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士无双(19)

作者:一二斤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关虔听到商繁胥这一说,也是惊讶的问:“这么急?”看到商繁胥点头,他心下略想,不同于柳兆衡的犯愁,出于对这朋友的一向了解,他很快没再显出任何游疑:“倘若你已经决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今晚便来找你。”

此话说得耿直,接下来做的事也更是耿直,在商繁胥给他找了一套要离家会友的周详借口后,关虔转身就回府去打点一切,明日在璧川城外的朱衣镇会合。

关虔这一走的几个时辰里,商繁胥带着柳兆衡接连做好了几件要事:向商老太师告请出游、吩咐商济准备行程所需,规划出行的路线……

看样子,这次去往枢机库的安排,完全像是商繁胥的临时起意!

柳兆衡看他一人指挥商府内外忙前忙后,虽有疑问,又觉自己问来无意,这人本就心思难测,自己多此一问,难道就会得到任何可靠回答吗?

只要在他的安排中有自己一席之地就够了,他肯带上她同行便是给了她入枢机库的便利,只遗憾她不能既得这样的便利,又能把特意留存的点心给族兄尝尝……

不过她也知道,事事难两全,她能捡着更重要的,就该知足了。

此行前往枢机库,商繁胥对商老太师所称是往兴国去会友,老人家虽不放心他远行在外,但经不住他的软语相求,再加之他随行的有关虔,陪侍的有商济和柳兆衡,老人家又手书了一封带给兴国的某个重要人物,沿路也飞鸽传书了商家的关系网做了相应安排,老人家才稍感放心。

这天的晚餐格外丰盛,晚餐后,他们在商老太师语重心长的嘱咐下,双双登上马车,商济骑马走在前头,车夫“驾”的一声,他们这一路,总算是出发了。

柳兆衡坐在马车里,心中感叹颇多,这匆匆几个时辰,商繁胥也算是把这出行的线路规划得妥帖,仅凭他一时冲动,就决定了于她而言极其重要的大事,这是否也算是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而他如今对她这貌似热切却毫无道理的态度,她虽然抗拒,却也无法把抗拒做得太过明显,是不是就得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如此贸贸然地被一个叵测用心的人带进未知的旅途中,而她为了立下大功,根本不能拒绝……

正在她的凝神所思中,商繁胥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不会有任何恶意。”

“这叫我如何断定?”她抬头看向他,疑惑却又带着戏谑:“公子爷,你要让人信服,总得示人以诚心吧?”

“我又如何不诚心了?”商繁胥她对视,转眼间,竟是异常地委屈:“因兆衡所愿,我本懒得去那枢机库一趟,但也勉强自己要去一趟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只为一尝兆衡所愿。”他这话说得戚戚然然,眼见柳兆衡不解,他更哀哀连问:“若此不够,我不知自己还能如何对兆衡诚心?如何让兆衡知我诚心?”

“啊?”

他道:“还求兆衡能教我。”

“我何德何能,让公子爷这样抬举我。”马车缓慢前行,柳兆衡本无意与他争辩过多,只是背上黑锅心中不甘,趁着暂无他人,就想稍稍和他理论两句:“枢机库去参选掌印,若是公子爷不想去,我如何能强迫你去?人之所以难测,就是因为总是借着别人的缘由去成全自己的心机,说什么舍己为人的话,实实在在也不过是只为自己。公子爷身为当年群贤谱上第一人,去一争这掌印的位置无可厚非,又何必打着别人的旗号去……”

“我会做什么,只因为你想让我做。”商繁胥说罢,看到柳兆衡眼中的茫然,露出苦笑:“若说我这心机是为了自己,我承认,因为我担心,若我真的放弃了这次枢机库之行,不日,兆衡就会弃我而去。”

“你这番臆测可有依据?”

商繁胥悠悠望向她:“若是此刻你能看到自己惊慌的表情,你就知道我如何来的依据了。”

柳兆衡本未曾表现任何惊慌,但被他这一说,倒真的有些慌神:“就等于说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假设,你虽然不想去枢机库一趟,但你在猜测我的想去,为了确定你的猜测,你就和我闹了这一出?”

商繁胥道:“很多事,不到做这一步,谁知道心中真正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令人心底发毛的话,却又像是煞费苦心:“只要能得知兆衡真心所想,我不介意为你做到这一步。”

这还真是听着令人感动又感伤的诡计!

大概只能凭心底对这人的好恶去断定他如此诡计的用意了,柳兆衡深知自己对他是好感全无,所以心下更多事后怕:“你还真是,让人惊叹!”

商繁胥微笑道:“不值得惊叹,我能为你所做,一定不止如此,只要兆衡安心留在我身边,必能亲眼所见我的诚心。”

柳兆衡道:“就怕我没命等到那一天。”

商繁胥闻言大笑,看似心情极好。

柳兆衡没再说话,闭上眼随着马车的晃动渐渐入眠,忽听商繁胥又道:“今天你把我赶出长见院后,你对关兄究竟说了什么?”

柳兆衡闭着眼回答: “公子爷好本事,我对他说了什么,你要猜不难。”

商繁胥笑道:“你大概对关兄说了你如何对我死心塌地,才让关兄一时无法对你拉下脸来,再出院子来找我,我就觉得他对你已经客气了很多。”

“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看柳兆衡一直闭着眼,像是懒得理会自己,他笑得越发甜腻:“不管你对我怀着何种衷肠我都受得起,兆衡何必害羞不敢看我,你可知,我对你的用心比起你来是更甚百倍的啊……”

他说个不停,像是特别得意,柳兆衡双眼一睁,戾气十足地问:“你说什么?”

他却毫不知收敛,一双眼睛柔情百转:“你终于肯看看我了,兆衡,若你是害羞无法对我说出心中情愫,我愿意等你。”

这眼神和语调都让柳兆衡头皮发麻,大有一种为民除害的冲动,正当她在与冲动博弈之时,他却更勇气十足对她开口:“我只盼你终有一日能鼓起勇气,在我面前,你无须掩饰,只要真心即可。”

真心即可?若她真心想想让他从世上就此消失,这真心也可?

算了,不用他作答,她也知这不可,万万不可,她还得靠着他的面子混进枢机库里,这一路未等她取得那把钥匙前,她是当牛做马也得护他周全的,哪能她自己就把他给灭口了!

就当他此刻对自己的胡言乱语是被这四年的束缚给憋闷了吧?本来他这人张狂惯了的,但历经这四年,他的人生从此有了煎熬,懂了隐忍,这样的压抑,在这四年后的此刻,他是该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了……

等出了璧川,到了明日,外面繁花似锦,有的是美人美景,他爱怎么逗怎么逗,爱怎么遛怎么遛,她绝不拦着,极力配合,只要不冲着她来就行!

而就是此刻,她也自认是做过错事,也暂时就承担一下做错事的责任,被他言语挑衅几句,她当忍则忍,闭上眼,也不再出声和他争辩了。

可他却不知收敛:“兆衡,你怎么又不看我了?你是真的在害羞了吗?你可知我等你来等了多久?我总是在想,若你不来,我此生何以为继?还好,你总算出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不会叫我白等你。”

被他这接连不断地打扰,柳兆衡在心中对他手起刀落了无数次,还好,就在自己情绪管控不下去时,她感觉到了马车后紧跟过来一个人。

族兄来了!

一时,面前的这喋喋不休之人已不再能扰她心境,她只想着如何能下去马车见族兄一面。

又过了一阵,自顾自对她念叨了许久的商繁胥也渐渐停歇下来,路经一片密林时,商繁胥对商济道:“我们先歇息片刻,前面就是商家的驿馆,今晚我们在驿馆休息。”

商济对他向来言听计从,也并没问为什么前路就是驿馆,他们还要暂歇。

下马车后,商繁胥对柳兆衡轻声嘱咐:“我和商济就留在这里,你想要方便就赶紧去。”

原来,他以为她这一路的沉默是因为想要方便!

她点头,正好能溜出去见族兄,其实也不算是见面,她只是潜进林中深处,偷偷把怀揣的那方裹着宫中点心的丝帕藏在了一棵大树下,她知道族兄就跟在自己身后,她这样的动作,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族兄能知道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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