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师对我……有对恋人的爱意呢。”紫发的弟子极为笃定地下了结论。
“……什、什么?”
松阳蓦然缩紧瞳孔。
还没从对银发弟子不明所以的心绪里抽身而出,又被崭新的惊雷在耳边嗡嗡炸开。
我——
等等、我对晋助——
是、是这样吗?是因为这样才会——
从未涉及复杂情感的浅发师长近乎呆滞,大脑被爆炸的信息冲刷到思维全然宕机。
高杉看着她动摇到瞳眸剧烈颤动的模样,笑容里的志在必得愈发浓烈。
老师并不明白爱意本身就是容易混淆的情感,他们之间所谓师生的界限原本就随着时间的变迁和十年分隔而逐渐模糊不清,如今只需持续进攻,帮老师认定心中对自己的情感的确是对恋人的爱意,就能将这颗心中藏着的人替换成自己。
——幸好还来得及让这颗情窦初开的心成为他的所有物。
“被爱恋的对象亲吻,理所当然会感到羞涩与沉醉,只因老师是像对待恋人一样爱着我的,毫无疑问会为被我亲吻而喜悦,所以并没有什么超过的地方。”
高杉还在不疾不徐地述说着,神情从容且淡然,吐露的词句清晰地敲打着她乱成一团的思绪,松阳整个人几乎惊慌到语无伦次起来。
“不、等等——可是、我、我究竟——”
她完全陷入六神无主之中。
我——我对晋助抱有的是这样的期待吗?人类所说的对恋人的爱意,是这种感受吗?
分明是抱着想要把所有幸福都给予对方的心情,是珍视到想用余生去宠溺的弟子,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
“毕竟,我一直都深深地爱着老师,像恋人一样无法自拔地爱着老师。”
男人猝不及防的告白宛如更大的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一步步瓦解她的防线,让她混乱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晋、晋助也——
晋助居然也对她——
松阳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所以。”
——到了该不动声色地收拢对方头顶上陷阱的时机。
“我和老师已经是相爱的恋人了呢。”
话音刚落下,他面前的人倏地没了踪影。
自以为稳赢局的高杉:“???”
作者有话要说:一秒银松跳高松——感情线就是过山车~
高哥就是厉害,再玩下去真的一转攻势了所以——
下章应该能结局了
第90章 就这样幸福下去的每一天
——松阳离家出走了。
把道馆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都没见到他们老师的身影,大致猜想出点事情经过的信女气到抛弃了面瘫无口的人设(本来也没这个人设吧),就差没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高杉晋助,你这家伙够厉害的啊,明知道老师有多为难还来给老师施加压力,平日里对老师行为诱骗言语误导的,你以为老师是什么?是被你拿温水煮的青蛙吗??”
自知理亏的高杉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抄着手站在那儿听,全然处于状况外的胧后知后觉到自家老师瞒过他一个人跑去外面了,阴沉沉地出声。
“老师可能会去哪些地方?天色这么晚,必须要赶紧把老师找回来。”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信女怒火更甚,立刻把矛头转向他。
“还有你,整天摆出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架势,指望让老师愧疚到动摇是吧?枉我还以为能把老师托付给你!老师苦恼到只能逃跑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她骂到岔气,拍拍胸口缓过劲又指向刚踏进屋子里不明就里的银时。
“还有你,只会对老师动手动脚,占尽便宜,蹬鼻子上脸,给老师造成困扰你也逃不了干系!”
散个步回来就被自家小师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银时听了半晌也只听懂松阳一声不吭地离开道馆这件事,抓着头发满脸无辜地开口。
“那个啊,阿银也觉得这种时候先出去找人比较好吧,其他的事情缓缓再说——”
“找人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信女红眸里燃起火焰,看上去想要拔刀将他们剁成肉酱。
“老师就是被你们逼迫到离家出走的!你们这帮家伙给我离她越远越好!桂师兄,我们去找!”
她砰地一声甩上玄关的大门,摇晃的门板差点砸到正打算跟上去的桂脸上。桂把门板推回去,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三个人,少见的郑重其事道。
“趁这个机会,你们也冷静一下吧,明知道老师能像这样陪在我们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还任性地向老师要求更多让她困扰得难以承受,你们也给我尊重下老师自己的心意啊,好好想想等老师回来之后该对她说些什么哦。”
老师大概,朦朦胧胧的,有那么一点对银时的喜欢吧,桂默默地想。
虽然如此,老师也没办法放着大师兄和高杉不管,正因为比起恋爱什么的,还有更重要不愿割舍的羁绊,才没办法做出等同于抛弃谁的选择。
说到底,这种难题就该直接扔给那三个家伙自己解决才对。
“总之老师不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成为合法□□呢——”桂捧着脸感叹。
院子里的信女怒气冲冲地一脚踹过来,桂直挺挺地飞出去砸穿了门板。
“你这家伙也给我滚进去闭门思过!”
——作为东京最大的警察组织见回组的组长,信女一声令下,见回组立即全员出动发起歌舞伎町大搜查,虽说信女再三强调这是秘密行动,但是大晚上的街上走来走去都是白色制服的警察,怎么看怎么醒目。
刚被搜过一遍的登势酒馆里的客人们各种议论纷纷,猫耳女招待凯瑟琳跟着听了几句,不以为然地吐槽。
“这帮可恶的混蛋警察,成天只知道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啊喵。”
老板娘登势被自家员工自恋爱以来改变的口癖恶心地止不住发寒。盛夏夜的空气多少还有些燥热,她点起一根烟,踱步到通往后门的走道,一推开门就看见阶梯上坐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登势小姐?”
听见动静转过来的那张脸在黑乎乎的环境里看不大清楚,但隐约能窥见对方浅色的头发跟柔和的面容,呼唤她的嗓音也颇为耳熟。
差点以为是哪来的小偷,登势定睛观察好一会儿,才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是万事屋老板银时的那位老师。
“……松阳?”
楼上天然卷的这位老师在万事屋暂住过一段时间,登势陆陆续续也关照过她几次,只是战争突发后就再也没和对方打过照面,后来听天然卷说是搬去了其他地方。
战争的内幕和登势这样兢兢业业的平民也没什么关系,虽然当年尘封的那段历史如今已被披露出来,但她始终很难把历史中被幕府抓走的那位命运凄苦的私塾老师和印象中那个待在银时身边温温柔柔的漂亮姑娘对上号。
倒不如说,很难想象出现任东京知事和传说中的那什么鬼兵队总督竟然都出自于对方门下,更难想象那个游手好闲的天然卷和这两人都是同窗旧友。
据天然卷说还有个和他老师住在一起的大师兄——登势也没见过,只是听他提过两句,似乎颇为忌惮对方。
近来这家伙把工作搬去他老师住的地方,登势也有好些日子没注意周围的事,乍一看见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自家酒馆后门,不免疑惑。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看看之前喂养过的猫还会不会过来呢。”松阳回答她的语气温和而从容。
“现在?”
登势越发狐疑起来。
听上去怎么都很微妙——话说回来,见回组组长据说也是她的学生之一?那帮见回组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
想起天然卷醉酒时吹嘘过的话,和酒馆里的客人聊天的内容,登势叹口气,伸手把人拉进光线明亮的室内。
“进来吧,那帮见回组应该不会再过来了,你就待到你想走的时候吧。”
松阳似乎被这份直言不讳给吓了一跳,和气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脑门上那根呆毛也耷拉下来。
“看来我真的不大擅长撒谎呢……”
“有心事?”
登势让人坐在吧台前,又把好奇地凑上来的凯瑟琳打发走,给松阳调了杯没度数的果酒,见她蹙着眉垂下眼睑小口啜饮,出于职业习惯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