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感到无助起来,第一次如此恼恨自己的大意和弱小,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相。
或许是糟糕的心情助长了发作的速度,就在躲在墙角的这……不知道是多久,反正在我看来并没有多久,我清晰的感受到不自然的热度开始从我的身体里冒出苗头,随后如燎原烈火一般朝四肢百骸碾压过去。我咬住自己的腕端,比人类略加锋利的齿尖刺破皮肉,鲜血味呛得我近乎反胃。
我在床上翻滚起来,半是痛苦半是恼怒的□□着,忽然之间,□□的脚好像踹到了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东西。我坐起身来,发现那是我的包裹。因为东西很少,我索性就把它扔在了床脚,在我刚刚的一通乱滚之中,它已经被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而我的脚刚刚踩到的,正是土方先生送给我的短刀。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选这一方式的。我抿着唇,抓起短刀,手指抚过它光滑冰凉的刀鞘。那样冰冷的温度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我抓着刀鞘贴在脸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刀鞘上的那一点冰冷很快被我身上的热度所吞噬,我的手指摸索到相对粗糙的刀柄,闭了闭眼。太糟糕了,这把短刀到最后还是用来给我切腹了,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喜欢自残还是什么的呢。
将自己的衣领叼在口中,我一咬牙,拔刀出鞘,朝着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是那么的响亮,以至于我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在顶过第一波疼痛之后,我发觉我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虽然伤口在坚持不懈的愈合,可血还是沿着刀身的血槽流了出来,把整个房间搞得好似凶杀现场。
我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岂可休,早知道应该先准备十片止痛片的。
第97章 怒撕驾照
最近我一直都没什么时间观念,现在更是因为太痛而完全忘掉了其他事物。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之中,我发现我终于没有闲暇再去担心神威和高杉,居然意外地达到了一种平静。我在地上躺着,满脑子只想着疼痛本身,就连何时门开了也不知道。
“小黑,怎么没吃晚饭?”虚的声音透过我正咚咚作响的鼓膜传了出来,那语气和曾经在私塾时,松阳问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而漏掉晚饭的我时一模一样。神经有一瞬间恍惚,我差点想要扑到他怀里去撒娇,但那想法在一瞬间就被疼痛击碎了,我将身子缩的更紧,一言不发。
“阿拉,怎么这么多血?”他朝我走来,长长的斗篷拖在地面的声音传入我紧压在地面上的耳朵,吵得叫人头疼。他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很想反抗,可却是无力的动了动,只能任由他将我翻了过来。在看到我身上伤口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后,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了。
“小黑,你想死吗?那个夜兔竟然让你哀痛到想要追随他而去?”
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比起跟着神威一起去死,我还不如找出那个强到杀死他的人,然后打败他,再将他的头颅烧给神威来的痛快。我懒得回答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喝,想叫他离我远点。热潮还没过,我还不能拔刀。
显然,我的威胁对于虚是不奏效的。他轻松的掰开了我握在刀柄上的手,因为腹部的疼痛实在是太强了,我分不清他是不是顺道也掰断了我几根指头。他将我扶了起来,头靠在他的膝盖上,那双被我的鲜血染红的手握上了短刀的刀柄。
不行,如果他现在□□的话,那么在我伤口愈合之后,我可能连十秒都撑不住。可阻止他是不可能的,索性,我就趁着那十秒的空档,对准他的喉咙来上一爪,不管能不能碰到他,我好歹没有那么亏。
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塞牙,我的爪子在半空之中被抓住了。我感到刀身离开了我的身体,伤口正在飞速愈合,然后,松阳的脸在我的面前模糊了起来。我咬了咬牙,努力抓回了最后一丝神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他没有放开。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的一切开始朦胧起来,意识像被关进了身体内部的某个牢笼,控制身体的,只剩下本能。
第98章 唯有失忆才能摆脱童年阴影
等一切结束已不知是何时,我一直惦记着松阳说有事要告诉我,即使累的快死了也还在硬撑着。他本想抱我去洗澡,但是却被我决绝了。
“那家伙呢?”
“虚吗?他睡着了,刚刚趁他放松,我就趁机抢回了主动权。大概在天亮之前,他都不会醒了。还得感谢小黑的吻啊!”
“白雪公主比你漂亮,松阳。”我白了他一眼,“所有人都说你已经被他杀了,要是再不见到你,我都要怀疑你真的打破约定了。”
松阳拨了拨贴在我额头上的碎发,“哪敢啊,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还不得闹翻天?从以前你就是这样胡来,没人能管得住你。”
“哪有!”我呛声道,“我现在可是立板的社会人了,平时可听上司的话了。唔……还有,最听我的小天使的话了!不扯这些了,你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关于我和你的过去,永生的秘密,以及另一个我,虚想做的事。”他正了颜色,我也严肃起来,虽然很努力想坐直,但是腰痛的不得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趴在他的腿上,享受着久违的来自松阳的抚摸。
“小黑你大概已经忘记了吧,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时候。”
“不是几十年前在天照院奈落吗?那时候你还是红眼睛,我记得。”
“不,不是那时候,是在更早以前。”
我的眼睛逐渐瞪大了,松阳说出的事情,几乎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名为阿尔塔纳的东西,是深藏在每一颗星球之下的,浓缩的巨大能量。在地面上,它以龙穴的形式存在着。几百年前,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男孩诞生在了其中,他拥有不死的能力,因此被邻近村落的人所恐惧,厌恶。他们将他绑起来,用火烧,用车碾,用刀砍斧劈,可不论他们做什么,他都会重生。虚就是从那样痛苦的环境中诞生的,那段时光使他扭曲,最终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是,那段时光也不是完全黑暗的,他曾在一段时间内有了一点慰藉,给了他一丝希望的,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黑猫,也就是我。
他那时正被村民们关在一个笼子里,说要拿他去祭天,在那天晚上,忽然有一只小黑猫钻进了他的笼子,为了取暖而贴在他的身边。她身上脏兮兮的,瘦的皮包骨头,一双眼睛不知为何显得很空洞,好似什么都印不入眼帘一般。她太虚弱了,看起来马上就要死掉似的。小男孩儿看了她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村民们在笼子下架起木柴,将笼中的他们点燃。
大火过去了,他自然没有死,在忍耐身体的剧痛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叫声。小黑猫全身的毛都烧焦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却奇迹一般的依旧没有死,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虚弱,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像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同类,他把她抱了起来,划破自己的手,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了她的伤口。她好像被这样搞得很不舒服,喵喵抗议了几声,随后累的睡着了。他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飞速的愈合了,毛也迅速长了出来,等她再醒来时,虽然还是双目空洞,却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带着她,不,应该说是他强行带着她才对。他们一起找吃的,一起洗澡,一起被村民厌恶,排斥,追杀,接受火烧,刀砍,斧劈,车碾,他们都经受住了折磨,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他开始不那么恐惧,开始有了希望,他开始觉得,自己可以不再孤单了。
可是她逃跑了,在他打盹的时候,她溜去了不知道何方。也是,她早都该跑了,她或许是有一点不死的天赋,但那么弱小,说不定再经受几次折磨,她就解脱了,可他强行叫她活了下来,陪在他身边受苦,就算没有人为他们上酷刑,他还是紧紧抓住她,把她捏得痛的大叫,她能不讨厌他,能不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