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把门敞开,换气。
辛子轩抽着烟,重新播放影片,蔫蔫的说:“哥,这事你甭管了。我……我他妈不玩了,总可以吧。”
“你爸要你怎么做?”程湛站在门口,里面的烟味呛得他眼眶生疼。
辛子轩往后一躺,颓丧道:“要我把股份卖了,回家替他养孙子。我丫的又不是精子库,他要抱孙子,自个儿去生啊!关我屁事!”
“那是你爸。”程湛面无表情。
“程哥,你是怎么和程家断得这么干脆的?”辛子轩一个鲤鱼打挺,跳坐起来,“给我支两招,这家我实在是待不下去。”
程湛脸色更沉:“你要是离得开辛家,你这次还会回国么?”
辛子轩一口烟哽在嗓子眼,咳得丧心病狂:“草,老家伙就是看准我离不开这家。”
程湛在饮水机里倒了杯水给他:“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这公司你还想不想要?”
“我还能要吗?”
“我接手盛哲的时候,摊子可比你这烂多了。”
辛子轩砰的站起来:“程哥,我该做什么?”
程湛:“我中午约了你爸,你一起去。”
“啥?”辛子轩狠狠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摸着胡渣,“他现在一见我就要削我,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削你是还在意你,不然你是死是活,他都不会看一眼。”
第27章
和辛家父子吃完饭后,程湛回到奈加。
进公司前,他顺路来到楼下广场里的一家咖啡馆。
适逢上班时间,咖啡馆里的客人不多,边上的一排位子零星坐着几个人。
程湛点了几杯摩卡和卡布奇诺,准备带上楼给同事,自己另外要了一杯康宝蓝①。
闲人程:【在买咖啡,你要喝什么?】
程湛发了个消息给洛棋笙。
棋子:【和你一样。】
闲人程:【……康宝蓝,你确定要?】
棋子:【可以。】
闲人程:【/嫌弃你不是一直黑咖的吗?】
棋子:【相信学长的品味。】
闲人程:【吹彩虹屁也没用。/白眼/白眼】
等咖啡的时候,程湛坐在靠窗的位子,巨幅的玻璃窗外,正好能看到办公楼的电梯大厅。
一部下行的电梯停下,裴洲从里面出来,朝咖啡馆的方向张望了会儿,跟着用力朝程湛挥挥手,小跑进店。
“程总。”裴洲憨笑道,“洛总让我来拿外卖。”
程湛无语:这人是怕他拿不上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不是还没做好?”裴洲看了眼柜台,拉开椅子坐下。
程湛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找我有事?”
裴洲眼珠子一转,搓了搓手,小声咕哝:“我其实是逃出来的。”
程湛:“怎么了?”
“刚才开会,洛总和从总扛了一场,把我们几个都吓死了。”裴洲往上指了指,“现在上面的气氛可压抑了。洛总让我帮你拿咖啡,我还不赶着下来放风啊。”
裴洲一脸“我自英明神武”的得意劲。
“和从赫?为什么?”
裴洲紧张兮兮的看看左右:“紫星影业的那个方案,你知道的吧。从总说他已经沟通了两家基金,本来是要推进下去的,结果……”
裴洲顿了顿,定眼瞧着程湛。
程湛了然接话:“结果卡在我这里了。”
“是的。从总虽然没面上说,但开会的一圈人都能听出来,他这是把脏水泼你了。”
自从普瓦加之后,裴洲就一直坚定的站洛程党。
程湛心觉有什么不妥。
“谁知道洛总当场表示这个案子是他压下来的。”
裴洲照猫画虎,学着洛棋笙冰冷的样子,模仿道,“从赫,你提交的方案,什么时候内容做得这么含糊了。程总进公司不长,你作为前辈,不应该以身作则吗?”
程湛沉声道:“这个方案没有问题,但是少了甲方,就是紫星影业的书面确认函。”
虽然从赫是听辛伯年在做事,但在合同上看,奈加是和紫星签的约,从赫并没有辛子轩授函。
当然,方案真的往下进行,这份确认函不是大问题,辛子轩肯定得同意,他拗不过他爸。
只不过,从赫没想到洛棋笙会掐着这一点喷他。
裴洲演得眉飞色舞:“程总,你是没瞧见,从总那张脸都绿了。”
依着洛棋笙的城府,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平白无故和从赫硬杠。
他这么做,明摆着为了警告所有人。
程湛是他罩着的人,不要妄图在背后踩他。
一想到这里,程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服务员把十几杯打包好的咖啡送过来。
两人拎着外卖,来到十六楼总裁办。
裴洲嘻嘻哈哈的把咖啡往桌上一搁:“下午茶,程总请客!”
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的几个人放下手里的活,兴奋的冲过来,争着选自己的口味。
“谢谢程总!”
“刚好饿了!”
众人拿着咖啡七嘴八舌,在加上裴洲这个八卦制造机,添油加醋把刚才的会议室里的情形和程湛汇报了一遍。
“程总,你刚才没看见,洛总绝对威武霸气,维护我们总裁办的。”
“前任总裁可不这样,我们总裁办就是个出气筒。”
“洛总护犊子。”
“对对!”
这时,洛棋笙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拉开。
这群人刚夸完洛棋笙,这一见真人,立马安静下来。
洛大总裁气场太强了。
每个人拿着咖啡朝程湛挤挤眼,回到各自岗位上去了。
裴洲眼色更精,拿了一杯,早溜走了:“程总,我先撤了。”
……
办公室里,洛棋笙背对着程湛,面朝窗外站着。
程湛走到他身边,把咖啡递过去:“康宝蓝,多奶油,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洛棋笙直接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有点甜。”
“自己点的,难喝也得喝掉。”程湛笑着补刀。
“为什么要为了我,去故意杠从赫。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程湛道。
洛棋笙目光很深:“我是空降,对国内公司内部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太清楚,对很多人来说,我就是架在明面上的,而他们在暗地里。这次回总部,我听到风声,公司里有人在做小动作。”
“有人想搞你?”
程湛入职奈加不久,但绝对不是职场小白。
一个公司做久了,尤其是有资历的老人,最厌恶的就是空降压他们一头的人。
程湛犹疑:“你怀疑是从赫?”
洛棋笙:“不知道。”
程湛眯了眯眼睛:“你是想借从赫警告那些人,告诉他们,我是你的人,不要试图打我的主意。”
“是。”
洛棋笙喝了一小半的咖啡,康宝蓝对他而言,甜度过分了。
“要是连你都保不了,我当什么总裁。”
程湛没回答,他心头千头万绪,最终缠缠绕绕还是绕到眼前这人身上。
那句“床伴”好像开始变得越来越危险。
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在不经意间正一步步越过那道限制。
“洛棋笙,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做了。”程湛抬起视线,专注的望着他,“你不想要么?”
洛棋笙动了动嘴唇。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不用勉强。”程湛从他手中拿走咖啡,“同样,我不希望我们已经习惯的关系有什么改变。”
程湛要把咖啡扔进垃圾桶,被洛棋笙迅速抓住。
洛棋笙抢回杯子,两大口喝光还剩下的咖啡,同时,伸手揽住程湛,将他抵在玻璃幕墙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在那张纸上。”
洛棋笙婆娑着程湛的耳垂,在他的手指的作用下一点点的变红。
“其实,我每天都有在想。想像学长你在我身下无助的样子,眼角的眼泪,无可抑制的口申口今,还有那里面我被包裹着的暖意……”
程湛:“……”
程湛觉得几乎无处安放自己滚烫的脸,眼神不停的躲避着这人的追逐。
“但是,我发现,现在的我更加期待看到你在我身边样子。”
洛棋笙声音平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程湛的心上,可他自己却似丝毫未有察觉。
“你工作时候的严谨,做饭时候的专注,逗沙布列时的温柔……”