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勿打草惊蛇。
其间,她通过明察暗访,发现,赫连平确实有私通南越太子的嫌疑,可是,跟着跟着,很多线索虽然都指向南越太子府,可是线索却也从此便中断,也可以这么认为,真正害她家三条性命的真凶出自太子府。
可是,她心底无限纳闷,他们一家与太子素不相识,因此更谈不上结下仇恨,这背后到底是另有隐情,还是本来就是自己同胞的栽赃陷害?
宁无忧继续“看着”赫连平每日在她眼皮底下,不间断地“制造”伤口,不间断地申领工伤补贴。
每次他得手后,无忧总在心里跟自己说,早晚要让他吐出来,他吃得越多,就让他吐得越多,还要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回来。
时机终于等到了。
这一日,晨练结束之后,宁无忧宣布,为赏赐士兵们勤奋操练,这个月底开始,不仅要给他们加菜一次,而且每月月底,都要给他们加菜。
宣布之后,上上下下,一时间都仿佛过节般,沉浸在喜悦之中。
要知道,这个校场自成立以来,就连宁永峻在时,都不曾有过这样体贴士兵的举动。
那一日终于来临。
夜慕刚刚垂下,虽然秋日的夜微凉,可是整个校场充满的热火朝天,却让士兵们感觉如同得到春日的温暖。
他们纷纷敞开自己,喝酒猜拳,讲荤段子的响声,无所不有,人群中不时曝出哄然大笑,令校场充满着勃勃生机。
无忧在主座上,欣喜地看着大厅里,校场上,到处坐满士兵,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深深地感染着她。
她不胜酒力,最终躺回床上。
正要睡去,可是又是一阵口鼻憋闷,让她警醒。
她悲催地发现,她又让人绑了。
“宁大小姐,你又落在本将军手中了”
来人就是赫连平,他一上来,就扇了她一掌,“你说,你一个女流之辈,好不容易从南越逃脱,不在家躲着,又出来管什么军营?”
“看来,这回得将你直接送到公猪圈,让那些公猪好好享用你”
他笑得太过得意,以致,他并没注意到,他身后突然伸出的长腿,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便已被一脚踢翻在地。
来人一条黑布罩住他的头部,让他失去翻身的机会。
等他醒来,他早已被投进之军营大牢。
虽然身处监狱,他并没有惊慌。
因为,他很快又被自己人,给他换成住在一个单间,并且,狱卒又很快给他送来好酒好菜,他虽是坐监,却又像是来度假。
这时,隔壁有看守他的狱卒在小声议论,虽然声音刻意压低,他竖起耳朵却听得很清楚:“我这几日又听说了件奇事”
“什么奇事?快说来听听”
“这可是军事机密,是我好伙伴在地牢值守,他说他今早看见我们的士兵,押着南越守将慕清朗,并将他关押在地牢”
“真有此事?我们宁大将军的大小姐就是厉害”
“大小姐没那能耐,是宁大将军的亲卫,据说偷偷潜到对面南越,连夜将人绑来的,不费吹灰之力”
“嘘,小心隔墙有耳”
等赫连平还要细听,那两人却都缄口不言。
他那个急啊!
这样的好消息,说什么也要让有关的人知道。
于是,他假装腹痛,要上茅房,叫来狱卒,将他送到监狱犯人专用茅房。
他轻轻“咕咕”几声,便有他的鸽子飞到他头顶。
他将写好的字条塞进鸽子脚环,便让鸽子飞了出去。
可是,回到监狱,还未坐稳,宁无忧便带着那个教官出现在他眼前。
“赫连平,这回你知罪吗?”
“哼。本将军何罪之有?你们这样对待朝廷有功之臣,朝廷很快会发兵剿灭你们”
“赫连将军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再操心别人不迟”
宁无忧说完,将一张纸条扔到他脸上,他一看,原来是方才自己送出去的纸条。
“尊敬的太子阁下,我这有好消息要向您汇报,您的好弟弟慕清朗被我方擒获并关押在
地牢,若您想要,请速速前来劫人”
白纸黑字,宁无忧一字一句的语气,仿如尖刀,一下一下刻在他的身上。
初次审敌不手软
虽然白纸黑字在宁无忧手上抵赖不得,可是赫连平还是满脸不屑,语气轻蔑地说:
“那又怎样,这监狱可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谁也别想踏出半步”
“我看未必吧,赫连将军也太高看自己了”
“来人,速速将这妖女和这来路不明的野男子拿下”
赫连平自认为自己的人,应该潜伏在四周,可是,他又高声重复了一次,周围并没有人出来响应他的命令。
“认罪吧,赫连平,若是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疑问,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也不迁怒于你的家人”
“口气好大,你算老几?敢威胁本将军的人还未出生”
“死到临头还嘴硬”
“来人,用刑”
“你敢,臭娘们,我可是朝廷功臣”
“啊……啊,臭娘们,打死我也不说”
最终,赫连平的血肉之躯,扛不过大牢中的各种刑具伺候,他招认,是他把宁府的日常动静报告给南越太子慕清泷,甚至还很详尽地将宁无忧的大哥,宁无双往返家中与边关的路线情况出卖给慕清泷。
宁无忧听着赫连平毫无隐瞒的叙述,他是如何出卖宁府一家的行踪,导致了家门蒙难惨遭祸害的下场,虽然这悲惨的家事,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可是,如今再听他这样一说,仿佛自家的不幸又重演了一遍,娘亲挣扎在血泊中,最终难产逝去的场面,仿佛就在眼前,宁无忧终是止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好在,身旁有慕清朗及时将她抱住,她才不致失态跌倒。
她迅速调整了自己,双眸充满着坚定的信念,并在心里立誓,她一定要把那些幕后黑手一个个揪出来,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以此慰娘亲在天之灵。
她真的不甘心,她这样小小年纪,原本还可以藉着年幼,可以娇声软语地扑进娘亲的怀中撒娇,可就是因为这些渣滓的迫害,她温馨的家园如今落得凄凉无比,她也只得迅速成长,只得接受这凄惨的结局。
她好恨!
虽然娘亲最后的遗言要她好好活着,不要报仇,虽然她也听过慈悲寺“了心”大师的开导,不要沉浸在仇恨中,误了美好光阴。
可是她实在无法做到,明知仇敌就在自己身边,她却要视而不见。
她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要将那些伤害过她和家人的凶手,一个个拿出来,挫骨扬灰!
她眼神突然疯狂起来,用铁夹夹起烧得正红彤彤的烙铁,对着赫连平的身体熨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刑讯室,充满着人体皮肤烧焦和赫连平剧烈挣扎的惨叫声……
昏死过去的赫连平今生无比的后悔,他实在不应该小看,这个连及笄之年都未及的小女子。
他更不应该去做讨好慕清泷,而去出卖宁永峻一家的事。
昏迷之中,他又捆绑塞进一条布袋之中。
深秋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明明,晨间还是凉飕飕的,可是到了午间,日头又热得如同夏日。
赫连平这次被绑在校场的攀爬木架上,他垂着头,不敢看昔日自己的众多手下,可是他的众多手下却一直盯着他,表情复杂。
“众位,你们眼前捆绑之人,想必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他是谁”
“大家一定想知道他为何被绑在此处,你们先看看这个”
“没错,他要向南越太子通风报信,让他前来劫牢”
“你们说,像此等犯罪行为应该怎么称呼?”
“通敌叛国”
“要怎么处罚?”
“凌迟,凌迟”
士兵们激动起来,是啊,这样的渣滓,身为朝廷将军,他自己却带头通敌叛国,这样的人太可怕。
“好,就按将士们的吩咐去执行,赫连平,通敌叛国罪名成立,为平众愤,即刻行凌迟之刑,还有,答应他不祸及他的家人跟着死罪,但是他的所有家产和财产必须全数充公,以服人心”
“我不服”
赫连平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快,虽然四肢被绑得牢牢的,却还是高声嘶叫着。
“赫连平,一人做事一人担,你的奸情既然败露,早就要想好有这一天,还是省点力气找阎罗王给安排一下,让你投个好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