之后再去!”

伯蛰眼神闪了闪,应了一声。

天枢峰,是清廉最不愿去的地方。盖因他年少懵懂时,在这座山峰上,不知吃了南官多少亏!后来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经常互相计较,大概就有昔年的缘故罢。

见清廉与伯蛰师徒二人前来,南官面带微笑地道:“真是稀客稀客,清廉真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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