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莞尔,他赌准了周常渊不会为难他。
周常渊:“只是这个厨师原本今晚有个很重要的宴席,现在受伤了,会影响我唐庭的声名。”
程湛:“我来做。”
……
程湛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洛棋笙跟进来。
洛棋笙倚在墙边:“我以为这件事你不会管的。”
程湛脱下外套,拿起雪白的厨师服:“程闻濯的事,我的确没想管,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但是……周常渊的事,不能不管。”
“是因为奈加?”洛棋笙走到他身前,把腰带从后面绕过,在他腰前系了一个结。
程湛看他低着头,仔细打结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改了口:“是的,因为工作。不然,洛总以为是什么?”
洛棋笙深望了他一眼,而后道:“没什么。”
厨房里,程湛动作熟练,刀工丝毫不逊色那些大厨。
漂亮的手指在砧板上划过,在满开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洛棋笙淡淡的瞧着,想象如何牢牢抓住这双手,让其在自己的掌中挣扎,而后脱逃不得。
看程湛忙碌的身影,洛棋笙差点忘了,这人从小就是会做饭的。
念初一的那年,有一次,跟父亲到程家做客。
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吃饭。洛棋笙看到程湛一个人从门口经过。
那时,程闻濯跟洛棋笙解释:“不用管他,他是我们家多养的一条狗。”
洛棋笙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偷偷跟着程湛来到厨房,这人得等到厨房没人用了,才能自己给自己做上点吃的。
程湛就着厨房里剩下的菜,给自己煮了一碗青菜双菇面。刚吃了一口,见到洛棋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厨房门口。
程湛端着碗,站着吃面:“你来这里干嘛?他们会找你的。”
洛棋笙盯着他碗里的面条:“你为什么不一起去吃。”
程湛夹了一筷子面,热气腾腾的:“我喜欢吃自己做的。”
洛棋笙皱了皱眉:“你是程闻濯的哥哥,为什么不让你一起吃饭,为什么你还要自己做吃的。”
“哈哈哈。”
程湛笑出眼泪。
这个学弟真是太耿直了。
“我不会做,就没得吃了。”
……
后厨忙停下来,传菜员准备把桌上最后一盘甜品端出去。
“等一下。”程湛叫住他,“这个不是。”
程湛端着焦糖千层拿破仑摆到洛棋笙面前。
“谢谢你的舆论公关。”
棕褐色的焦糖薄饼,中间裹着芳草香的奶油,层叠着,赏心悦目。
洛棋笙舀了一勺,不浓郁,素淡的香味,在进入口中后,一层层的漫散开来。
留恋在记忆里的味道,刹那,翻涌出来。
洛棋笙顿然道:“这是你第二次给我做吃的。”
“是吗?第一次什么时候。”
洛棋笙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忘了就算了。”
程湛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瞟了眼来电显示。
程北山。
毫不犹豫的掐掉了。
回别墅的路上,程北山还在孜孜不倦的给程湛打电话。
程湛被扰得不耐烦,在拉黑和接电话之间,踌躇着接通电话。
程北山说:“这件事,程家欠你一个人情。”
“不必了,程家的人情,欠着让人心惊胆战。”
程北山被噎:“你……我在好好跟你说话。”
程湛靠在车窗边,望向沿街上,飞驰往后的路灯,在夜色下,那点微光分外寥落。
程家于他,就是这层铺天盖地的黑夜。
而他便像是那点零星的光芒,挣扎着,想要摆脱黑暗。
“是你说的,从我离开程家那天开始,程家就和我没有关系了。”程湛做了个深呼吸:“希望你记着自己的承诺。”
程湛说完,不等程北山的答话,直接关机。
洛棋笙看见这人脸上的木然,突如其来喊他:“阿湛。”
“嗯?”程湛回头,愣了愣。
洛棋笙说:“合约第七条,甲方不希望乙方和第三方及以上有过多亲密。阿湛。”
洛棋笙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
这天晚上,从“学长”改叫成了“阿湛”。
程湛听在耳边,洛棋笙每一声的“阿湛”有如蛊///惑,一下下的刺透他的灵魂。
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愈加敏///感。
洛棋笙抚过他的后腰,程湛像触电般,浑身酉禾软。
“阿湛。”
“唔……”
“周常渊是不是喜欢你?”
第7章
“他喜欢我又怎样。”
程湛费力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洛棋笙,“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
洛棋笙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手腕,按在枕头上方,幽邃的深眸,纠缠住程湛的目光。
洛棋笙力道很大,程湛的手腕阵阵发疼,把他疼醒了。
“学长。”
洛棋笙另只手手掌按到程湛赤///裸的心口。
“你的心是冷的吗?”
“无论别人怎么喜欢你,你都不会动心。”
洛棋笙脸上犹如结了冰霜,透出眼底的冰棱直扎进程湛的胸口。
程湛只觉得心脏像要被这人砸碎了,撕裂的痛楚蔓延全身,手脚都在发冷。
程湛不耐烦的推开洛棋笙,下床,捡起散了一地衣裤,胡乱往身上一套。
他脸颊上还有着情///事后的潮红,声音却变得冷冽。
“是的。你要做,我月兑光了让你上。但是喜欢,是要用心的,我做不到。”
“为什么?”
洛棋笙翻身坐起。
程湛垂眸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路人。
无法想象,前一刻,洛棋笙还在肆无忌惮的掠夺着他的身体。翻云覆雨中,交换彼此间的气息,温度。
程湛道:“洛棋笙,你应该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吧。”
洛棋笙凝住他,自己曾经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不带一丝的感情。
“学长,你只是我的药。”
“就是那些仿真人,那些飞机杯。”
“这一次,我不会喜欢你了。”
两人各自沉默,时间在这刻被按下了暂停。
“滴滴滴滴——”
洛棋笙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喧闹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没接。而后道:“你走。”
程湛不再停留,步出房间。
不一会儿,洛棋笙听到车库里传过来的引擎声,轰鸣之后,声音渐行渐远。
洛棋笙接起电话,带着浓重的疲惫:“你知不知道,华国现在是半夜。”
对面散漫的笑声:“怎么,我打扰你的美梦了?”
“刚刚变成了噩梦。”
“……”
洛棋笙跌回床上,捂住眼睛:“我以为他当初是骗我,原来他真的是不会动情的人。”
沈明朔在电话里“啧”了两下:“我觉着他肯答应跟你上床,起码对你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他为什么不和别人上床。”
“那是别人晚了一步。”洛棋笙嗓音嘶哑,“我不知道如果周常渊提出这个条件,他会不会答应。
“呵呵,师弟,你是在吃醋吗?”
沈明朔和洛棋笙大学同校,比他早几年进的奈加,如今是欧洲区的管事人,在总部董事局也是挂得上名的。
洛棋笙哑然:“我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吃醋。”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干嘛在意他有没有别人。”
洛棋笙:“我……我有洁癖。”
沈明朔哂笑:“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根据你的描述,再结合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我不觉得他会是轻易就把自己卖了的人。”
沈明朔劝道,“你不是说他和你第一次吗?”
洛棋笙:“是。”
沈明朔:“所以还不够么?”
洛棋笙:“……”
“棋笙,上床和喜欢是两件事。彼此喜欢,然后上床。但是,上床不一定是喜欢。”
沈明朔一派过来人的口吻,“你要是不打算喜欢他,只求当个床伴,就不要苛求人家。没必要占了他的人,还想占他的心。”
洛棋笙茫然:“我喜……”
他突然哽住。
“当然,像你们这样,不玩一夜情的床伴,对彼此好点也是应该的。”
沈明朔在总部和洛棋笙共事过多年,这人在商业上的才能毋庸置疑,然而在情事上稚嫩的一塌糊涂。
沈明朔介绍过几个对象给他,被他原封不动的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