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靖弘的脸色,则难掩失落。
砚时柒环顾着众人,态度是少有的坚持,“我在郦城还有工作要继续,已经耽搁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至于橙橙,她目前身体未愈,她若愿意,我也打算将她带去郦城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这几天我们给大家造成不少的困扰,相信也需要时间才能平复心情,所以就不继续打扰了。”
温靖弘站在原地,见砚时柒说完,他才幽幽地看向温橙,歉疚又心疼,“橙橙,身体若是不舒服,留在帝京也是能治疗的,爸爸可以带你去帝京总院,你......”
“不了,我想和小柒在一起!”温橙的拒绝很利索,不假思索。
她自是看见了温靖弘眼里的愧疚,但这并不能让她既往不咎。
沉默的时间里,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温靖弘还想说话,又不知该怎么和她们姐妹两人打破如今的僵局。
这时,旁观了许久的温尔华虽面露遗憾,却仍旧不乏慈爱地应允她们:“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逼她们两个了,我相信她们心中有数。
不过要记得,你们是温家的孩子,家里的大门也永远都向你们开着。”
砚时柒和温橙向温尔华道谢,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离开温家。
一行四人和他们道别后,刚踏出厢房的门槛,就看到端木岚雅魂不守舍地走了回来。
她站定,抬眸,视线里是砚时柒和温橙那两张七成相似的容颜。
端木岚雅恍惚了几秒,她自欺欺人似的别开脸擦了擦眼角,尔后望向她们,“橙橙,小柒,你们这是要去哪?”
温橙抿了抿唇角,目光平静:“回郦城。”
第522章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端木岚雅一瞬就倒吸冷气,她急急地上前,拉着温橙的手,“为什么要回郦城,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养着?”
温橙仰眸对上她焦急的神色,泛着很真切的关心,可她......不再需要了。
她勾起唇角,淡淡笑道:“这五年我没在家里,活得也挺好。不用担心我,您自己多保重,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言毕,她冲着身后的雷睿修微微扭头,后者了然,便径自推着她的轮椅绕过了端木岚雅。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冷淡,端木岚雅满心伤怀,余光一闪,看到砚时柒,也追问了一句,“小柒,你......也要走吗?”
砚时柒一瞬不瞬看着眼前这位血缘上的母亲,她们的相似之处很多,可即便如此,仍然有着难以跨越的陌生。
她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实在是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端木岚雅,点头示意之后,便和男人手拉手在她的视线里渐渐远去。
在时柒的心里啊,她体谅了温家所有人,理解着他们对温知鸢所有的疼爱和不舍,但却无法接受温家人这样的处事态度。
温家可以对她冷漠,但着实不该疏忽温橙的存在。
这样的家族,名望再高,门第再深,可终究是少了让人留恋的人情味。
......
所有人都离开了温家,来去匆匆,这短短一个多小时发生的事,让温家人感触深刻的像是过了半辈子。
尤其是端木岚雅步伐凌乱的回到厢房,一进门就抓着温靖弘哭着质问,“你怎么就让她们走了?”
她看出了那两个孩子对她的疏远,她们相继离去,让端木岚雅感觉自己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她还没和小柒好好叙叙旧,还没了解到橙橙的过往,甚至连鸢鸢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们全都走了。
端木岚雅很伤心自责,完全没有平日里端庄雅致,哭得像个泪人,眼泪止都止不住。
温靖弘隐忍着情绪,却还是伸手拍着她的肩头安慰着。
至于温尔华,则揉着胀痛的眉心,有些失望地说:“岚雅,你也别哭了。事到如今,你哭有什么用。
若是在小柒和橙橙回来的时候,能好好对她们,不至于那么偏心温知鸢,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你仔细想想,温知鸢刚才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被送走了,不说乐见其成,至少我们都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可你呢?跟着就追了出去,你让你那两个亲生孩子怎么看待你啊?
我也就想不明白,温知鸢到底有什么好,那小丫头的眼睛一看就不干净,透着那么多的小心机,你们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视而不见?
刚才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我没好意思多问。靖弘,你说你展开了调查,可你还是没有给小柒一个公道的说法。
她是你的孩子,可怎么会变成了砚家的呢?她和温知鸢是怎么被调换了,这件事你查没查?”
温靖弘轻抚着端木岚雅的脊背,闻声就对上温尔华的目光,“查了,但结果还没出来。”
要调查二十四年前的细节,并没有那么容易。
温靖弘是个严谨的人。
他自己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只能温吞地哑忍着所有的情绪,哪怕被误会......
第523章 不伤心了?
从这一天开始,温靖弘夫妇的日子,过得很煎熬。
他们一方面心疼着被带走的温知鸢,同时又是惦记着砚时柒和温橙。
其实,对温知鸢的心疼,时间总归会磨平这种矛盾的心理。
可温橙两姐妹,却变成了他们心头无法言说和触碰的伤。
她们,也从离开温家那天起,再没有回来过,而这件事也惊动了帝京的端木家族。
......
当天下午,离开温家后,砚时柒和温橙等四人率先回了医院。
她有些担心温橙的伤势,之前她对连女士动了手,不知有没有再扯痛伤口。
虽然温橙自己否认,但砚时柒表示一点也不相信。
回了医院,雷睿修叫来了主任医师,砚时柒想跟着进去,但被医生反手关上的房门给阻住了动作。
她站在门前眨眼,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差点拍到她脸上啊!
耳畔,传来一道浑厚又磁性的笑声,男人搂过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垂视着她愤懑不平的神色,低沉的诱哄,“先回房等着吧,她男人在里面,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男人......
这三个字,好暧昧啊。
砚时柒一想到未来雷睿修很可能会成为她的姐夫,她这心里莫名有点小激动。
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地爱护温橙,她一定八抬大轿把温橙送他被窝里去。
砚时柒心里打着小算盘,眼里狡黠地光忽闪忽闪的,跟着男人踏回到隔壁的病房,才关上门,她就被抵在门扉上,迎来了一个醉人的深吻。
男人的气息很浓烈,几乎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
不同于往日的霸道,今天的他很温柔。
砚时柒被放开时,双颊飞了云霞般的瑰丽,她额头抵在男人的腮边,搂着他劲腰的双手也在他身后轻轻勾挠。
男人稳了稳呼吸,双手捧着她的脸蛋,眸色沉深,如耀了光的墨玉,他亲了亲她的鼻尖,“不伤心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砚时柒在他怀里颤栗了一秒。
但也仅仅须臾就恢复自如。
原来是以为她为了温家人在伤怀呢。
砚时柒蹭着他的脸颊摇头,带着几分娇憨,音色软软地解释,“其实也没有,顶多就是情绪受了一点影响,但还没到伤心的地步。”
“我是指,砚家。”
蓦地,她沉默了。
若说砚家,当真会有伤感吧。
而所有情绪的融合点,俱在砚父身上。
犹记得当初提及联姻时,她满口想要拒绝的说辞,就因为砚父对她的疼爱而泯然于满腹委屈中。
就如同一场华丽而真实存在过的烟火表演,在当下那一刻,美得绚烂,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湮灭在浩瀚的人心里,再不见半点踪迹。
这是温家一行,砚父给她最深刻的体会和感触。
她或许会有怨,可归根结底的原罪是她和温知鸢的身世问题。
所以就连伤怀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只能压抑在心底,交给岁月去抚平伤痕。
只是没料到,男人心细如发,敏锐又细腻的探知出她所有的情感波动。
砚时柒不动声色地靠近着身前的男人,想靠得再近一些,抱得再紧一些,她窝在他的颈间,好半饷才低声呢喃,“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仍然会感激,当年在砚家,他给我创造条件去参加了那场夏令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