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深深的无力感让她不禁恐惧……
难以置信,她是打了自己,商繁胥摸摸自己的脸却没有感到太多的痛感,她已经虚弱到如此程度了吗?
她甘愿承受剧痛,遭人非议,一路走到这一步,自己却一再让她放弃算了……是出于心疼她,也是太清楚她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她所坚持的事,到头来是毫无意义……一切皆是她的徒劳举动……
眼见她又开始剧烈咳嗽,不住地咳出鲜血来,商繁胥猛地扑向她,将她抱紧:“兆衡,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要不是这时力气没有恢复,柳兆衡推不动他,哪里会让他抱着了,这样在想时,她却已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感觉已恢复了好多,翻身下床后行动也自如了,她着急忙慌推门出去,一看天都黑了,好害怕因自己昏睡已错过了剑术展示,急着想抓个人来问问现在究竟是哪天了?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
好在商繁胥就在房间外坐着,他是一副对月叹息的悠然姿态,见到柳兆衡出来,便面带微笑迎向她:“兆衡,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剑术展示我没有错过了,对吧?”柳兆衡赶快逮住如此他问道。
他道:“你如此在乎的,怎会错过呢。这时还是武林大会的第一晚,首轮淘汰赛都还没有结束,你大可放心去歇息。”
见她眉目舒展了些,他又道:“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竟这样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
被她一瞪,他乖乖闭嘴了。
月影无邪,她抬头看着浩瀚天边,更觉自己太过渺小,看来就算是用了延年令也不能蛮干,得再做打算,剑术展示也就罢了,那不是与人对战,自己可以有些分寸,一旦到了比武之时,得尽量速战速决,一定不能拖延太久,否则这身体只怕是支撑不住呀……
第50章 剑术展示(中)
给陷入昏迷的柳兆衡又是运功调理后,杜重暇嘱咐了商繁胥要好好守住她,这才从祈安居出来。
唐嘉山早先见杜重瑕对这孩子的态度就不一般,虽商繁胥对杜重瑕说明事情时是避开了人的,但看到杜重瑕神色匆忙地离开现场,唐嘉山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杜重瑕对唐嘉山的关心并没阻拦,让他来瞧见昏迷中的柳兆衡,便让他先在祈安居外等等自己,然后是有话要对他说的。
当杜重瑕出得祈安居外,不等他开口,唐嘉山先行开问:“好久没有听你如今天这样有耐心地教训人了,以前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这次是难得了。”
认识超过四十年的朋友,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有所疑惑,他便笑道:“做了难得之事,必是为了难得之人嘛。”
唐嘉山也笑了起来,感觉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呀!“你说是谁难得?你那继任人,还是你那小弟子?可别说不是不为了他俩,你瞒不了我,看你为他们全盘打算,操心程度不亚于亲爹……
人家本来是玩笑般一语,听人说到这里,杜重瑕直接点头:“嗯!”
他多的话没说,唐嘉山是反应过来了:“莫非真是!”
杜重瑕知道这老友虽愚直却还不至于过分愚钝,便又点了点头:“就是啊,孩子回来了。”
这一句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随即露出很大的笑脸,唐嘉山也与他一并欢喜起来:“恭喜恭喜呀,总算是盼到了!”
一时间,两人笑得都有些忘形,但没多久,杜重瑕就控制住情绪:“现在只是回来了,不日,才是真正的回归。”
他收敛住了,唐嘉山却是依旧泛滥着,很是替他高兴:“你好福气呀,女儿女婿一并有了!”
一听这“女婿”二字,杜重瑕更是收起好脸:“我这个继任者,作为接任掌印之人还是可取的,但说到女婿……”
他啧啧摇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唐嘉山却对商繁胥大加赞赏:“多亏他慧眼识珠,否则,轻舟小侄女就算到了我跟前来,我也是认不出的呀,你说你和仙子的相貌,为何小轻舟长得这样是谁也不像。”
杜重瑕自然能听出他言下之意,孩子长得是不够说明血源,也没对他太多解释:“是我的小轻舟,我自己知道。无论相貌如何改变,都是我的心头肉呀。”
唐嘉山见他已经确认,也道:“也是,女大十八变嘛,小轻舟毕竟是你和仙子的女儿。”
杜重瑕笑了笑:“自家孩子,脾气倔强就觉得好可爱,可那个臭小子,一肚子坏水,这样的女婿,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那你就好好考虑吧。”自己虽然在某些事上可以帮着参谋,毕竟也不能干预过多。
说到这里,杜重瑕认真看看老友:“其实你家显儿挺好,只可惜已经娶妻。”
唐嘉山赶快摆手:“你可饶了我吧,我看轻舟小侄女的脾气与仙子简直是如出一辙,我家显儿可伺候不了。”
杜重瑕哼了一声:“是你家小子没福气!”
想当年朝梦溪被世人仰慕,有仙子之称,是让不少人沉溺于其绝色中心生爱慕,但那说一不二的脾气,又吓得不少人望而却步……
天底下,只怕也就杜重瑕这一人觉得她是“性情温顺,待人宽厚”了吧!
这一晚,柳兆衡都在冥想着剑术展示的编排,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睡去。
明明是闭上眼的,明明是有了倦意,却不管如何都放松不下来,脑中不断出现自己剑术展示的招式动作,就像是自己在练给自己看一般,这里是如何做的,那里又是如何做的,源源不绝在脑中呈现出来,她越看越是觉得整个人沸腾起来……完全就睡不着了!
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让自己状态很糟,没想到,下床后自己在房里走了几步,穿上师父给准备的那身全黑的参加剑术展示的服装后,竟感觉状态出奇的好,一下子就像是被点燃了,跃跃欲试的,甚至想马上就去做剑术展示!
提着剑推门出去,庭院内也没个人,正好,她可以穿着这全黑的行头好好演练一下。
此刻是天蒙蒙亮着,她才练了这编排第一次时没察觉出异样,到了第二次就发现有变化了……
乖乖,这全黑的服装竟是能变幻颜色的!
随着她投入的心神越多,气血越是旺盛,身上发散出的热量越大,这黑色竟能变成白色,更热切一些时,又从白色变成了红色……可行动到了最炽热的阶段,那原本激烈的红色又变为了一抹幽深的蓝色……
等她彻底收招,对着四方模拟出鞠躬致谢的动作时,所有颜色又从蓝色冷却成为了黑色……
因为做剑术展示时,哪怕调动了全身在做动作,但也是四肢、躯干分配了不同的力度,构建出不同的姿势,比如跳跃时,抬手时,转身时,越是有更多的动作比划出来,浑身原本的黑色就渐变成不同的颜色分布,具备黑色的底色,却可能手臂是红色,腰间出现白色,腿上有着蓝色,黑白红蓝跟随她的各种动作杂揉汇聚起来,实在是让人惊叹的效果!
果然是师父准备的,绝对是让人无法预料!
惊喜与赞叹之余,柳兆衡将这即将呈现在无数人眼前的剑术展示会带来的奇妙效果,全归功于了师父,想着,果然是得相信师父呀,这就是师父想要让她去做的,所谓怎样都合理的剑术展示了。
当然,昨天陪着她一起编排出这套剑术展示的商繁胥也是有些功劳的,虽然他那些“孤鸿剑法是阐述深情的剑法”让她听得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多亏他提点,她虽体会不了更深的意境,却也是通过他有了更多心得,如此,就去好好地做剑术展示吧。
收剑入鞘,柳兆衡抚摸着断离剑,心道,要劳你陪我登场献技了,不要怕,我们一定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出得祈安居,没走几步就碰上来找自己的乌子缨和覃冈,一见面,覃冈就问:“小师妹,你感觉还好吧?”
唉,一定是商繁胥那个大嘴巴,怎么把一点小事到处传扬。“都好了,谢三师兄关心。”
“你自然是好了,多亏师父给你运功调理。”乌子缨料定她不知道此事,便给她说了。
“啊,又劳烦到师父。”柳兆衡立马觉得羞愧,“都是我不好,一再让师父为我担心。”
“若是不想再麻烦师父,不如…”
不等乌子缨把话说出,覃冈打断他:“小师弟呀,我知道你是担心小师妹,但你没见到小师妹已经把师父给她准备的这身参加剑术展示的黑衣穿上身了,她要去的态度这样坚定,你就别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