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烟道:“好,这次让师妹辛苦了!”
叶全也道:“都是大师兄不好,让师妹受累了!”
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却还怕他们担心,还对他们解释,叶全和冯南烟对她也是疼惜之意油然而生。
商繁胥扶着柳兆衡才走出沉星园,柳兆衡突然停步:“要不你就别扶着我了,我自己可以走。”
是啊,她是没受伤,浑身都是人家的血,看着挺吓人,实际上也就是累着了而已,商繁胥知道这些,可就算是知道,自己又怎能让她独自离开。只好厚着脸皮道:“可是我被你吓到了,看到这么多血,我好害怕呀就腿软了,不是我扶你走,是你在扶着我走。”
“唉,我已经这么累了,你别逗我笑啊!”虽然他平日里就是个不顶用的,但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那行吧,我不逗你笑,我们继续走。”
总算回到房间,柳兆衡嘱咐商繁胥去张罗热水以便沐浴,前脚把商繁胥赶走,后脚她一关上房门,就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之前吃下那粒丹药,其实心里知道自己吃与不吃的区别不大。
这血符,虽然对身为孤山一族的她效用并不大,但那血中之毒却不至于对她完全没用,因为她已确定,那血里带着的香气真的是来自于七重谜!
此刻,她强行运功压抑自己沸腾的气血,饶是自己百毒不侵,可七重谜的香气却对她有所妨碍……倘若不是伤在身,这样的妨碍她还可以抑制,可现在她确实是身负重伤,只是用了延年令暂时复原了伤口,可七重谜,是可以干扰孤山一族令术效用的……
自己现在情况特殊,之前也从没在重伤时碰上过七重谜,也不知会受到多大妨碍……自己如今坐在地上运气,却觉得自己四周摇摇晃晃,入在舟上随波浪浮沉不定,双眼紧闭着却又感觉头脑越发昏沉……意识更加模糊,呼吸也更加沉重,这不像是要累得睡去,而像是……
柳兆衡意识到大事不妙,这是延年令不受自己控制要提前把自己带去沉睡的征兆!
她心里慌得不行,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拔剑在自己手腕上来了一下,鲜血涌出,赶快对自己施出一道封魔令!
施用封魔令,可以强行封印对手的实力,一般说来,若是突遇实力凌驾于自己太多的对手,在不封印住对方自己必定就要丧命在人家手里的情况下,族里有一道用以保命的令术即是封魔令。暂时封印住对手的实力,在杀死对手的瞬间封魔令自行解除,但本人也必将受到反噬,反噬有多严重,视对手的实力而定,简言之就是用了封魔令过后,尽管能活下去,但也会丢掉半条命!
当然,能苟延残喘着,总比死得透透的好吧!
可这次柳兆衡的封魔令并不是为了封印对手,而是要封印自己身体里被七重谜引动的血气,只要血气平顺,自己就能控制住延年令,不会提前陷入沉睡。
施用封魔令后,柳兆衡口中呕出一大口血,感觉自己气息果然是平稳了,头不晕人也不晃了,还算是效果显著。
可现在自己这一身,又是延年令又是封魔令的,只希望届时自己要坚强一些,要挺住呀,千万别一解除了令术就脆弱得一命呜呼了才好呀!
商繁胥此去并没经过太久,他总觉得柳兆衡撵走自己太过急迫,像是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等他准备好沐浴所需回来时,柳兆衡已暂时换下一身血衣,看上去一切如旧了。
但他却明显察觉出她在自己回来时脸色虚弱了许多,这期间必定是发生了些什么!
经过沐浴梳洗,柳兆衡重新穿上一身白衣走出房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活着还是挺好!
当晚,又到抽签之时,往常没有过问这事的柳兆衡这次也想去凑热闹。除此之外,还因为往常两天都是商繁胥这时给自己送来晚饭的,可今晚他却一直不来,饿着肚子的柳兆衡没耐心再等了。
她本打算吃饱了看了热闹就回来调息身体的,却不想自己在去沉星园的路上给人截住了。
只觉那通往沉星园的道路,越走越没有尽头,柳兆衡猛然意识到自己已走进了刑天之境中:“何人在此?”
“除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族人了。”说话时已现身的是邱若笛。
而息律濯,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柳兆衡身后:“阿衡,最近你的变化很大呀!”
转身去面对息律濯,柳兆衡没有听出他话中深意:“喔,族兄是说我这张脸呀,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给恢复了,好奇怪。”
严肃注视着她,息律濯认真问:“发生这等奇事,你就丝毫不怕吗?”
她还以为人家是兴师问罪她殁颜术如何破的,她立马逢迎道:“族兄明察秋毫又宽宏大量,定然知道我……”
“不,阿衡,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过去的你我是知道的,现在的你,我却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柳兆衡只当他是说自己这张面貌,就笑道:“我也还没有适应过来,不过以后多看看就习惯了。”
察觉她确实挺迟钝,没发现自己是在生气什么,息律濯只好直言:“为何他们谎话连篇却可以骗得你替他们卖命?阿衡,我从前没发现你是如此的傻呀!”
“大概,我确实是傻吧!”柳兆衡自嘲地笑了笑,明白自己是不能将实情告知族兄的,只能给他说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为了完成族里的大事,我除了犯傻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息律濯又道:“你要办的事没有错,你错的是,太轻易就对人敞开心扉了!”
“我……”柳兆衡一时语塞,看了一眼邱若笛,然后就想到大家都是在人家门派里讨生活,自己这样说必然能蒙混过去:“我初到枢机库里,若是不做点什么,如何取信于人?”
息律濯却冷笑道:“是啊,你一门心思都想着旁人,就一点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谁!”
“族兄,别拐弯抹角的说话,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直说。”怎么自己就是骗不过族兄呢,得知道他到底是气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息律濯瞪了她许久,话到嘴边却依旧无法对她坦诚,只能另找话来提醒她:“就如你殁颜术被破,你根本没想来向我解释,也几乎没什么懊悔,一转身就心安理得去参加比武了。”
邱若笛一听这话,感觉怎么像是在拈酸吃醋,哎,他息律濯果然还是计较的呀!
柳兆衡一听他是计较这个,赶忙道:“族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何须解释什么!”
息律濯看了眼强忍笑意的邱若笛,沉声又对柳兆衡道:“你认为自己是无辜的,我就必须接受这样的结果,若我不接受,你反而会怪我太小气了想不开,是吧?”
柳兆衡的确是嫌他在无理取闹:“你就是太小气呀,事已至此,我能怎么样?难道我就得以死明志表忠心吗?别闹了,族兄,你到底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是不能接受我了吗?”
息律濯虽然对这事也的确在意,但并没有多想和她过不去,可一听她这话,当即是给她气死:“如果我说是,你就顺理成章可以留在枢机库,留在商繁胥身边了,对不对?”
从来深明大义的族兄一下子胡搅蛮缠起来,柳兆衡很不适应,可毕竟对方是族兄,不是那厚脸皮的商繁胥,自己不能和族兄斗气,只得先行服软:“不是啊,你怎么歪曲我的意思!我今天打进十六强了,本来挺高兴的,你为什么……族兄,我一直都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不能信任一下我,一切都是为了给族里办大事,只等大事办好,我们就可以……”
息律濯道:“你现在都如此了,往后还哪来的我们……说到底,不是你太信任我,而是你没有从前那样在意我的感受了……”
“好,我解释,我这就解释给你听,虽然我也没明白殁颜术为何而破,因为落泪的根本不是我,但还是我错了,在殁颜术被破时,我就该立马找到你认错,我对不起你,这样行不行!”哎,行行好吧,族兄,别再闹了,自己是真的肚子饿呀,不想再耽搁了!
息律濯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不需要你来敷衍我,你这哪里是真心认错!”
“那你说,怎么才是真心认错,我怎么做你才满意?”都怪那个商繁胥,要是他早一点送饭过来,自己何苦出来给族兄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