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当初自己接受殁颜术是因为受了商繁胥惊吓,阮舒窕这次会死也是因为族兄猜疑自己被商繁胥动摇……来来去去,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商繁胥身上!
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她谁都不能怪,除了商繁胥!
之前她落下的一滴泪,虽说被族兄弹落了,但落泪终归是落泪,对殁颜术好歹也有些影响,第二日,当柳兆衡在溪边梳洗时,已然发现自己的面容比之前娟秀了不少。
这可大事不妙啊!
正当她急得跳脚,却察觉有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她迅速闪避到一个斜坡下,看这一队人疾驰而去,那领头的人说:“商繁胥被我们少主请回庄里做客,大家可不能怠慢,都提高警惕,不要出任何纰漏。”
这句话柳兆衡听清了,可脑子却想不明白……
人家这话的意思,是商繁胥被抓了?
这怎么可能!
商济等人的身手对付这群人完全没压力!
关虔和李高义作为年轻一辈的翘楚,都不是吃素的!
他们怎么可能被抓?
是被人下了迷药?
是中了人的奸计?
不应该啊!
自己这才走了多久,他们就给人抓住了!真是不叫人省心啊!
听到商繁胥被人请去做客,柳兆衡当然无法听之任之,只能暗中跟随他们到了栗丰城中一处庄院。
此处庄院名叫清辉山庄,柳兆衡□□进门里,并没发现蹊跷,大小几个院落一路打探,也都没有看到商繁胥一行人的踪迹。等到入夜,才看到假山上的暗门打开,接着,从里面传出若有似无的琴声……
莫非某人被抓了还有雅兴弹琴,很悠闲嘛……
既然如此,他没有危险的在人家庄上做客,自己还管不管他?
枢机库的参选期限日益临近,人家留他做客不放他走,是否就是想关着他,等枢机库选完了再放?
能干出这种好客行为,是否抓商繁胥等人的就是上次照面过的严士明?
自己只是想去枢机库取回一把钥匙,是不是商繁胥给的又如何?去和严士明谈谈,把他说通也好啊……
虽然是这个道理,到柳兆衡却犹豫了……
商繁胥,看似温润无害,实则绵里藏针,让人防不胜防……
而严士明,天知道他是个什么秉性!
自己好容易在商繁胥那里能轻松行事了,现在又要去讨好严士明?
自己不嫌累得慌吗!
可自己也并没和商繁胥说过,到枢机库后要他帮忙的事!
唉,自己这么久以来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要紧的事一点规划都没有!
这么靠不住,也难怪族兄对自己不放心了……
自责中的柳兆衡下了血本,彻夜留守,暗中观察,到了第二天晚上,运用刑天之境做掩护她和看守一起进去假山里,看看商繁胥到底情况如何。
在经过一条潮湿阴暗的巷道后,总算是去到了另一番天地,这边和那处庄院的开阔布置很有不同,不仅有楼台花谢,还有能害人的暗器阵法,实在是困住人的好地方。
柳兆衡飞身站得楼台最高处,寻了一眼便看到了那明月当空下,正对月弹奏的商繁胥。
当然,在如此夜色映照宁静美好的氛围中,人家不仅是对月弹奏,严士明兴许是怕他一个人闷着,还给他找来了四名长相颇为可人的美女相伴。
这地主之谊,实在是尽得周到全面体贴入微!
虽然这四美是无法与蒋芝素、姬瑜之流媲美,但聊胜于无,看商繁胥和人家相处得挺和睦的,脸上没有丝毫愁苦!
哎,这人啊,也真是心宽,自己被困,又连累了好兄弟,再加上义妹下落不明,他竟很有闲情逸致在弹琴,一丝慌乱都没有!
柳兆衡本想他什么时候不弹琴了,回房间了,自己就可以现身了,哪知这商繁胥,雅兴不要太好,竟弹琴弹到第二天日出东方才罢休。
他回房后,柳兆衡已经懒得理他了,看他上床休息,自己刑天之境未解,直接就趴在桌边睡着了。
这一睡直到中午,感觉有人在摇自己手臂,柳兆衡心中叫了一声糟糕,下意识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一抬头却见商繁胥对自己笑:“兆衡,你怎么来了。”
“你管我怎么来的!”柳兆衡口气不善。
难道自己是在梦中破境而出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
还有自己现在这张脸,他看到了就一点疑问都没有?
可商繁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真难得他这么懂事!
柳兆衡一番询问后得知,他自从与她分开,没多久就遇上了严士明的人,对方声称抓住了他的义妹,他这才带着一干人等过来这边做客的。
但一到这里来,他们就给分开了,现在其余人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严士明除了第一天来看过他,之后就只是安排了四个丫头伺候他,别的也都没有为难他。
他说自己太过担心她,彻夜难眠,只好弹琴聊以□□,还好,这时候她出现了……
这些话,听上去漏洞百出,他怎会如此简单就被人骗了!
商繁胥笑道:“阿衡,我这就是关心则乱!”
“有什么可乱的?”柳兆衡不以为然,“我的身手,至于让你这么没信心吗?”
“信心是有的,但关心却是止不住的。”
他说着,便去拉她的手,她身子一侧,给避开了。“你就是想在这里躲清闲,枢机库参选的事,其实你也没有多上心,之前是我嚷嚷着要去,我一不在你身边了,你就去也行,不去也行了。”
他低头一笑:“兆衡懂我,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柳兆衡道:“那可不行,不管这两天你如何乐意在这里躲清闲,也不管你如何和人家送来的美貌丫头看对了眼,现在我来了,你说什么也得跟我走。”
他点头又笑:“这是自然,兆衡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柳兆衡道:“我把你从这里带走没什么难度,可我们不能放任关虔和李高义在这里不管,还有商济他们,万一我们走了,严士明伤害了他们怎么办?”
“是,兆衡设想周到,我都听兆衡的。”这孩子,是越发懂事会替他着想了。
柳兆衡看他如此听话,便道:“那你先在这里待一天,我去找到他们再回来接你。”
她说走就走,商繁胥忙拉住她的手:“你又要把我丢下就走了吗?上次你丢下我离开,害我担心了好久,生怕你在外面有个好歹,你还没有告诉我上次……”
柳兆衡很想把他甩开,可念在他并无恶意,就改为适当用力把他拉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回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别东问西问的,你把我问烦了,我就不回来了!”
虽然依旧是不给他拉到手,但做法已经柔和了很多,商繁胥微笑:“好,我不问之前的兆衡为谁而走,我只知道,眼前的兆衡为我而来。”
他是意有所指,自己现在这张面容,是和从前稍有不同了,他眼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更多的解释,她是不会给的,他能接受最好,若是接受不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如果自己能做主,她也希望一直是那样平凡寡淡的容貌,长得好看一些有什么用,被谁见了都多盯上两眼,多别扭!
就像现在,他老盯着自己看,自己心里发毛,赶快说了一句:“放心,你这么听话,我会再来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她这一去,又是入夜才回来,说来也怪了,她这一天四处寻找,哪里也看不到关虔和李高义他们,这些人,也不知是被藏到哪里去了?
不仅如此,连严士明的行踪她也没有发现……
这事的疑点太多了!
究竟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越是去想,心里的疑问就越多,那还有什么办法,直接问好了,自己想破头也想不通的事,为什么还要去苦想?
于是,这一晚,当商繁胥又在月下弹琴时,柳兆衡已经摸进他房间里睡大觉了,还以为他还是会弹奏到第二天太阳出来,没想到这次他半夜就回来了。
听到了动静,柳兆衡从床上爬起来,看是他进来,她道:“公子爷,你看,既然今晚你的床给我占了,占了就占了,你也别指望我会还给你,你自己先趴桌上歇一歇,明天我再把床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