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此时王忆白也在心中寻思良多,百转千回之后,她只总结了一句:这公子长相不错,不像是坏人……
花城所说的住处,其实是赤霞山的一处山洞。
王忆白环顾四周,只见洞室宽敞,中间有一张石台,铺着一应卧具。
“简陋了些,姑娘不要介意。”花城将她轻放在石台上,边说道。
“不要紧的。”她还在好奇张望,丝毫不为与年轻男子独处一室而不安。
“为何你会住在这里?”
“我的母亲生前看破红尘,在观音殿为尼,去世之后,每年我都会来此处小住几日,以告慰她在天之灵。”花城瞎编道,说完还不忘摆一脸惆怅。
“你真孝顺……”忆白赞许,然后也惆怅道:“可是,我连母亲在何处,是生是死都不知。”
花城虽猜到王夫人不是她亲母,可此时对她的伤心过往实在无甚兴趣。急着找药,好借口肌肤相亲。
“你知道么,我是我爹在外面生的私生女儿,襁褓时抱回来养的。大娘常说我母亲是不正经的坏女人,可我总不信。什么时候,我便要出去寻她……”被花城勾起了心事,王忆白滔滔不绝起来。
花城一边觉得不耐烦,一边敷衍着“嗯、嗯”,“如此甚好啊”。
好容易翻出一瓶药膏,也不知治什么的,赶紧坐到石台边,褪去王忆白鞋袜,细细擦抹起来。花城感慨这贵族小姐果然细皮嫩肉的不同凡响,一时动作大了些,忆白吃痛,细细碎碎叫喊起来,花城更是难以按捺,抓住她的脚顺势就将忆白压倒在石台上。他想,事已至此也不用再演戏了。
王忆白“咦”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花城重重压在身下。瞪大了眼睛道:“你这是做什么?”
想象中的说辞,只是这真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惊慌失措?为何没有拼死挣扎?
花城一脸坏笑,手指轻抚过忆白脸颊:“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王忆白好奇道。
然后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自己小时候偷看过好些父亲的藏书。她不爱看书,所以专挑那些有画的看,画上均是一男一女,也是此时这样的姿势,都是一脸欢愉的表情,看样子大概是什么乐事。而后长大了一点,知道了那些□□宫图,只是不知为何,家中是不准小姐们看的。
“哦…………”拖了长长的声调,忆白表示了然。
这回又轮到花城好奇了。怎么看也不是正常少女该有的反应吧?一般世家小姐家教甚严,不消说被男子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压着,就是与他们共处一室都会不自在。花城细想去,从方才被他抱起开始,一直到进洞室,抹药,直至现在,眼前这姑娘一直安定平和,不知所谓。他想,这位忆白小姐,是不是脑袋哪里坏掉了?
“知道了?现在怕了么?”花城想让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故意恐吓她。
“唔……”忆白好像在努力思考,然后身子一松,四仰八叉地摊开,一副等待宠幸的样子。紧闭的眼睛睁开一只,对花城道:“我知道这事儿。我还一直好奇来着,如此,公子请吧!”
此时花城脑中炸开一团浆糊,眼前女子惊为天人的举止实在让他琢磨不透。
“对了,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城……”他愣愣地答道。她现在,是打算与一个片刻前还不知姓名的陌生男子共赴巫山么?作为正经人家的女子怎能如此随意?花城渐渐感到一股怒意在心中升起。
“噢,花城公子……”口中喃喃道,然后抬头对上花城双眼继续说:“我见那些书上,做这事是不用穿着衣服的是么?公子要我脱衣服么?”忆白继续挑战花城的认知。
花城慢慢坐起,先是一脸莫名地看着忆白。然后带着怒气地吼道:“你都不反抗,让我如何有兴致?”
“呃?公子想让我反抗?公子喜欢我如何反抗?这样?”然后王忆白伸手低住花城胸口,自顾自摇头晃脑,假声假气地喊:“不要啊……公子……不要啊……,这样好么?”
至此,花城的心彻底被王忆白闹凉了。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将王忆白捞起。
“你可知道,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能与男子随意做这些的。”花城语重心长地说。
☆、第 15 章
之后发生的事,连花城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并引之为一生游戏花丛的败笔。
他与王忆白促膝长谈,教导她春宫行房之事,此生只能与唯一心爱的男子做为,而这男子就是自己日后的夫君,女子贞洁的重要性是应该用生命去维护的,宁死都不能被侵犯等等等等。见王忆白听得出神,不时还认真点点头,花城抚额,暗想没娘教的女孩子果然还是很悲惨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坏男人占了便宜,幸好是碰见了自己……咦?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啊!
多年之后,王忆白想起与花城初识的那个午后,还是会嫣然一笑。
昏暗的山洞里,他耐心教导着自己本应由娘亲教导的事。就算是当时尚懵懂的她,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花城一颗赤子般明净善良的心。
有时她会手持蒲扇,与自己的孩子们坐在庭院中遥看天边银河。漫天星火下,脑海闪现他明朗带笑的脸庞,想着他大概会是她此生唯一的美中不足。每思及此,她甚至会有些许遗憾:若是那个午后真的发生什么,自己的歉疚会不会少一点?花城这一世的遗憾,会不会也少一点?
就在楚随他们心急如焚到处找寻忆白时,花城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寺庙山门。
楚随脸色阴晴不定,几步上前一把拉过王忆白扶在怀中,往庙里走去。
由于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太突然,众人原地呆望,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王忆白心中也有些诧异,抬眼看向身边人的脸,见他眉头紧锁,双手扶在自己臂上,紧了紧。
花城戏谑轻笑,看着两人离去,然后对上王夫人盛怒的眼神,这才发现她的脸已然气得发青了。
方才发现王忆白不见踪影,庙里四周遍寻不到,她心中还一阵窃喜,以为花城已得手。哪知这厮居然又将她安然送回,害自己白白欢喜一场。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避开众人,王夫人怒不可遏。
花城抱着阿浪歪坐一边,神情自如;阿浪微闭着眼,昏昏欲睡。
“我不是说过,一月为期么。这一个月内不论发生何事,都请夫人,不要过问。”花城口气不善,虽还是笑着,却不如先前殷勤,隐隐透着不耐。
“你……”王夫人怒目而视,想起确实是自己先前说的,一时也无话可说。
花城见她如此,又道:“此次来赤霞山,可是夫人提起的?”
突然提起这茬,王夫人不解:“是又如何?”
“听闻相爷原本担忧路途遥远,并不赞同你们前来,是夫人您坚持的。”语气不急不缓,悠悠道:“若是王姑娘真在此处遭遇什么不测,夫人岂不是惹火上身?”
王夫人闻言一凛,想花城所言不无道理。虽说天有不测风云,但王敏都爱女心切,到时,难保不波及到自己身上。
花城继续道:“如今我与她已相熟,回恭城府后自是有许多机会可以下手,到时又可与夫人脱了干系。夫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行事最是有利。”
王夫人蹙眉寻思,半晌,抬眼道:“如此,就这么办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花城目送她离开,心中暗暗说服自己,此次没有动手的原因,的确如片刻前自己所说那般。
当晚王夫人一直心事重重。这花城巧言令色,总给她一种不甚可靠之感。为求保险,是不是该另觅他法?
楚随手中拿着药瓶,在忆白房间附近晃悠了几圈才终于敲门进去。
王忆白坐在床边,脚在矮凳上搁着,见他手中药瓶,劈脸就问:“擦药么?婧儿已帮我擦过了。”
楚随先是愣在原地,然后“哦”了一声,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停住,又缓缓回身道:“听说……这跌打损伤的药,要擦两遍疗效才最好。”
“听谁说的?”楚随心凉,这女子一向很会寻重点。
“神医袁千秋。”顺嘴扯了一个名字。
听名字好像医术很高超,王忆白挑眉,点头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