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了多久,纪拂柳才将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一撇,转身拾起地上的纱帽,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摔到了傅清的脸上,甩袖忿而离去。
独留傅清一个人站在那里杵了好久,地上的东西也不曾捡起,目视她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欢看到这里,微微攒了口气。趁着傅清还没回来,翻身下了树,往前厅款客的地方走去。
哥哥做事向来都有分寸,嘴也守的严实,只会把想告诉她的说给她听,从来不说多余的。她要想知道什么事情就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况且这种事情,她插不了手的,也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做不知道。
首先要麻痹催眠自己,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没做过。
“欢儿,在这儿愣什么神呢?”傅欢在门口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还没成功,旁边就出现一道温润的声音。
她转身抬头,看着人,张口就来了句,“哥,我方才看到你去小后门了是有什么事吗?”
傅清嘴角的笑意黯淡了几分不过依旧温柔,只见他摇了摇头,“私事而已,有个故人找些事情要我帮忙。”
“帮忙?”傅欢挑眉,最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麻烦吗,需要我做点什么帮你吗,哥?”
“不用。”傅清自然的拍了拍傅欢的头,“我拒绝了。”
“没什么事。”他突然移开了视线,看着前面热闹非凡的厅堂,“我们进去吧,好像要开始了。”
说完就先傅欢一步走了进去,独留给她一个背影。
傅欢轻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咬了咬唇,心中满是懊悔,无奈也只能压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
“小欢欢,快告诉小舅舅,你结识到了哪个达官贵史,老头子刚接到的寿礼喜欢的不得了。”还没走几步,傅欢就被人群中埋伏的阮轩给提着后脖领,拽到了一边。
要不是早就注意到他朝着自己过来,压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任由对方扯着自己,恐怕阮轩早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傅欢听到问题,随着他低头,悄声回问:“怎么了?”
难不成是看到阿九送的狼牙棒了?外祖父现在眼光变好了?
第33章
“怎么了?”傅欢见他不吱声, 又问了一遍,顺道还往前厅人群聚集的地方望了眼。
一群人聚在那里在看什么东西,隐约可见她的外祖父高兴的厉害, 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
傅欢有点摸不着头脑。
阮轩似乎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什么, 一掌糊到傅欢的后脑勺上, “不会吧, 你都不知道送的什么,那送来的人可是说起的是你的名字。”
傅欢揉着后脑勺后退,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舅舅,我就知道我军营那边的兄弟送了个兵器过来。”
“狼牙棒?”阮轩眼角颤了一下,听她这么说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傅欢挑了挑眉,询问道:“你看到了?”
“看到了。”阮轩状做无事的耸肩, “那东西太沉,家丁没搬动掉了出来。”
“我一看里面装的, 想起那人来的时候说了你的名字,就感觉你离挨打又不远了。”他上前拍了拍傅欢的肩膀,“所以小舅舅做好事,帮你把它扔到后院了。”
“大喜的日子, 舞刀弄枪的多不好。”阮轩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 好言好语的劝道:“小舅舅这也是为你好啊。”
他这个外甥女总喜欢把她喜欢的那一套拿出来按在他老爹身上,以前小不懂事还情有可原,怎么长大了还这般死脑筋。
“不过…”阮轩递给傅欢一个眼神,指着那边聚在一起看着什么东西的人群, “你朋友还算有眼光, 知道老头子喜欢什么。”
“朋友?”
“是啊,来的是他家的仆人, 说是与你交好才派人送了寿礼过来。刚好就送在了老头子的点上。”
那边的人也已经渐渐的散开,各归各位,饮酒起茶,聊着趣味乐事。
而人群中心的阮房历则将手里的东西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给仆人后,跟身边人热络了几句,才朝着两人的方向,面带微笑的走来。
脸上都沾着喜气,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模样。
“外祖父”傅欢行了个礼,叫人。
阮房历摆手,上下看着一身男装的傅欢都顺眼了不少,“这次你挺有眼光的,交的朋友不错,眼光好,有品位。”
“是,是。”傅欢继续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不妨碍她点头,“外祖父过赞了,过赞了。”
不是傅欢瞎想,她真的不认为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能送什么和他心意的好东西过来。
做好的例子就是阿九。
“只是你这个朋友在江南,要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真想好好谢谢他。”阮房历一脸遗憾,“现在能拿得出这种东西的人不多了!更别提拱手让人了。”
傅欢:…
江南?
“外祖父喜欢就好。”傅欢隐下心中的怪念头。
“唉!”阮房历完全没有想放过她的念头,继续叨唠着,眉宇间溢出一丝激动,“你知道什么!”
“……”傅欢和旁边的阮轩对视了一眼,只见对方笑笑之后就转过了头。
“什么啊?外祖父。”傅欢顺着他继续往下说。
“唉”阮房历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传闻,画中圣手宋平顷再世留下的画作不出五幅。”
“已知的有三幅都被东厂收了去,一幅挂在挂在陛下的御书房里面,剩下的一幅没人见过。”
“不过据说也被什么神秘的人收到了手里。”
“唉,你外祖父能在有生之年拿到一幅真作,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他越说越激动,后面一句声音倒是低了不少,隐约透着股儿得瑟,“那些老家伙看我那羡慕的眼神,真是舒爽。”
“可是,父亲怎么知道那幅是真的啊?”阮轩也在旁边听着,听到中间的时候还看了傅欢一眼,问道。
“老夫当初可是有幸看过御书房那边的真迹,落笔画风印章无一不差。”他没好气的斜了旁边一眼,摆出一副姿势,瞬间恢复了往日严父的模样,“而且你翰林院的余伯父都说了,自然是真的。”
余伯父是宋平顷的追随者,曾经还专门为了研究其画作,腆着面子从陛下借了那幅御书房的研究了好久,直到上面来催才做罢归还的,为此还比陛下当着满臣的面数落了好久。
既然他说是真的,那十有八九就是。
这边三个人说着,那边余林就走了过来,“老阮啊,再拿出来让我看看呗,我还没研究明白呢!”
他一脸遗憾外加不舍得用眼睛看着阮房历,直直的朝着这边。
看到傅欢两人也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接着马上转到阮房历那里,竖着三根手指,“实在不行,我在送你三幅字,你看在让我研究研究。”
阮房历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就连身板都直了,然后慢慢的伸出五根指头,一脸的‘不情愿’,“五幅。”
只见余林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点头,“行,五幅。”
“余伯父,不是东厂还有几幅吗?”阮轩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你大可以借来看啊,我感觉这种小事,陛下也不会不同意的。”
听到声音,余林才将视线移过去,瞅着阮房历那样子,也着实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手道:“唉,贤侄你还是太小啊,东厂那位…这几年风头正盛,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现在陛下也要让着几分薄面的,要不你以为为什么东厂有三幅,陛下拿着一幅呢!”
“唉…真羡慕啊!阮大人有这种好福气,老夫可是求知不来的。”说着,他又瞪了眼旁边的阮房历。
傅欢给旁边站着听他们讲话,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她有种预感。
“那当然,这可是拖我外孙女的福分,你求不来的,别瞎想了。”阮房历将退出战圈的傅欢重新拉了回来,导致余林的视线也移到了她身上。
“这是傅都督吧。”余林笑得一脸慈祥,“我跟你父亲可是挺好的朋友,你兄长也是我的得意门生。”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他看傅欢看的一脸满意,“自古女子不输男儿,果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