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拿着枪枝、应该是以手感在确认真假的仓知放下手中的东西,由于现在外面的异状还没有传递到这里被他所察知,他看起来倒没有太过反对的意思,只是向阿藤确认道。
「嗯──就是因为矶井先生还没回来,才想要现在赶去和对方会合哦。虽然矶井先生说了要先帮大家探路,但毕竟我才是侦探,不管是我的性格或是我的职业都不允许我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采取行动去调查真相。哪怕我体能不比矶井先生那么优秀,但毕竟专业的知识还是我这边会比较丰富,我应该也是能提供一些帮助的。」
对着某方面也算是在关心他的仓知的询问,阿藤也用词温和地解释了自己的用意,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声音很柔和但语气却很坚定──大概是从这点判断阿藤不会改变主意了,仓知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那妳就去吧。只是阿藤君,就和妳在矶井君离开前对他说的一样,妳遇到危险时也请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优先,就算是侦探但妳也不过是一般市民,本来进行调查的该是身为警察的我的工作,不管是交给矶井君或是妳严格来说都算是我的失职,所以不管是哪位,都请妳们不要过于勉强。」
大概也清楚再丽慈离开后,仓知是现场唯一能指望得上的战力,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质疑阿藤做为侦探的职业能力,所以他也没有阻止阿藤,只是以严肃的眼神盯着阿藤郑重其事的这么说道。
「我知道的,仓知先生,谢谢您的关心。那我就走了,晚点见。」
被关切总是能让人觉得心头微暖,阿藤也坦率接受了仓知的关心,只是现在不是长篇大论的郑重表达感谢之情的时机,感觉到β的气息已经逐渐逼近的阿藤只是点头简洁的回应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踏到了外面的走廊,大概是β还没有靠近这一层楼,阿藤只看到路边躺着一些疑似被丽慈给弄昏的一些穿着研究白袍的人,并不如他之前那次那样是满目血腥淋漓、肢体破碎的惨烈宛如地狱的场景。
阿藤也暂时放着那些人不管,他又稍微阖上眼睛感应一下气息,然后他毫不迟疑的往压迫感来源的楼梯口那边走去。
走过走道、往楼梯下走去,阿藤才走到那道需要A级认证的卡片才能通过的电子门前方不远处,他就亲眼目睹到被人说过『坚固异常』的墙壁被『什么』给一举破坏出了一道可以容人通过的裂缝,然后『那个』就出现在了眼前──
同时,在下楼梯时就隐隐因为细胞的共鸣而鼓噪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明显到不能忽略,几乎让人错认是脉动声、剧烈而且不断收缩又膨胀的感觉在脑袋中高鸣,强烈拍打着脑中的所有感官,与此同时熟悉的强大压迫感伴随着那个人型的东西的现身而迎面扑来。
但这次阿藤并没有因为共鸣而引起的剧烈头痛而分神、或是让视线因此而错开眼前的现实,他冷静的凝视着那个缠绕着不稳定的黑红光辉的人形生物,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现在一看,这个轮廓果然和信浓很相似,虽然做了多余的视觉效果而很大程度影响他人判断出来的时间──
眯起眼,阿藤判断出眼前这个光凭肉眼很难一眼看穿真身的东西就是目标之后,在怪物目标明确的对着他摇摇晃晃走到他的前面之前,他发动了能力,以藤蔓紧紧束缚住了他。
好了,接下来就试试看吧──比起被动的因为细胞共鸣而被影响了自己的状态,现在就让我反过来利用这点来影响眼前这家伙的状态吧!
阿藤冷静的与对方对上眼后,暗暗深吸一口气的他阖上了双眼,将意识集中在感知非感官之上,开始『感受』眼前的存在。
对于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其实阿藤也没有百分之百能成功的底气,只不过他在曾经的『情报(经历)』之中一路上都不曾放弃或暂停思考,他注意到了,假使初鸟能凭着自己是Origin的影响力而不时强行操纵阿藤的行动与意识、已经成为Host数十年之久的宇津木也能凭藉着自己对细胞的精细操控与运作而去影响并强制干扰过阿藤体内细胞的状态并让他陷入异常情况的话,这代表着如果阿藤有心,也能利用自己体内的细胞做出类似的干涉与操纵、或者更可能直接借此抑制他人身上的被侵蚀率。
毕竟不管以各种意义来说,阿藤大致明白了哪怕后来还有β的出世、但身为α的自己绝对还是特殊且独一无二的,不然不会不管是初鸟或是察觉这点的宇津木都在不同层面上对他如此执着,榎本也不会哪怕因为他母亲矶井来而恨他(晴己)恨得要死、但却也依旧执拗地想利用他的血肉与自己的血肉去创作出或许能成为初鸟创容器的孩子,而且还打算至少生一打来增加备用品的数量──当然哪怕榎本确实长相很美丽动人、以阿藤看过的女性来说算是顶尖的美貌,身材以异性的眼光看来确实也相当诱人,但在没有感情基础甚至还是别有用心的情况下,被强行要求要两个人生这么多孩子,阿藤还是敬谢不敏、或者说很想远而避之程度的强力拒绝。
闭上眼睛之后,随着阿藤专注力的集中,他渐渐看到了,眼前缠绕着强势的黑色的光、以及微弱的白色的光互相比此抗衡的人形存在──哪怕黑色的光试图像阿藤这边延伸、但白色的光或许是基于那守护的意志,微弱但却也拼了命的去抗衡与阻止。
再继续令感知敏锐,眼前『看到』的景象就又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漆黑的、拼命想要压抑破坏与侵略的恶犬、以及信浓与那应该就是提那的小小柴犬带着焦急而努力的拼命以自身『守护』与『依恋』的情感去阻止并绊住黑犬──几乎像是幻觉的景象让阿藤内心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滋味,但确实想『拯救信浓』的意志越发坚定。
耳边幻觉似的鼓动声越发鲜明,阿藤试着以感觉去摸索并掌握,当初步抓住了那一线闪过的灵光,要试着使用那个共鸣去驱逐并压抑那股『黑色的意志』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有哪里被谁给触碰到了。
意识到是哪个部位被摸到、还是用力的被触摸之后,大概是此时身躯的残存的女性本能复苏,阿藤一时间被影响而霎时间理智断线,忘了所有顾虑与谨慎,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张开眼,反手甩了眼前的家伙一巴掌,同时怒喝道:
「信浓!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摸哪里呢混帐!?」
也大概是带着女性被冒犯特有的强烈愤怒的本能动作超常发挥,这一巴掌不仅搧得眼前人形物体的头被打得一偏,就连在认知视野中看到的黑红光辉也被搧飞,总之阿藤也没预料到的第一次掌握到诀窍就藉着愤怒的一掌而效果拔群的暂时把那股黑光以几乎被打散的方式被压制到最微弱的程度──眼前的人影也从缠绕着不稳的黑红光泽的怪物、重新变成了阿藤熟悉的信浓荣治的身影。
「欸?阿藤小姐?我怎么──哇啊啊啊!!!对、对不起!!」
似乎清醒前就被甩了个耳光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信浓原先还有些迷糊,但看到自己伸出来的手现在放在什么地方之后,他顿时惨叫得比被袭胸的阿藤还像是受害者,霎时间收回自己冒犯的左手,整张脸连同耳朵都胀得通红,结结巴巴的拼命道歉道,就连自己为啥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蔓给绑得不能动弹、自己为啥伸出手去摸眼前人的某个地方、而且还被甩巴掌这些事情都没了心力去追究,看起来在不同于刚刚的原因又陷入了混乱。
啊、原来物理的驱散方式有效啊──那之后信浓又犯病了的话就再来个一耳光吧,也省了打针的麻烦,就是不成功的话得多打几下才行。
因为眼前信浓有些过于激烈的动摇反应,看到这个光景后阿藤反而略略恢复了冷静,阿藤仔细确认自己下意识的压制细胞动作意外的有效之后,在心中做出了信浓知道可能会哭出声来的冷酷决定。
「那、那个,我、我会负责的!!阿藤小姐,到外面之后我们结婚吧!」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混乱过头有些精神错乱了,信浓猛然抬起头,脸上泛着红晕、有些结巴但认真地说道,以眼神不必要程度的坚定、他鼓起勇气似的直视着阿藤的脸孔发出了奇怪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