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宫泽煜飞快应道,平淡的语气里貌似还藏着一丝……高兴?
叶韶凡:“……”
我太放纵你了。
点了一些肉串,宫泽煜把东西端到桌上吃,叶韶凡手撑着脑袋在一边看着他。
小朋友吃东西不说话,是非常好的习惯,安安静静的,看上去很乖。
“好吃吗?”叶韶凡问。
“一般。”宫泽煜说,“有点辣。”
他说着,下意识舔了舔辣红的嘴唇。
唇角上还沾着点辣酱和油渍。
叶韶凡看着忍不住伸手去抹。
“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他说,眼底透着温柔的光,唇角是不自觉的向上勾着。
叶韶凡动作自然,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像是没察觉哪不对劲。
倒是宫泽煜被这一弄愣的说不出话。
他看了眼叶韶凡面色柔和的笑,喉结上下攒动。
宫泽煜瞥开眼,克制着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因为有你宠着。”
“你是我哥,宠着也是应该的。”宫泽煜补充了一句,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不知道在藏着什么。
叶韶凡闻言笑了笑:“行,我宠着,宠着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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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渐渐闷热,他们进行了许多次的任务。
宫泽煜在某一次任务中受了伤。
当时是为了救一个人,收紧血线时,怪物猛地朝他扑来,似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宫泽煜抬起胳膊挡了一下,整条胳膊上的皮肉都被撕下来,伤口从胳膊肘延伸到手腕,血汩汩而流。
但他哼都不哼一声,就是蹙了下眉,将线收紧,那怪物灰飞烟灭。
叶韶凡处理完他那边的怪物时,转头看向宫泽煜,一入眼便是对方那条血淋淋,格外醒目的手臂。
然而宫泽煜却一声不吭,死命咬着发紫的嘴唇,随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
“走了。”宫泽煜对叶韶凡说。
叶韶凡沉默地看着,大步走向宫泽煜时,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阴鸷与冰冷。
笑意在脸上消失殆尽,叶韶凡从另一个任务者的背包里拿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医务用品,轻轻拉着宫泽煜帮他处理伤口,怕弄疼他。
“你能不能爱惜点自己?”叶韶凡蹙眉道,眼底布满万般情绪,“不疼的吗?哼都不哼一声。”
”下次这种事我来就好,逞什么强?”
宫泽煜垂眼看着叶韶凡,脸上神情像做错了事,添了麻烦的孩子。
他咬破嘴皮,倔强地嗫嚅道:“不疼。”
“还嘴硬?”叶韶凡听见了,瞪着他,“你多大呈什么能?”
“我好歹也算是你哥。”
“听好了,宫泽煜小朋友。”叶韶凡一脸严肃道,“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逞强。”
“顺其自然,一步步来就好。在你现在的年龄阶段做你力所能及的事。”
“痛了要说,生病了要告诉我,难受了可以倾诉。”
“我是你哥,你是我的小朋友。”
“既然我想要宠着你,那因此你可以在我这里撒娇。”
宫泽煜看着眼前的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呼吸轻微一滞,心脏跳得很快。
小时候没尝过家人所给的温暖,长大后有人用行动告诉他可以放纵依赖。
少年人的喜欢来的热烈,是止不住的想要亲近,想要对喜欢的人好。
会关注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然后铭记在心,做饭时会下意识做成对方喜欢吃的东西。
尽管那个人不在身边,他也依然记着,尝着对方喜欢的味道。
他会关注他的喜好,记着他的生日。
喜欢的人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都会铭记于心。
比如有人随口提起“听说那家店的甜品挺好吃的”。
他便会抽个时间去买,然后找个理由送到喜欢的人面前。
他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替他处理掉路边的绊脚石,一心一意待他好。
想在靠近一点,接近一点,在彼此关系亲密一点,与对方更熟一点。
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又大大咧咧的呈现自己的喜欢。
学校举行春游时,宫泽煜在故里老街的一家店里看到了一对饰品。
一个十字耳钉和一条坠着十字项链。
宫泽煜买下那对饰品,耳钉送给叶韶凡,十字项链自己戴着。
偷偷摸摸藏在衣领下,掩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殊不知对方早已知晓的一清二楚。
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在认真对自己好。
叶韶凡看见宫泽煜放学跑去一家甜品店买甜品,第二天跑到他家来告诉他是同学送的,吃不完就过来分一点。
叶韶凡看着宫泽煜在公司食堂吃饭点的菜,全是他爱吃的,而且帮他夹菜时会仔仔细细挑掉里面他不爱吃的东西。
叶韶凡生日那天,看着宫泽煜给他买了款自己喜欢的游戏,那游戏他心心念念了好几天。
叶韶凡被宫泽煜邀请去故里老街玩一次,他听过祈愿桥的传闻,知道宫泽煜是想和他一起在上面做一件值得纪念的事。
只是两人没写下愿望,写下的是一段承诺。
那段承诺的最初来自某个任务,任务者们无意间挑起的话题。
当时有人开玩笑说:“谁没个害怕的东西啊。”
原本没参与话题的叶韶凡听身边的宫泽煜忽然低声问他:“你害怕什么?”
叶韶凡没想,他不愿让人看透自己的心思,就随口撩拨了一句:“我害怕失去你。”
他随口说的话使听得人耳尖泛红,为他做下了虔诚的承诺。
“那就不让你失去。”宫泽煜低声道,“我会一直默默跟着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带你回家。”
因此祈愿桥上写下了少年人认真的答复。
我害怕失去你。
那就不让你失去。
然而叶韶凡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撩拨会在某一天成为现实。
有一天,他真的害怕失去宫泽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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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长,忘了谁先告的白,谁先说的喜欢。
也可能谁都没说,只是顺其自然、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叶韶凡和宫泽煜在一起不久,宫泽煜开始不让叶韶凡吃糖。
“吃多了对牙不好,对身体也不好。”宫泽煜蹙眉看着叶韶凡叼着根棒棒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笑。
“我又不是小孩。”叶韶凡说。
宫泽煜不动摇。
“那我烟瘾犯了怎么办?”叶韶凡问。
宫泽煜闻言,垂下的浅眸冒出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随后叶韶凡便看见宫泽煜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抽走了他嘴里的糖。
少年人貌似有些紧张,俯下身子轻声道:“这样。”
随即身体力行,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烟瘾犯了,就这样。”宫泽煜补充说,耳尖有些红。
他顿了几秒又补充问:“可以吗?”
叶韶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整得愣住,一瞬间大脑充血,满脸通红。
小破孩都会耍流氓了?!
耍完流氓才问可不可以?!
什么意思啊?!
叶韶凡想着,却别过头不敢与宫泽煜对视。
半晌他佯装镇定回答:“可以。”
宫泽煜闻言唇角不易察觉的向上勾了勾。
小破孩第一次耍流氓,非常紧张。
但效果令人满意。
于是叶韶凡开始戒烟、戒糖,靠着宫泽煜度日。
他们在一起相处快一年了,中途被同事发现,几个人插科打诨,捂着心脏开玩笑道:“为什么叶韶凡脱单了?”
“你这个祸害祖国花朵的人!”
“我现在上个班还要吃狗粮?”
“我早就说了嘛!早看你俩不对劲了!”
“祝你们幸福!但请给单身狗留条活路!”
“……”
被发现的那天,叶韶凡笑着,他没想到公司里有那么多人饱含善意。
渐渐二月,某天大雪纷飞。
宫泽煜的生日快要到了。
十九号那天是宫泽煜十八岁生日,刚刚成年。
本来应该心情愉悦,但开心的时光并不长久。
宫泽煜的父母不打一声招呼,前几天从国外突然赶来。
没见到宫泽煜人,他们派人去找,偷偷跟着他。
那天雪下的很大,为宫泽煜庆生的一行人从饭店出来,其他人都识趣地走了,边走边道“不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