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棋笙今天特意抽空,陪她去买装修材料了。
本来程湛也要去的,然而总裁办的曲新蕾发烧了,年终会议的项目总结来不及完成,部门里的其他人手里也都有急活在干。
程湛之前待过总裁办,于是主动请缨:“我来整吧。”
他一整就整了个通宵。
早上洛棋笙出门的时候,见他睡得太熟,就没有叫他。
洛棋笙从楼上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来:“你之前都是怎么陪我妈的,她可以在三只咖啡壶中选半个小时,明明都长得差不多。”
“洛总,你就没买三只吗?哈哈哈哈!”程湛在洗猫碗,“阿姨挺能听得进建议的,你主观表达一下就行,我每次说‘我觉得这个比较好’,她马上就会说‘好的’,就这个!”
洛棋笙来到猫窝边,把沙布列抱出来:“那因为她是你的脑残粉,你这大神说啥就是啥。”
“喵……”喵星人感激涕零,在他手里狂撒娇。
“还是土豪爱喵。”
程湛道:“总结我刚刚又顺了一遍,应该没有问题了,发你邮箱了,你过会儿看看。”
“好。”洛棋笙撸猫,“刚才路过宁兴街,看到别墅那边,有几栋翻修的差不多了。”
“哦。”程湛不在意的应了声。
“你之前就住在那里。”
“是啊,好多年了,没什么印象了。”程湛耸耸肩。
“翻修好后,不知会卖给什么人。”洛棋笙有意无意的观察程湛。
“无所谓。”程湛穿好大衣,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车钥匙。
“你要出门?”
“我约了周常渊。”
洛棋笙赶紧把猫一放:“我也去。”
“乱吃什么醋,周常渊这个死扣,不是早解了吗,还来。”程湛像哄喵似的,把洛棋笙哄回客厅,“去看总结,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我不在总裁办很久了。”
洛棋笙抓住他的手臂:“那你等等。”
洛棋笙转身跑向楼上,没两分钟,拿着一条咖啡格子的羊绒围巾下来了。
“今天外面有风,很冷。”洛棋笙把围巾给程湛兜住,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他裹得高了,程湛的下巴,嘴巴都快被围住了。
好像一只大型的毛绒玩具,还是很精致,很软萌的那种。
洛棋笙对自己系围巾的手法非常满意:“学长还是那么可爱。”
程湛念高一的那会儿,学校里举办的一个迎新春晚会。
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表演,全班都以为这种表演,随便唱唱歌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没想到班主任忽然表示,他们班一定要表演个最好的节目。
最后就整了一出《美女与野兽》。
班主任特意从剧团里借来演出服,程湛演的那个野兽,只不过野兽的服装一点都不可怕,又大又可爱,是游乐场里常见的玩偶装扮。
程湛和同学排练的那几天,洛棋笙每次都会在他们的教室外旁观。别人的注意力都在美女身上。只有洛棋笙,视线都在野兽的身上。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表演前的一晚,他们班最后一次合练。
演美女的那个女同学从道具楼梯上下来时,一脚踩在裙摆上,直接滚下楼梯,把脚崴了。
完蛋。
所有人都认定,他们班肯定要换节目了。
紧要关头,程湛找来洛棋笙,对班主任说:“他可以演。”
洛棋笙那时还在念初中,身型还没长开,公主裙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显得拘谨。
班主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只能答应让洛棋笙试试。
其实程湛很清楚,洛棋笙一场不拉的围观他们的排练,那些台词,动作,他早就记熟了。
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
最后一幕,是换回王子装的王子亲吻公主。
在台下几百号同学、老师的面前,程湛抱着洛棋笙。
两人是第一次这么近,彼此间的呼吸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
洛棋笙很紧张,看着程湛一点点的接近,他觉得自己完全沉沦进这人的眸中,如无垠的星辰,深邃,完美。这人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吸引他的星光。
最终,那个吻只是借位。
终场。灯光全暗,场下爆发狂热的掌声。
程湛笑嘻嘻的搂着洛棋笙,低头看着比自己小一圈的“公主”:“小学弟,你真可爱。”
洛棋笙结结巴巴巴的推开他:“学长,这句不是台词。”
程湛笑道:“应该是这样。哦,我亲爱的公主,你真漂亮。”
洛棋笙:“……”
……
玄关。
洛棋笙抱着程湛,眼可见的靠近他,哑着嗓子说:“学长,你真漂亮。”
程湛把围巾拉下一些:“你也是。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洛棋笙:“呃……”
程湛:“哈哈哈哈。”
——
下午,周常渊约了程湛在他的咖啡馆见面。
这人自己投资的,开在宁兴街的那家购物中心里一楼,离唐清语准备开的西点屋不远。
咖啡馆分为上下两层,二层是个半露天的平台,坐在这里,可以眺望见另一端正在开发的高档住宅区。
周常渊早就订了个位置,靠近平台的转角,安静,视野又好。
“喝什么?”
程湛拉开椅子坐下:“热拿铁。”
这个时间,喝咖啡的人不多。
周常渊慢条斯理的搅拌着咖啡:“奈加的邀请函我收到了。每年奈加年终会的邀请,挺像是江城金融圈的一次大考。不知道多少家眼巴巴的盼着。”
“还有这么一说?”程湛笑笑,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望向那块快建设好的地。
周常渊留意到他,却说:“那几栋别墅,已经预购掉了。现在里外翻修的样子,除了保留历史的风貌,其他的,都有按照买家的意愿在建。”
“哦。挺好的。”程湛扯扯嘴角,眼底莫名闪过一瞬的失落。
“阿湛,你真的不打算要吗?”
程湛怔了怔:“你不是已经卖掉了。”
周常渊:“你要的话……”
程湛眉心轻蹙:“不了。”
周常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
过了片刻,周常渊切入正题:“你之前让我扣着盛哲的项目,现在是不是应该差不多了?”
“盛哲撑不住了?”
提到盛哲,程湛脸上的阴郁退了些,唇边抿起了一丝薄笑,“他们现在应该挺难熬的吧。”
“是的。贷款清空,矿区不交货,工厂拿不到原料开工,上家不给批款。”
周常渊算是江城商界大鳄,和盛哲的业务往来不少,加上程湛又请他多关照一些,他对盛哲的了解,毫不亚于盛哲内部的人。
“虽然不比你当时接手的困境,但如今这个局面,如果没有人能力挽狂澜,那就只能等着崩盘了。”
“阿湛,我那几个项目……”
“不需要动,再扣一阵子。”程湛没有发现,自己这一刻的笑容竟然有些许疯狂,“程闻濯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总裁的位子上?”
周常渊端起咖啡杯,漫声说:“现在的情势,要是再这么延续十天半月,他就坐不稳了。盛哲已经开了几次董事会,我作为一个小董事,有幸参与两次。”
“你哪是什么小董事。”程湛笑话他。
当年,程湛给了周常渊百分之五的股份,感谢他在盛哲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只是程湛在盛哲的时候,周常渊不怎么出席董事会,这几次,因为答应了程湛,他才行使了一下自己股东的权利,其实也是为了打听盛哲的内部情况。
周常渊道:“当时赵董他们几个提议,让程闻濯自行请辞。他当场摔桌,和赵董他们杠上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能说什么,肯定说是我的锅。”
被弓虽女干一事后,程闻濯又多憎恨他,程湛猜也不用猜,就可以想象得到。
“他指着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鼻子,一个个的骂,说我们就只记着程湛的好,但是现在你早就滚蛋了,盛哲现在是他程闻濯的。让我们好好亮个眼,不能陪他一起熬,趁早走人。”
程湛戏谑:“哈哈哈,赵董没发飙吗?他脾气可大了,我以前也被他喷过好几回。”
“哈哈,当然发了。”
周常渊从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给到程湛,笑着说:“不过有一句程闻濯说中了,我们几个老家伙,是不太愿意和他一起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