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瑞斗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听到『西奥多.瑞斗』这个熟悉的名字、再加上诺亚口中喊出的『顾问』这个称呼,阿藤莫名有种不太好的联想与预感,一时有种毛骨悚然、寒气窜过背脊的感觉,于是在当时丽慈说完这些情报后,他就开口探问了一句。
「西奥先生他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他是LDL……也就是我和实光先生现在工作的组织的领导人。虽然详情我不方便多说,不过西奥先生不是坏人,春树小姐妳可以不用太警惕他也没有关系。」
大概是感觉到阿藤对于西奥多的疑虑,正拿水果刀削着苹果的丽慈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思考过后才用比较含糊的方式回答了阿藤。
这对最近几乎对阿藤有问必答的丽慈来说是比较罕见的,阿藤挑起眉头,下意识地手环着胸,眯眼打量了丽慈几秒,发现他虽然移开了目光却仍是紧闭着双唇不肯回答,阿藤也猜到或许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用另一种方式向丽慈提问:
「那我就问你其他问题好了,丽慈。西奥多.瑞斗这个人,他和至高天研究所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这次来这边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联?」
「……我不是很了解,毕竟LDL的原则是不多过问其他成员的过往与愿望。但他似乎对于初鸟很熟悉,大概和至高天研究所也有点渊源吧?这次关于那里的资料,也是西奥先生调查的。」
丽慈哪怕回答的尽可能平静自然,但他下意识地和阿藤错开目光的表现,这让阿藤猜到了另一个丽慈没回答的问题的答案,不由得皱了下眉。
「我明白了。既然你不方便多说,那就别勉强了。对了──」
阿藤不打算逼这个才和他刚认了姊弟(虽然阿藤更希望是兄弟)的义弟逼得太紧,于是他结束了话题,问起了丽慈和那个老浑蛋、哦不、实光联络并安排之后见面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得到了丽慈一个附带着尴尬的苦笑、语气委婉地回答『实光先生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答覆之后,阿藤面无表情地说『转告那家伙,如果一个月内见不到他的面,他就一辈子别来见我』这句肯定不会被深爱养父的丽慈如实传达的留言之后,那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
第91章
「阿藤小姐~我又来拜访妳啰?听医生说妳好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快要可以出院了对吧?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过来接妳。」
这天,信浓照例带着零食饮料、或者是糕点之类的伴手礼来拜访了,脸上依旧是招牌标志一样的明亮笑容,以开朗愉快的语气这么说道。
在信浓推开门前,阿藤正盯着已经堆满床边置物柜的花束与盆栽,思考出院后该怎么处理这堆探病者送的礼物──阿藤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他喜欢亲近植物的情报被泄漏出去了,探访者带来几乎都是小盆栽或是小花束,少数才是其他东西,而阿藤住院的时间又长,积沙成塔、聚少成多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收了一堆各色好养活的植物或是相关产品。
阿藤并不讨厌这些小礼物,被绿叶以及或大或小、各种颜色的花朵包围也很让人心情愉快,但在知道他的原先的本体是植物之后,阿藤再看到任何植物虽然也同样有情绪安定或是放松的感觉,但也多少会有些许微妙的感受。
况且这是其他人送的东西,在花束枯萎凋零之前就扔进垃圾桶是很失礼的事情,而小盆栽就算想搬运回家,他一个人也很难拿回去──东西一多了,难免就容易发生碰撞,盆栽如果破碎或是土壤洒出来的话,要收拾都挺麻烦的。
「是快要出院了没错,不过听塁说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还要拨时间过来接我出院没问题吗?」
对于信浓的话,阿藤有些惊讶,但顿时也有了『抓到可以帮忙拿盆栽的助手之一!』的感觉,只是想起从挚友那边听到的信浓的一些近况,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就毫不考虑的答应并让信浓那时候过来让他使唤,而是确认地问了一句。
撇除那些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看到至高天研究所爆炸了的信徒或所员,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接触到内幕边缘的人中,柳那几个没参与调查的人其实也是在状况外,而三个接触过初鸟的人之中唯有信浓是没有受伤、活蹦乱跳的健康状态,在他们几个各自养病、暂时都谢绝会客的期间,很多『至高天研究所』相关的后续琐事似乎都是信浓在替他们处理的。
虽然音羽侦探事务所那里也理解信浓最近事情多,允许了信浓请一段时间的假去处理那些事情,但最近信浓在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也开始为了回东京那边的事情而忙碌了,阿藤光听塁的简略叙述都觉得信浓最近过得肯定不轻松,在这种情况下信浓还能坚持定期过来探望他这点,就足以让阿藤有些感动了,再让信浓在他出院时过来当苦力,就算是阿藤也有些犹豫。
「没事的哦~只要是阿藤小姐妳的事情我随时都有空!况且我忙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该去做的嘛~而且最近也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而且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也该回到东京了,在那之前,想要抓紧每个可以和阿藤小姐你们相处的时光,不然之后要见面就不容易了。」
对于阿藤关心的询问,信浓毫不犹豫地就笑着这么答道,而他说的理由也解释了阿藤最近有些纳闷为什么想起一切后的信浓不像纪录中那样变得独立一点,反而微妙有种更黏人的感觉了──大概是离别在即,信浓才对好不容易熟起来的朋友表现得依依不舍的吧?
「说得好像之后就没机会见面一样,东京也还在日本,又不是在国外,休假时有事情想见彼此面还是可以约时间见的呀?如果我有空的话也不会不乐意哦。」
觉得自己猜到信浓仍是像失忆时期那样紧黏自己的原因,阿藤不由得有些莞尔,打趣的说了一句。
「可是,以后就没有事就没办法普通地见到阿藤小姐了呢,感觉还是和现在不太一样……」
但信浓没像阿藤预料的那样也露出笑容表示赞同,而是有些寂寞似地喃喃说着。阿藤总觉得再这样顺着说下去有点危险,他假装没留意到信浓话语中让人在意的地方,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问道:
「对了,说起来你回东京的日期决定了吗?还是还要再等作业程序结束之后的通知?」
阿藤其实是记得在纪录中的信浓是什么时候回东京的,他猜就算因为蝴蝶效应而多少有变动,但应该也是在差不多的范围里,不会变得太离谱。但信浓并不知道这点,顺利被转移了焦点,想了一下,做出了回答:
「欸那个~我记得大概再一两个月?大概是之前我变得很健忘的关系,事务所担心我忘了付房租,所以现在住的地方是来的时候预付过几个月的租金的,等这里租的时间到期前会暂时留在奈胡野这边──是说我刚才还以为阿藤小姐会拒绝我来接妳出院的事情呢,毕竟阿藤小姐目前比较想和刚确认义姊弟关系的丽慈先生亲近的样子,我还以为出院的事情会被丽慈先生抢先了呢!」
大概信浓暂时不想去想离别的事情,他也改了话题,半开玩笑地说道。
「嘛、也不是没想过,但考虑到一下子太亲近那孩子感觉一下子也不太适应,所以还在犹豫的时候你就先来问了,我就顺势答应啰。其实我原本打算麻烦的是塁,毕竟他也知道我住哪里,要搬运东西的话也不用告诉他怎么走,不过最近我有其他事情麻烦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闲,你可以说是来得正好。」
阿藤也没有否认信浓的猜测,轻轻耸了下肩膀,回答道。
事实上,对于该怎么和丽慈两人该怎么去相处,不仅仅是丽慈,就连他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摸索。毕竟这么多年来阿藤已经习惯多年来没有家人陪伴的独居生活,突然多了个弟弟他也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况且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阿藤刻意说的『一个月内见不到人就父子断绝往来』的戏言刺激到了丽慈,他上一次见面时非常认真的表示他绝对会说服实光来和他见面,之后就直到了现在也没再来探病,不知道是不是回义大利劝养父别逃避现实了,阿藤虽然有过类似的念头但也暂时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