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珍而重之
她出来时正是站在了商繁胥的身后,见他正多愁善感着,她扶额看了他片刻,他竟迟迟不回头过来,分明就能察觉出,他是知道她来了。
见他没个动静,她也只好先开口了:“是我。”
原本,若他肯自行转头过来,一见她在这里定是很惊喜的,这惊喜之下自然就没空胡思乱想了,可偏偏他如同是坠入了什么悲凉的思绪中,久久都不愿浮上来,那好吧,只好她来想办法了。
这痴儿,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莫不是自己不在这些天,又有什么残念让他自欺欺人了吧?
商繁胥“嗯”了一声,这一声很轻,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像是惊喜,又像是释怀……
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杜轻舟将他拉过来面对自己:“我来了,你不高兴吗?”
他低头想着,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她应该是听到了,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吗?
她能在自己眼前出现,说实在的,这就证明了她是很在乎他这个人的,他也的确为此而心中欢喜,可他脸上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来。
抬头后,他看着她,一双眼睛凄郁难平:“为什么要回来?”
如同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想被她看见,可偏偏又被她发现了,这一时,他的情绪里有隐忍又有为难,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啧啧……
他这抽风抽得挺严重啊,明明之前对人家说话时还那么进退有度的,怎么关上房门他就多愁善感起来,如今见她出现也不知收敛,真是有些过分了!
这里不是枢机库,她也不想和他闹起来,否则,他这模样就得是一顿好打。于是,考虑到自己得“因地制宜”,尽管觉得他过分,她还是强颜欢笑开始哄他:“我就想来见识一下商掌印过人的风采,怎么,我不该回来吗?”
看出她在哄自己,他才不要见好就收呢,立马就用委屈的眼神凝视她:“我们明明说好的……”
“因为我不放心。”她心里咬牙切齿着,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本来想要揪他来着,可还是改为勾住他的腰,慢慢走近他身前,抱他入怀,“要不是不放心你,我怎么还会回来。”说到底,在自己露面前他的那句抽风的话,她还是会在意的。
这下,她暂时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他也没有再掩饰自己的笑容:“你不信我?”但他的声音还是装得挺忧郁的。
杜轻舟摇头,拍拍他的背:“这种时候,凭你的才智,你该猜到的,我回来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既然都打算好好哄他了,她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
为了打消他的猜疑,她还是说了这句他想听到的话。果然,商繁胥听得激动起来,也不再和她装忧郁了,直捏住她的肩与她对视:“你这次说喜欢我,不是又在骗我的吧?”
“你要不要这么怀疑我啊!”他最好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说着,她一把将他的手给拧开。
她这出手还挺用力的,他吃疼得甩了甩手,接着就将她拦在身前:“那……轻舟,我们……”
他欲言又止,眼神还不老实地往床那边飘,她赶忙将他推开:“行了,你就当我没有来,这样总行了吧……”
“是我不好,不该对你无理取闹。”他一面认错一面拉着她的手摇了摇,“你看,既然你也回来了,那就没有再走的道理,反正天也这么晚了,轻舟,我们还是早些就寝吧。”
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待他在床边坐下,她沉着一张脸也坐在了他身边,她自是明白,他们夫妻之间,自己也不该成天的躲着他,不过,她之所以露面,却是为着正经事来问他的,所以,现在她很严肃的对他道:“那些歪心思你就别动了,我倒是问你……”
“你说啊。”他小鸟依人一般的微微侧身靠在她肩上。虽然很惊喜她竟然真的回来了,不过,他也唯恐她目睹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察觉出他忧惧之事。
杜轻舟嘴角略抽,强撑着严肃的面容继续问他:“如今事情已经让你办成这样了,旦天澜那边你有何打算?”
商繁胥乖巧的笑问:“不知夫人有何考虑?”为防自己说错话,他便先问了她的想法。只希冀她能一如既往的迟钝,发现不了更多端倪。
本来是和他说一件很要紧的事来着,可他这么没个正形。她心里尽管嫌弃他,却也没有将他推开,她挺直腰板望着天花板道:“我觉得,遭遇如此变故,正常人来说,那绝对是悲愤难当的,可旦天澜看上去挺平静,情绪欺负并不大,他如此隐忍,说不定是想着将来再报仇雪恨,现在就暂时隐忍不发了。”
自己这么缠着她,貌似让她不能好好说话了,他为了讨她欢心,就慢慢坐直了身子,也端起一张正经脸问她:“所以呢?夫人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呢?”似乎她是真的在同自己就事论事,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自己更多隐情。
这下,她总算不用再看着天花板说话了。她侧身与他对视:“若是我的想法,自然是要斩草除根才行。”她看着他,目光里透着担心,“可你也知道,我一向行事莽撞,上一次正邪大会上我就坏了你的大计,这一次,可不能因为我的莽撞又碍了你的事。”
他只觉她这话傻乎乎的:“是我们的事,轻舟,我们夫妻之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更是我的事。”既然她特意对自己知会一声,他便对她如实相告,“你想做什么我绝不拦你,但既然你有心想要听听我的想法,我也不妨对你交个底,我确实是打算让旦天澜加入十盟。不论他如今是存了如何打算,就算他将来会过来寻仇,尽管有此危险存在,但我觉得有冒险的必要。”他想,未来她要是还问自己什么事,自己也断然不能瞒她。不过,她对世事知之甚少,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不得了的事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是吗?”看来元集真提醒得很对,幸亏自己来问了一句,否则就险些坏事。
为防她对自己有所怀疑,他赶忙表态:“这只是我的想法,若你觉得不妥,轻舟,我自当全听你的。”
“那就听我的,我们按你说的办。”她觉得这样一说,他们两边都不吃亏。
“好啊。”他笑着又朝她靠过来,“往后我也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好不好?”这下,他是真的确定她没有发现那件事了。
见他朝自己笑得极为舒展,她竟看得一愣,这小子,几天不见,越发知道怎么勾人了!
“好不好到时候再说。”她别开脸不去看他,却被他捧着脸不断问怎么了,她自然不愿说自己被他眼里的神采给迷惑到了,便故意岔开话题,开始给他说起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各路牛鬼蛇神她都是如何与人家照面的,又是如何应对的。
当听到她说她对那些人如何下手狠辣时,他“哇”地一声叫出来,难免为她担心起来:“竟然这般凶险,早知道就不让你一人离开了。”
她自是将他说出的“凶险”二字给理解“充分”了,理直气壮道:“是啊,我若不让那些来堵路的知道遇上我有多凶险,往后,那些被我一念之仁给放走的,指不定得三天两头的赶来为难我。”
他原本也不会去担心人家的凶险,唯独是要将她时时记挂着的,如今听她有意“误解”自己的意思,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往后,我们都不要分开了。”
她笑了笑,扑在他怀里又对他说自己见着晋蕾了。想来自己与晋蕾的重逢也是他故意安排的,不过自己那时唯恐会连累了人家,所以就没拉着晋蕾一起走,往后有空闲了,无论如何也该去不盈谷走一趟,为晋蕾讨个公道。
商繁胥听到这里,也没说她是在多管闲事,只是好意提醒她:“那你可得尽快了,若是再过了一年半载,只怕晋蕾都要做孩儿他娘了,到时候你想去帮人家什么忙,似乎是有些来不及了。”
“什么嘛,这么快!”她有些惊讶,尽管这也是复合情理的事,但她听着总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就不能等等看……”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郎君这般好欺负啊。”他嗔怪的看她一眼,见她表情有些呆,他心里一叹,立马又对她她抱了抱再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